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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你怎么啦?是少庄主惹你生气了吗?要不要我去告诉庄主和夫人?”小雁小心翼翼的问。

  筑新扫了小雁一眼,接着恼怒的低吼着,“如果你敢去告诉我爹和我娘,我会恨你一辈子!”

  小雁又吓坏了,她可真不敢想像被人恨一辈子是什么滋味,尤其为的又是这种举无轻重的小事。

  “小姐你别这么大声,我知道了,我不会去告诉庄主和夫人的。”小雁怯生生的说。

  筑新烦躁的挥挥手,霍地将脸颊埋进水面下,闷声说:“你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虽然小雁知道她家小姐素来精通水性,但仍忍不住要担心小姐会没有呼吸,所以一直杵在那里,半晌迟疑着不敢动。

  “小雁,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筑新的声音又传来了,这倒教小雁好奇了起来,小姐都没瞧见她呢,怎么知道她还站在原地?

  “可是小姐你还在沐浴……”小雁期期艾艾的说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沐浴中的人就是智障吗?” 

  吞了口口水,小雁终于带上门出去,她知道再不出去就是准备自找骂挨。

  小雁出去后,筑新足足在水里又泡了半个时辰才愿意起来,她那桶水都凉了,弄得鼻子塞塞的,喉咙也似乎有点不舒服。

  随意取过一条干布来擦干头发,她坐回床铺上,开始哀声叹气了起来,想到今天黄昏的时候在大湖边,原揭阳还温柔的为她擦发呢,现在却……

  唉!不要想了,愈想愈闷。

  她把外袍拉紧了点,将又暖又柔的棉被拉开,整个人弓起膝盖窝在床铺上,希望这样能为冰凉的身子带来点温暖。

  而此时却响起了敲门声。

  “不管是谁,进来吧!”

  话虽说得十分带劲又豪迈极了,但筑新还是非常没骨气的暗自祷告来人千万不要是她爹,也不要是她娘,不然她就活该倒楣,得让他们教训一顿。来的最好是小三子,或者小雁,奶娘也勉强可以,要不然就是小雪儿也行,如果原乐乐能进得了这扇对它来说,稍嫌矮了点的小门她也不会反对

  哦!老天,她真是有点饥不择食了,可是她现在真的感觉好孤单又好委屈,需要有个人来陪她说说话,不然她会闷得发疯,绝对会的!

  那个人推门进来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不是小三子、不是小雁、不是奶娘,自然也不会是小雪几或原乐乐,而是……原揭阳!

  筑新瞪大了眼睛,她好意外,没想到今晚他还会来找她。

  接着,在原揭阳还没有走近她床沿以前,她本采想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顿了顿,眼泪就毫无预警的扑簌簌掉了一串。

  筑新清楚得很,事实上原揭阳并没有欺负她,相反的;整个晚上他对她相当尽责,一直无微不至的看护着她’,而他对汪暮虹的那些谈天啦、送她回家啦,不过都是礼貌性的行为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站在一个妹妹的立场来说,她应该要很骄傲自己有这么一个有风度的兄长才对。

  但是不知怎么搞的,此时看到原揭阳推门而入就是令她想哭,上述的道理都派不上用场,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透了,也不讲理透了,但是她就是不要他对别的女孩比对她还好、还温柔,她会受不了!

  原揭阳朝那个哭得脸都花掉了的筑新走了过去,陪她一道坐在床铺上,先是温柔的拭掉了她的眼泪,接着将手里端着的那碗姜茶凑到她唇边,柔着声音说:“新儿,你先喝了它,小心烫口。”

  筑新乖乖的就着他拿碗的手将姜茶喝完,而且还喝得一干二净,看来她真的是着凉了。

  “你怎么会来?”她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筑新就是有这点好处,她不太会矫揉造作,既然哭都哭过了,当然也就不能不跟他讲话吧!更伺况扪心自问,她实在好想跟他说说话。

  原揭阳将碗搁在一旁,微微一笑说:“小雁说你在大发脾气,我怕你会掀了屋顶,所以赶紧过来阻止。”

  “原来屋顶比我重要呵!”筑新轻哼着。

  “别那么小器好吗?”他扳正她偏了一边的头颅,故意用大拇指摩挲她的脸颊逗着她,“你不觉得基于朋友的立场,我们不该丢下暮虹自己走掉吗?再说让她那么一个标致的姑娘家走暗路回去,你真忍心?我记得汪寨主一直很疼你哟!”

  筑新又轻哼了两声,刻意忽略那些言之有理的话,而挑起毛病来。

  “标致的姑娘?”她眉一挑,瞟了他一眼,嘴里贸然进出,“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汪暮虹很美喽?你想讨她作老婆对不对?”

  原揭阳似乎有点不满意她问出这个问题,半蹙着眉宇看着她,将呼吸调匀后面不改色的反驳道:“不对。”

  看他回答得那么正经,筑新禁不住心里一阵窃喜,但却还要装作一副忿忿不平的恶娘子模样,问:“那你干么对她那么好?”

  “今晚换作任何一个我们认识的姑娘,要独自走夜路回家我都会送。”

  “好吧!算你有理。”她总算满意了。

  原揭阳有点哭笑不得,“不生气了吧?”

  两人一和好,筑新转眼间就缠上他的手臂,身躯腻着他,溜转着活灵灵的黑眸谈条件。

  “除非你答应明天带我去后山抓鱼。”

  “真拿你没办法,都已经是十六岁的大姑娘,还这么顽皮。”原揭阳苦笑着摇摇头。

  筑新干脆坐到他怀里去了,纤纤小手威胁似的环上他的颈子,扮演着大黑脸,

  “你到底答不答应?真讨厌!你愈来愈像爹,好哕唆!”

  他考虑良久,才道:“如果你明天没有发烧,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话,我就带你去。”

  筑新得逞了,她坏坏的笑了笑,才想跟他继续聊天呢,不期然的原揭阳却将她一把抱起打直的放好,他先下了床,继而为她仔细的盖好被子,一连串的动作快得让她连喊停的机会都没有。

  “揭阳,我还想跟你说说话……”她极不甘心的抗议。

  但抗议无效。

  原揭阳将她又想起来的身子按回去,哄小孩子似的说:“你该睡了,否则明天的抓鱼之约我就”我马上睡!“

  不等原揭阳的话说完,筑新马上就紧紧的上了眼睛,料想这一夜定然有个好梦。

  第四章

  春末时,筑新一口答应了她爹先前那个不受她青睐的主意——每天让老师到庄里来教授她诗、书、乐、礼、琴、棋、画……等等等的繁杂课业一个时辰。

  说起筑新会答应她爹这个不甚美妙的主意,还是全因为原揭阳一句无心的话。

  那天,飞天寨派人送来一幅笔触娟秀的自画像,画尾落款是汪暮虹,画中人自然也是汪暮虹;随画而来的还有一封飘洒着淡淡香气的信函,上面说这幅画是她特地要送给原揭阳的,以道谢他在花灯节会那天不辞路程的送她回家,她很感激。

  “奇怪?她怎么不也谢谢我?我也有送啊!而且也是一路送到她家门口去。”筑新很不以为然的扫了那封短笺两眼,跟着就醋溜溜的发表起她的高见,“想来这位汪姑娘还真是偏心哪,重男轻女得很!”

  不能怪她,她就是怎么看那幅画就怎么不满意,哪有人这样的,将自己画了送给别人,而且还美化了,画得那么美,汪暮虹是存心要收画者惦记着自己不忘吧!

  筑新又是冷哼又是批评的,汪暮虹那位从塞外来的奇特女子,果然和一般人的行事作风很不一样,大胆得很!

  “新儿,你好像对暮虹很有意见?”原揭阳笑了笑,他将画卷起放好,对筑新的过度反应并不以为意。

  “我……我才不是对她有意见呢!”她狡辩着,“我只是觉得她对画画并不怎么在行,你看看,这样不起眼的作品还敢拿出来送给别人,要是我就恨不得永远藏拙的好,更别提送人了……”

  “是吗?”原揭阳微微一笑,“我倒觉得暮虹的笔锋相当柔软,依这幅画的构图看来,她对绘画应该下过一番苦功,你不妨多学着点。”

  “要我学她?”筑新睁大眼睛,简直要跳脚了,要她学汪暮虹是世界上最要她命的一件事。

  但,最后在几经挣扎之下,她还是决定要了自己的命,说真的,牺牲自己总比听见原揭阳老是在她面前称赞别的女人来得好。

  筑新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让原揭阳刮目相看,然后狠狠的称赞她一番,最好是他亲手把汪暮虹的自画像给丢掉,作为对她的鼓励……哈哈,想起来就高兴,就这么决定,不管多痛苦,她都要超越汪暮虹。

  春暖花开的好季节,很可惜的,筑新不能像往常一样,放肆的悠游于青山绿水之中,今天就是她受苦受难的开始。

  端坐在书房中,为了要给老师一个完美的好印象,她像个洋娃娃似的被她亲娘、奶娘还有小雁摆布着一定要换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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