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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以一贯轻柔的语气吩咐厨房准备点心之后,高驭极其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两人一同到沙发坐下。

  一坐下她就歉然地一笑,好抱歉好抱歉地看着高驭。“高大哥,我一定耽误

  了你不少时间,方姊姊不会生你的气吧?”

  “不,不会,她也很忙。”提到方茵,他就不自然了起来。

  方茵是高驭系上的同班同学,很亮眼的一个女孩,是她主动来追求他的,为了掩饰他对芷丞那份特殊的感情以及让他母亲放心,他无可无不可他接受了。

  他与方茵之间一直是淡淡的,他带她来过纪宅一次,那次是因为纪家的男主人纪淇泰生日,他带方茵来,无非是为了让纪淇泰知道他对芷丞只是单纯的兄妹情谊罢了,没想到芷丞从此之后就认定了方茵是他的亲密女友,这实在令高驭有点懊恼。

  “那就好。”芷丞扬起睫毛,放心了。“高大哥,等我考完了,你再带方姊姊来家里玩好吗?我要好好招待她,感谢她那么大方把你借给我。”

  “恩一一这个——再说吧!”高驭敷衍地说。

  以方茵精明的个性,如果她再来一次,难保她不会看出他对芷丞的感情。

  这份感情他不希望芷丞知道,他只想单纯地守着她就够了,纵然自己对她有一份热烈的渴望,也会放在心底,如果要追求芷丞,那也必然是等到他步入社会,凭自己打出一片天下之后,届时他不会放开她,他要她成为他的妻子。

  叩门声响起,女佣送来了点心。

  “哇!巧克力酱香蕉塔!”芷丞高兴地欢呼一声“徐师傅真是太了解我了。”

  徐师傅曾是法国大饭店的主厨,到纪家已有五年多,他做的点心向来爽口又不腻,深得每个人的心。

  “高大哥,你不介意我看电视吧?”她笑容可掬地问。

  “当然不介意。”高驭体贴地把遥控器递给她。

  打开频道,芷丞毫不犹豫地转到新闻台,她一边吃着巧克力酱香蕉塔,眼睛专注地盯着荧幕。

  高驭眉心皱了起来。奇怪,芷丞喜欢看新闻的吗?他怎么不知道?他记得她对那些社会写实新闻县没有兴趣了,看电视一定选唯美的影片和动人的日本剧看,怎么现在却……

  芷丞正衷心地期盼能再见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自从两个礼拜前她无意中在新闻里惊鸿一瞥“怒”的影子后,她就养成了有空就看新闻的习惯,期待能再次看到侦破的案件当中能有他的出现。

  在M医院挂号处昏倒的那次, 他知道是“怒”抱她到诊察室的,原因无他,他把自己的学生证粗心地掉在她身上了。

  那张从“圣柏亚”发出的学生证上清楚地写着他的名字——严怒。

  从背后的戳印来看,他即将升上三年级,换言之如果想在校园中认识他,那么她就必须在今年顺利进入“圣柏亚。

  可是老天!“圣柏亚”对她来说真是个严厉的考验,自己的功课向来不怎么样,要她的成绩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变好除非有奇迹。

  芷丞从来没有对什么有过太深的渴望,但这一次,她真的希望奇迹能降临在自己身上,她想认识严怒,想了解那样膘悍粗犷的人,想与他说说话,想感受握住他大手的感觉。

  想起来芷丞都会脸红,连怎么跟严怒接触她都想好了,她要去找他,把学生证还给他, 并且落落大方地谢谢他在M医院的帮忙,如果他方便的话,她想请他吃个便饭,就在家里吃,请徐师傅做一桌他喜欢的菜,带他参观她的家,让他知道她的成长环境…

  库

  警方日前在大竹查获一宗贩毒案,主嫌分别是二十四岁的吴姓男子与十八岁的刘姓少年,全案正在深入调查中,请看本台的深入报导。

  芷丞的眼睛蓦地一亮,是怒!

  荧幕里的他正站在普车旁边,那天被他称为大哥的男子正在接受记者的访问,他则一身不驯的牛仔装,神情不耐地眺望着远方,眼中传达的讯息很明显地是希望这群无聊的记者赶快滚开。

  她笑咪咪地望着荧幕里的地,这太像他会有的表情了,虽然彼此未曾说过话,她却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了解他了。

  “芷丞,你怎么了?”盯着她,高驭实在不解她那突如其来的欣喜从何而来。

  “没什么。”她笑着摇头,但一片嫣红却染上了她面颊。

  芷丞到底有什么事瞒着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的高驭更疑惑了。

  洁净清爽的大厅内,一名年约四十的妇人正在阅报,她虽步入了中年,但仍然在秀丽的脸蛋上化着淡而又不失礼的妆,身着鹅黄及膝旗袍,挽着低辔,耳垂上是保守的碧绿玉耳环。

  此时她背脊自然地挺直着,双膝、双脚都并拢,坐姿优美,流露出自信优雅的仪态,浑身散发着高贵的气质。

  门铃乍然响起时,她蹙了蹙眉心。

  “三姊,开门。”她轻轻扬声,声音不大不小,纤细又有韵味。

  两分钟后,见没有人答声,她缓缓将报纸搁在茶几上,站起身,收小腹,臀部收紧,脚尖朝前,笔直地前玄关大门的方向走去。

  妇人的步履从容和缓,眼光平视着前方,双手自然地垂在两侧,随着脚步轻轻摆动,一派贵妇风范。

  门扉一开,立即同时冲进来两张疲累已极的脸。

  ‘妈,搞什么鬼?开个门开那么久?”严怒手撑着墙,连鞋带都没松绑就不耐烦地脱掉沾了泥的球鞋。

  “这怎么能怪我?”严怒的母亲一一楼家芳一脸无辜。地望着儿子。“那几个佣人又不知道去哪里偷懒了,改天我会叫老爷好好训训他们。”

  严怒皱着眉头看他母亲,不晓得是第几千次、几万次开口纠正了。“妈,我们家没有佣人。”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而且老爸也不叫‘老爷’。”严喜把手搭在弟弟的肩膀上,随后似笑非笑地补上一句。

  “别说那些了,快进来吧!”楼家芳罔若未闻前面的话,继而招呼着两个儿子。“你们一定很累了吧?我让三姊炖了些冰糖燕窝,那燕窝是你们在大陆开纺织厂的大舅舅寄来的,很昂贵。”

  严喜与严怒交换了一个眼神,很无奈地随着母亲走进客厅,他们都知道母亲家里只有三个姊妹,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什么在大陆开纺织厂的大舅舅。

  “你们先去楼上冲个澡,换件干净衣服,我让三姊把燕窝端出来。”楼家芳贤慧地说,她走往厨房的方向,一路轻柔地扬声,“三姊,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了,快把燕窝给端出来。”

  严氏两兄弟很自动自发地分别拐进客厅左边和右边的房里去。懒得再去跟母亲说这是层六十坪的公寓,根本没有楼上楼下的分别可言。

  冲好澡之后,母子三人在餐厅坐下,兄弟俩望着那“大陆舅舅”寄来的“冰糖燕窝”,都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好不好吃?”楼家芳双手拂好裙摆,轻轻地坐下。

  “好吃。”严喜、严怒异口同声地回答,对于在市场买的粉圆他们还能说些什么?

  “好吃就好。”楼家芳似安慰又似遗憾地吸了口气。“可惜老爷今天要和王永庆吃饭谈生意,没有这口福了。”

  “咳!”粉圆差点没从严喜和严怒的口中喷出来,他们这老妈真是愈来愈离谱了。

  严怒拿出生平最大的耐性看着他母亲。“妈,爸晚上在警局里为专案开会,不是跟什么王永庆谈生意。我们根本不认识人家,更何况我们家又不是做生意的,也没什么生意可谈。”

  “别说那些了。”轻描淡写的,楼家芳又是一语带过。“怒,待会你的钢琴课就要开始了,我让小张送你去上课。”

  “小张是个什么东西!”严怒忍不住咆哮。“妈,我根本没学什么见鬼的钢琴!”

  “好、好,不学就不学,我也不勉强你了。”楼家芳转而面对大儿子,好脾气地问道:“喜,上次你徐阿姨不是安排你和台湾汽车大王的独生女刘于甄相亲吗?告诉妈,你喜不喜欢那女孩?”

  “妈,刘于甄她爸爸只是在巷口开修车工厂而且。”严喜好心地提醒他母亲。

  “不喜欢没关系。”楼家芳轻轻拍着大儿子的手,安慰着他。“你徐阿姨说全省鞋业大王的女儿对你也很有意思,别心急,改天妈再安排你们见面。”

  严喜敷衍地点点头,天知道那全省鞋业大王就是在某市场里擦鞋的那个老王,他女儿则在隔壁摊子卖鱿鱼鱼羹。

  “怒呀,你明年要留学的学校,妈都帮你挑好了。”楼家芳瞬间变出一叠资料来,脸上微微地笑。“你选选,看是要哈佛还是牛津,妈觉得麻省理工和加大也不错,如果你想上剑桥的话,妈也不会反对。”

  “妈,我没说过要留学,我要当警察。”严怒火大地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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