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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得好听,但打从她知道真相以后,也没见她做过什么为她爹报仇的事。

  「不必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你要是没忘,能和杀父仇人之子圆房吗?」

  就算杀不了他,趁夜拿把剪子绝了赫连又槐的命根子,让他们赫连家断子绝孙,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但她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和赫连又槐圆房,她早已彻彻底底地背弃了荆家的深仇大恨。

  「娘,你讲点道理,我没说我不报仇,可也得给我找着机会啊!」

  「我是不讲理,我只记得你爹是被赫连家给逼得走投无路,上吊自缢。我只记得你大哥是因为赫连家才会在归乡奔丧的途中被盗贼杀死,这些都是因为他们苦苦相逼才造成……」

  深埋的恨意呵!

  随着女儿与仇人之子圆房而彻底爆发,慕玉兰面目狰狞,十几年来让心中的恨意折腾着,早让她忘记自己所面对的其实是亲生女儿。

  「娘,或许,是爹自己太过贪心啊?」不忍娘亲这般被恨意折腾,一句深藏心底的公道话蓦地冲口而出。

  「啪」的一声,慕玉兰掌掴的力道之大,不但打红荆灵香的嫩颊,也让她整个人往桌边撞去。

  「娘……你这是做什么?」

  被眼前的风暴给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荆小米直到慕玉兰出手打了荆灵香,这才回过神来。

  小小的身子冲了出来,隔在两个至亲中间,小手还忙不迭地查看着荆灵香那被打出的一片血红。

  「我要打醒她,她当真以为不顾家仇地搭上赫连又槐就能安稳的过一辈子吗?像赫连家那样的人家,他们图的不过是新鲜,一旦尝了鲜,哪还会有半点的真心。」

  「娘,大姊打小就卖了自己,为的还不是咱们这一大家的生计吗?」

  虽然不清楚两家的纠葛,但大姊的牺牲她都是瞧在眼底的。

  她没想到的是,大姊做到这种地步,娘亲不心疼也就罢了,竟然还下得了这样的重手。

  「谁希罕!」慕玉兰冷哼一声,不论荆小米怎样好说歹说,心中的愤怒就是不能平息。

  当初她咬着牙,隐瞒所有的真相,眼睁睁地让灵香去赫连家当童养媳,图的可不是衣食无缺,她要的是报仇!

  想到她的夫婿和长子,那恨日日夜夜都在折腾着她。

  第7章(2)

  「娘,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啊?」平日慈蔼的娘亲摇身一变成了眼前这个充满恨意的女人,还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对于这一切,荆小米完全不能理解。

  「小米,你别问了,娘只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也不能这样打你啊,瞧你,脸都肿了,等会儿回赫连家,要怎么见人啊?」

  轻轻地呵着气,妹妹那细细呵护的模样让荆灵香蓦地心一暖,不顾脸颊的疼,她轻轻勾起一抹笑,不愿让妹妹多担心。

  「我没事的,反正赫连家这种大户人家,消肿散瘀的珍药多得跟山儿似的,我随便拿点来涂涂,就没事了。」

  「可是……」荆小米还要再说,但荆灵香却朝她使了记眼色,要她打住。

  不想连累荆家唯一还能拥有纯真的小妹。

  而且她也怕,再说下去,下回她回家来,瞧见的不只是娘亲愤怒的眼神,就连小米也会用不谅解的眼光瞧她。

  望着娘亲愤恨离去的身影,荆灵香忍不住轻叹一口气。

  她……真的好累!

  在仇恨中这般拉扯着,如果赫连又槐愿意大方些帮她,放她一马,那不是很好吗?

  只手把玩着手中那通透碧绿的扳指,赫连又槐悠哉的模样让聂紫相忍不住想要替他捏把冷汗。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皇上不急,急死他这个太监。

  这几日,朝中势力算得上是暗潮汹涌。

  以往人人都当又槐这个商场霸主是财神爷,即使身为重臣,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

  但如今,那些善于察言观色的臣子一嗅着赫连家有难,全都纷纷盘算起来。

  毕竟赫连家是块大饼,只要分着一杯羹,也够他们挥霍许久。

  在这当口,这位正主儿却彷佛事不关己,老神在在。

  「找着人了吗?」忍着剖开他脑子,看看到底是哪个构造与常人不同的冲动,聂紫相开口打破了沉默。

  身为朝中的左相,休说是为了朝政安定,就说这赫连家的铺子,举凡米粮、盐糖、衣帛,甚至就连钱庄亦有插旗。

  再加上边关战士所需之战马、军粮和秣草等,虽是个商贾,但对皇朝的安定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当然,最重要的是,又槐的妻子可是他那亲亲娘子的好姊妹,那时书南遭玺贵妃因妒生恨喂了毒药,命在旦夕,也是多亏又槐拿了大还金丹为她续命。

  所以就算政务再繁忙,这事,他还是得来管上一管。

  「没!」只知道仓库都是夜半莫名起火,即使每个仓库都有二十几名汉子守着,但是只要那人想烧,就全能烧个精光。

  「又烧了几个?」头疼啊!

  「三个。」

  「你不在乎?」瞧那回答多多云淡风轻,彷佛这事没啥大不了。

  朗朗勾起一抹笑,赫连又槐好诚实的答道:「我当然在意!」

  「在意却什么都不做?」聂紫相挑眉反问,显然完全不相信他有认真在处理这件事情。

  听说,最近这个商业霸主迷上他的小妻子,不论去哪儿都要将人拴在裤腰带上拎着。

  一个大男人这么离不开妻子,传出去活脱脱成了笑话,可是又槐却好像完全不在乎似的。

  他的心思应该全在荆灵香那丫头身上吧!

  今儿个让他过府来,恐怕就是巴望着把所有事都扔到他身上。

  但……能不管吗?

  「那人总暗着来,我拿他没法子,再说我也怀疑,这事不单是生意上的纠纷。」

  打从灵香莫名在街上让人袭击,再到仓库被人放火烧了,这一桩桩好像都是刻意安排好的。

  就算要报仇,也得找着正主儿,弄清楚原由,才能处理吧!

  虽然还理不出头绪,可是赫连又槐却没有忽略这几件事的关联性。

  脑海中蓦地浮现一张俊逸的脸庞,原本他不曾深思,但这些事情发生的时机,似乎与前阵子出现在灵香房里的那男人有种微妙的联系。

  加上那男人望着他的眼神太冷,即使已经尽力隐藏,却仍盖不住那深深的愤怒与恨意。

  凭着商人天生的直觉,他几乎认定这事与他脱离不了干系,但他究竟是谁?

  「那总有些头绪吧?」瞧他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聂紫相那张俊脸简直黑了一半有余。

  人家不肯用力,他只好自己刨根挖真相。

  略略偏头,赫连又槐彷佛很认真的想了一想,然后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张摺叠得很整齐的纸,递给聂紫相。

  虽然他很有模有样,给他用力的想一想,但聂紫相就是觉得这一切只怕好友早已想得清清楚楚,方才的一切不过就是引他自动上钩的戏码罢了。

  「这是什么?」接过摊开,聂紫相瞧着画中那张俊雅却让人觉得有些熟悉的脸孔,完全不解为什么好友要在这个时候拿这个东西给他。

  「可能是这个人。」

  「是他」闻言,聂紫相低头认真的审视着手中的画像,愈看,就愈觉得熟悉,可却又说不出他的身份。

  终于,脑中灵光一闪,他知道他是谁了。

  只是他的脸色顿时又沉了沉,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你怎么会惹到这个人的?」照理说,又槐是个商人,不太可能招惹到屠硕雅这个得出黄榜通缉的江洋大盗啊!

  「你知道他是谁?」

  「狂徒屠硕雅!」这个男人够狂,任何事只要铁了心想去做,即使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如今他不知为何盯上又槐,那事情想要善了,绝对棘手。

  「他叫屠硕雅是没错,但那一身温文儒雅的模样称得上狂吗?」一听聂紫相的说法,赫连又槐的脸色沉了沉,冷声嗤道。

  如果那人是冲着他来,他甚至还会觉得有趣,毕竟平顺日子过久了,他已经许久没能大展拳脚。

  偏偏那人犯了他的大忌,竟然以亲近荆灵香为手段。

  那丫头个性直善,对任何人都没有防心,尤其那日她甚至不顾生命危险,也要阻止他们两相争斗,显见屠硕雅这个朋友对她很重要。

  想着想着,赫连又槐的眉心又酸涩起来,他忍不住抬手揉弄着。

  近来因为那场病再加上仓库被烧的事,他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去弄清楚那个男人和灵香之间的关系。

  其实他心里还是挺介意的,尤其是他知道,虽然他如愿和她圆了房,成了真正的夫妻,但她心中的怨怼和想要离开的想法从来都没有打消过。

  想要留下她呵!

  就算倾尽全力,也想要将她留在身边,饶是她不愿,也不能撼动他的坚定,再说,他一直觉得她不愿的理由实属可笑。

  不过是桩上一辈的恩怨,值得他们拿一生的幸福去陪葬吗?

  偏偏她就是死脑筋,执意将自己的心守得死紧,害得他只能使出偷偷摸摸的小人招数,不着痕迹的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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