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泓冰下午去了趟工作室,拿回了一件精油商店委托制作网页的Case。没想到才回到家,就接到了孟迅邦的来电。
“什么?你说我父亲在你家?怎么会这样?”意外状况让她错愕得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看到他在门口徘徊,所以就请他进来坐顺便等你了,你放心,我有好好招呼他。”孟迅邦的口吻很愉快,像个正等着接受赞美的孩子。
喻泓冰皱起眉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泓冰?”没听到回应,他纳闷扬声。
“我现在下去。”她心烦意乱,匆忙回应,立刻到一楼去。
“哈罗……”孟迅邦开着门等她,一见到人就咧嘴要打招呼,可喻泓冰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人在哪里?”她劈头就问,平时温柔好脾气,可是也有不能踩的地雷,那就是恨了十几年的父亲。
孟迅邦被她那副寻仇似的严肃模样给震慑住,不禁愣愣回答:“就在工作室里。”
看喻泓冰像阵风似的,没笑容、没招呼,孟迅邦一头雾水地跟在她身后进屋。
怎么了?她好像在生气?
“你来做什么?”喻泓冰看向正悠战喝茶的父亲,防备地绷起俏脸。
“泓冰,你回来啦!”方亦洲一看见女儿,就像做错事的人似的,马上站起身味,讨好地扬起笑脸。“我是想来看看你和宝蒂,顺便问问,宛蝶她结婚后过得好不好?”
“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以后不论有事或没事都不用往来吗?你为什么要老是跑来打扰我们?”喻泓冰压抑着不悦,冷冷开口,刻意用不善的态度对待他。
母亲一手将她们拉拔长大,因为太过辛苦,在她十一岁那年就因病过世,剩她们三姐妹相依为命。所以对于这个辜负母亲,又对她们不负责任的父亲,她们三姐妹的想法相同、态度相同——既然,她们最需要父亲的时候他不在,现在也没必要蒋出现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们的父亲,怎么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年纪愈来愈大,想法也跟着不同,他现在的心愿是找回遗弃的女儿们——并不是打什么坏主意,而是纯粹渴望天伦之乐。
喻泓冰气愤地抿着唇,别开眼,却看见一旁的孟迅邦,用讶异错愕的眼光看着他们,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她不希望被他看见这么不堪的一面!
“你现在说这种活不嫌太迟了吗?”她没好气地驳斥他的话,虽然愤怒,但语调只是变得冷漠。“我们不欢迎你来,你以后不要随便跟我们的邻居攀关系!”
“是我主动请他进来坐的……”孟迅邦想缓颊。
“你也是,你根本不知道我们愿不愿意见他,干么随便请人到你家等我?”她忍不住语带责难。
好心被雷亲,孟迅邦俊脸僵凝,一阵语塞。
“孟先生是好意……”过江的泥菩萨还想替孟迅邦说话。
喻泓冰看向尴尬又无辜的孟迅郑,知道不该迁怒到他身上,但再逗留,难保她不会失控失礼,难保他不再受到流弹攻击,只好破例让方亦洲到她们家。
“有什么事上楼再说。”她转身就走,头也不回地率先离开。
家务事还是在自家解决的好,被看笑话也就罢了,就怕无意间伤了人家!
“孟先生,不好意思哦!”方亦洲神情困窘地道歉,连忙跟上女儿的脚步。
被留下来的孟迅邦一脸莫名其妙,怀疑自己弄巧成拙之余,也忍不住担心起她来。
那男人不是她父亲吗?他怎么闻到了火药味,仿佛他们之间有不少恩怨纠葛!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形?
第4章(1)
好累!
每次应付完那个人,总觉得费了好大的力气,之后会有好一段时间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送走不速之客后,喻泓冰怔怔地坐在客厅沙发里,脑子里一片混乱,一颗心却被复杂情绪塞得好满。
她不喜欢见到他,因为心情的波动起伏会变得很大,她向来不习惯生气、不喜欢对人恶言相向。可见到他就忍不住要生气,偏偏他又不肯死心,想到就跑来,扰乱她们平静的生活。
父母当初会离婚,主要是父亲花心,已婚身份并未让他安分,到后来,父亲搞大了人家的肚子,那女人有钱有势,又不是省油的灯,所以父亲做出了抛下她们母女四人的决定。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母亲到死都还怨着的男人,也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甚至,她们三姐妹都喊不出“爸爸”这两个字,而冷漠已经是她最理智的态度。
今天如果不是孟迅邦将他带进家中,她根本不会理他,更不可能还让他上楼进屋。
哎呀!孟迅邦!
她猛然回神,挺直身子。
刚才,在烦躁之际,她好像口气不悦地怪他?
一定是那个人跟他说是她们的父亲,他才会热心地招呼那个人进门等候,他是出于好意呀!
再说,一般人哪里想得到,父亲竟会是最不愿见到的人?
他完全不知情,她怎么能怪他?
想到孟迅邦的无辜,再想自己对他凶得没有道理,她心很慌,坐不住了,决定下楼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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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孟迅邦草草沐浴过后,待在客厅里,啃起巧克力,就算开着电视也心神不宁,担忧着二楼的情况,不晓得那个说是她父亲的男人走了没?
想当初,她把内裤落在他头上,他恶声恶气地指责,她却始终以温和笑脸回应,可今天,她的情绪竟突然那么激动,让他当场有点傻眼。
后来,他才想到,如果她那么不欢迎那个人,他似乎不应该让她独自面对他才对。
可想到又如何?他还是不敢打通电话去问她需不需要他陪伴,就怕再次被嫌弃,怪他多事!
唉!说也奇怪,他孟迅邦天不怕地不怕,曾几何时,还得担心看人脸色了?
可没办法,谁说他难缠、机车都无所谓,他就是不希望被她讨厌!
刚才被她那么一怪,他不但觉得无辜,更有点受伤的感觉,现在心情也很低落。去跟她道歉嘛,他自认没有做错什么,不道歉嘛,造成她的困扰是事实,而且可能会让情况变僵,冻结好不容易培养的情谊。
啾啾啾……
蓦然响起的电铃声顿时充斥在屋子里,他心一悸,忙不迭地关上电视,三步并作两步到另一头的工作室,连问都忘了要问,也没从猫眼确定来者何人,就急着把大门打开。
“是你!”看见是挂念的人,孟迅邦原本低落的心情整个振了起来,连眼睛都熠熠发亮了。
“方便请我进去坐吗?”喻泓冰不好意思地开口要求。
“当然。”他立刻侧身让出一条路。“请进。”
喻泓冰走进已空无一人的工作室,在落地窗前的小茶几前落坐。
“要喝点饮料吗?”他看向她,发现那微红的眼眶,胸口莫名一窒,心疼担忧涌上心头。
“不用了。”她抬眸,审视他是否有因为方才的不欢而散变得疏离,待他面对而坐,立即再开口:“那个……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只是、只是一时情绪失控。”
意识到她是特地来赔不是,在意他的感受,孟迅邦的心更加柔软。
“没关系,我也有不好的地方,没有确定对方身份就把人留下。”他有自省过,的确有缺失的地方。
“我知道你是好意。”她抿了抿唇,觉得还是跟他交代一下比较好,免得以后再次发生这种状况。“不过,以后要是再看到他来,不用理他。”
“好。”弄巧成拙已经够糗,自然是不会爵有下次。“他是冒充你父亲吗?”
他想来想去,觉得很可能被那男人唬了,否则喻泓冰对他怎么是那种态度。
喻泓冰凝睇向他,悄然喟叹。
她知道他一定一头雾水,既然让他撞见了,那与其让他胡乱猜测,不如告诉他实情。
“他没骗你,不过,我们并不承认他是。”她闷闷地说。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孟迅邦怔住。
他直觉地问:“为什么?”他很好奇,也很关心,想多了解她。
她斜睨他,淡然一笑。“想作为你编故事的灵感参考吗?”
“呃……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孟迅邦意识到探问别人隐私有点失礼,不好意思再追问。
“没什么方不方便的。”她反而大方回应,反正做错事的不是她们,没什么不敢讲的。“我们姓喻,是妈妈的姓,他姓方,在我七岁那年,他因为外遇和妈妈离婚,抛下我们三姐妹……”
孟迅邦认真地聆听她娓娓道出身世,时间缓缓流逝,他也仿佛随她做了一次回顾,感受她的心路历程。
“难怪你今天会那样。”听完,他总算能够理解她激动的反应,只是没想到温暖恬柔的她。有这样令人心疼的身世,更发现看似柔软的她,搞不好骨予里比谁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