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太傅!”凤盼月催促。
唉!头痛。他忍不住又揉了揉额头。
“那是菊之坊的后门。”盛宇珩最后决定据实以告。
凤盼月愣愣地眨了眨眼,“菊之坊?卖菊花还是种菊花的?”
盛宇珩的头更痛了,“不是,菊之坊是一家……小倌馆。”
“小倌馆?那是什么?”她还是一头雾水。
他心里叹气,最后解释,“那是一家男娼馆。”
男……凤盼月张着嘴,好一会儿理解意思之后,瞬间涨红了脸。
见她的表情,盛宇珩松了口气,看来是理解了,他继续解释——
“一般小倌馆里的男娼,是专门伺候男人的,不过菊之坊也接女人的生意,虽然是少数。公主那日若进入那个地方,其后果……”他没把话说完。
原本涨红的脸瞬间刷白,凤盼月跌坐子椅子上 ,震惊地瞪着他。
“公主要找的那个人,对公主……很重要?”盛宇珩试探地问。
凤盼月望着他,一会儿后点点头。算重要吧!毕竟欠了人家恩情,她是一定要报答的。
盛宇珩抿唇,那漫上心头的不豫硬是让他给压抑下来。
“臣有一位朋友,交游广阔,三教九流皆有其友,其中也不乏会上小倌馆之人,若公主信得过臣,臣可托友人替公主寻人。”
“为什么要帮我?”凤盼月问。
“因为若不帮,公主定会再次以身涉险,与其如此,不如帮公主找到要找的人,只是公主确定要找的人在菊之坊吗?”公主的消息来源准确吗?
“这……”她迟疑了。“应该……是吧!”
“那好吧,公主把那人的姓名、年龄、外貌特征等等仔细说明。”
凤盼月点了点头,“我知道的也不多,姓廖,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络腮胡,皮肤黝黑,身材壮硕,大约比我高两个头吧!”
盛宇珩皱眉。“五十岁?落腮胡?身材高大壮硕?皮肤黝黑?”
“嗯。”她点头。“怎么了?”
盛宇珩望着她,电光火石间,心思已百转千回。
她要找的人,不可能在菊之坊,因为菊之坊里的人,在外貌和身形上皆有要求,都是要修长纤细白皙俊美型的,小倌年龄不超过二十,老板也只是三十余岁的男子,就连打杂洒扫的下人,外貌也都必须是好看的,所以公主寻找之人,绝对不可能是住在菊之坊。
若是客人,为何公主得到的消息却是“住在那里”?
最有可能的是,有人故意引公主到那里。
只要想到公主进了那个地方会有什么下场,他便忍不住心惊,再说若是故意引公主前去,里面应该已经做好部署,就等着公主大驾光临。
那么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毁了公主?或是……让公主消失?
盛宇珩眉头皱得更紧,既然知道有人要对公主不利,他就要去调查清楚,或许连那些流言也可以一并调查,说不定两者其实有关连,但是这件事不用让她知道,他决定把这件事带过不提,以免打草惊蛇,于是他只浅浅一笑。
第4章(1)
热闹的街上,有主仆三人特别吸引小老百姓们的注意。
今日是一月两次的月市,月市是每月初二和十六,开市时辰是酉时初,闭市时辰是亥时正。
两名高个儿的奴婢长相皆属中上之姿,在一般人眼中已是天仙丽人,可一看见走在她们前面的小公子,才知道什么叫天仙。
瞧那小公子面如冠玉、丰神俊秀,举手投足间还隐隐带着一丝贵气,那双灵动的眼儿左看右看,四周的阴暗仿佛一下子全都亮了起来。
“公主、公主,您看……”映萍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横来的视线给噎住句子。“对……对不起,奴婢一时忘了,公子。”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她马上认错。
“哼!不要再忘了。”凤盼月轻哼一声,纵使映萍老是错口,也无法消弥她此刻的好心情。
走着走着,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盛宇珩,这些日子以来,大大小小的整人事件,让她心中的怨气吐得差不多了,可是让她不解的是,他为何逆来顺受?
明明对她的所做所为都一清二楚,为何什么都不说?有时候她甚至感觉到,每次恶整事前他都知道她又要整他了,却还故意顺着事情发展的让她整!
是因为她没有告知父皇治他死罪,所以他才处处退让包容吗?
想到第一天那杯茶,他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有问题,所以才迟迟没喝,直到他问了那个问题,她说要自己算账后,他便没有犹豫的一口喝下那杯敬师茶。
之后的很多恶整事件,都让她有种感觉更加强烈——他是故意让她整的。
盛宇珩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她是完全搞不懂,她甚至猜不到他为什么要帮她找人,明明前一天才被她狠整,在这种大冷天淋得一身湿,没生病还真是运气……
猛地停下脚步,身子立即被身后的侍女撞得往前踉跄了一下。
“奴婢该死,公子恕罪!”映萍慌急得低声请罪。
凤盼月有些不耐的挥手,制止她的吵嚷,举步继续向前行,不过已经没了逛街的兴致。
他为什么告假?是因为……病了吗?
想到那日他不时的揉着额头,脸上泛着淡淡的红光,愈想就愈觉得那天他应该就已经病了吧!
“公子,您明日不是要背诗经里的三首诗吗?您已经准备好了吗?”映荷不放心的问,毕竟主子没做好功课,受罚的可是她们啦!
“嗯。”凤盼月有些心不在焉地低应,一会儿后突然决定,“走,咱们去拜访盛太傅。”
“咦?公子要去拜访盛太傅?”映荷诧异,这……主子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违背太傅的交代出宫,竟然还敢明目张胆地去拜访?
“是啊!本公子还不曾去过太傅府邸呢!”凤盼月呵呵一笑。“再说,得盛太傅教导已经月余,趁着今日出宫,上门拜访一下,再送个礼,也是身为学生的本分。”
“可是公子,您是不是忘了咱们是偷溜出来的?”映荷叹问,哪有当贼的还专程跑到当官的面前嚷嚷自己又偷东西了?
“无妨。”她笑笑地挥挥手,反正她非得去看看不可,盛宇珩没病也就算了,若真病了……
眉头皱了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真病了又如何她还没想到,或者……就偃旗息鼓,别再整他了吧!
“走吧!”不再多想,她直接下令,旋身离开月市,来到等在路旁的马车。
“主子。”呆坐有上头的车夫见主子回来,立即跳下马车跪地请安。
“嗯,起来吧!可知道盛太傅府上何处?”凤盼月问。
“回主子的话,奴才知道,就在城西永定街上。”车夫恭敬地答。
“既然你知道,就走吧!”
前后上了马车之后,马车便缓缓地驶向城西的太傅府。
车行约三刻后,终于停了下来。
“主子,盛太傅府邸到了。”车夫在外头喊。
映荷和映萍率先下马车,转身伸出手扶着她们家主子下马车。
凤盼月仰头望着眼前的朱红大门,门上挂着“盛园”两字区额。
咦?原来不是挂“太傅府”啊!
“把车停到一旁去,别挡着路。”她吩咐。
“是。”车夫领命。
“去敲门。”凤盼月再命令。
映荷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朱红大门才从里面打开,一名发须花白的老人家探出头来。
“请问各位有事吗?”
“老人家,我家主子来拜访盛太傅。”映荷说。
“敢问贵主子是?”老人家下意识地望向那立于阶梯下,一身贵气的小公子。
映荷不好回答,回头望向主子。
凤盼月微笑,举步踏上几阶阶梯,来到朱红大门前,嗓音清淡地低语,“沁馨公主。”
老人家一愣,看着眼前这位小公子,直到那四个字终于钻进他的大脑,他才赶紧将门打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奴才见过公主,公主万福金安。”
“起来吧!”凤盼月大摇大摆的走进门。“请问老人家,盛太傅在吗?”她问,迳自往里头走去。
“回公主的话,少爷不在,不过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还请公主稍待。”老人家赶紧关上门,恭敬的跟着。
“太傅不在?”凤盼月有些失望。“他告了三天假都在干么啊!”
“回公主,少爷他是染了风寒才告假的。”老人家以为公主在质疑自家主子佯装称病不上朝、不上工,赶紧解释。
她一愣。“风寒?”
“是的,那日少爷一身湿透回府,这天又冷得紧,当夜就开始发热了,可是隔天少爷依然进宫上朝,回府之后便倒下了。”
“这样啊!”凤盼月有些心虚。原来那天他果真已经病了,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连告假的理由也没写,难道是因为不想让她愧疚吗?“那……太傅他现在身子如何了?”她关心地问。
“回公主,少爷身子养了两日才好些,虽然还没完全康复,不过已无大碍,大夫说再服三帖药就能完全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