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太傅他病都还没好,不好好休息,又跑去哪儿了?”她蹙眉。
“回公主,是因为少爷的表姑差人来请,说有急事相商,少爷才会抱病赶过去。”老人家解释。
凤盼月停下脚步,没再继续往前走。
“既然太傅不在,那本公主便不打扰了。”抑下心里那股失望,她向老人家告辞,离开盛园。
才刚打开大门,就看见门外盛宇珩和一名娇美的女子站在一辆马车旁,一旁还有个婢女打扮的姑娘候着。
“表哥,谢谢你为翎儿跑这一趟,翎儿……”美人儿娇弱地一个站不稳,跌进下盛宇珩的怀里。
凤盼月双手瞬间握拳,灵动大眼微微一眯,看着相偎的两人,看着盛宇珩那家伙温和地环住那女子。
“表姑丈那儿我已经谈好了,你不用担心,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安心地等着当新娘子就好了。”盛宇珩稳住她的身子。
新……娘子?凤盼月身子微微一晃,靠在映荷身上。
“表哥!”美人儿娇羞不依的喊。
“行了,快回去吧!”盛宇珩微笑,小心地扶着她上马车,放下车帘,叮咛婢女小心照顾,嘱咐车夫小心驾车。
马车缓缓地离去后,盛宇珩才揉了揉有些胀痛的脑袋,转身准备进屋时,看见大门已开,而站在门内的人……
凤盼月收回视线,站直身子跨出大门,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公主!”盛宇珩没有多想,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
“放肆!”凤盼月厉声喝斥,甩掉他的手。“别碰我!别用那只手……”一顿,她撇开头。
盛宇珩一怔,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再抬头望向她,脸色有些苍白,须臾,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是臣冒犯了,请公主恕罪。”他退开一步,低头恭敬的请罪。
凤盼月轻轻地咬了咬唇。她并不是有意要端公主的架子,她只是……只是……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是有股气闷堵住胸口,她莫名觉得受不了……受不了他那只刚刚抱过那个女子的手又来握住她的手。
看着他脸色苍白,想到他的病尚未痊愈,可是她为了那个女子抱病奔波,对那个女子温柔的笑着,再比对此刻他对她这般的冷漠……
心莫名的觉得好不甘,觉得自己好委屈,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复杂的情绪。
再想到他对那女子说——安心等着当新娘子……
“主子?”映荷首先发现主子哭了,惊得不知所措。
盛宇珩闻声抬眼,看见那滑落的泪珠,心蓦然一痛,忍不住上前一步。
“公主,发生什么事吗?为何公主会在这里?”对上那双似怨似哀的眸,他的话一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凤盼月猛地背过身,僵着背脊,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的哭泣觉得丢脸极了。
“回宫!”她沙哑地说,快速地钻进马车里,头也不回的离去。
盛宇珩没有再阻拦,默默地站在原地,目送马车消失在街的那端。
她怎么了?为什么哭?是受了什么委屈才来找他吗?
“少爷。”老人家来到主子身边。“天寒,您的身子还没完全康复呢,进屋吧!”
“福伯,公主她来多久了?”
“不到一刻,连大厅都还没进,知道少爷病了又不在家,便说不打扰了。”福伯解释。
“公主来时心情如何?”
“看起来还好,知道少爷您不在有些失望,听到少爷您是因为风寒告假,好像有些愧疚的样子,其他都还好。”福伯细细回想。
是吗?那方才在外面,她为何是那种怨慰哀伤的表情?
该死,头好痛!
第4章(2)
翌日,盛宇珩上朝,整个心思全都在墨香阁那边。她会在吗?昨日那样分开,今日她会在吗?
好不容易捱到下朝,他便迫不及待的赶到墨香阁。
看到她的两名贴身侍女站在墨香阁外,他暗暗松了口气,知道她在里面。
深吸了口气,推开墨香阁的门,一踏进去,便看见那亭亭玉立的身影站在案后,一手执笔挥毫,没有抬头。
“太傅请坐,本公主马上就好。”凤盼月淡漠的语调响起。
盛宇珩无声地叹了口气,走到案前看她在写些什么。
那是一幅画,一株红梅亭亭玉立,点点嫣红在枝上绽放,见她在画上落下最后一笔提词,将笔置于笔架上,这才抬起头来望向他。
“好一幅雪梅吐芳。”他赞赏地说。“这幅画不论技法或意境,都比月余前进步许多。”
凤盼月一愣,偏头望着他,似是对他的赞美很意外,突然眉头微微一蹙,莫非他是因为昨日之事,所以才刻意赞美她?眼底闪过一抹倔强,她笑了笑。
“太傅谬赞了。”她淡漠的回应,语气里没有一丝受到赞美的喜悦。“太傅身子可大安了?”
她的态度令他一愣,胸口紧了紧,他垂下眼,也回以淡漠地说:“多谢公主关心,臣已无恙。”
“可是太傅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呢。”凤盼月直言。
“臣无碍。”盛宇珩强调。“公主,臣告假前给公主出的功课,不知公主准备好了没有?”
“嗯……”凤盼月眼神闪了闪,不甚清楚地低应,离开案后走到屋子中央的圆桌旁,亲手倒了杯茶。“太傅喝杯热茶,这是雨前龙井,希望能合太傅的胃口。”
盛宇珩道谢接过,一口一口慢慢地品啜,也不怕她在茶里动手脚,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已经很了解,同一种整人手段她是不屑用第二次的。
“好茶。”他赞叹地说。“昨日傍晚公主莅临寒舍,臣却没有好好招待,怠慢了公主,实在是罪该万死。”
“没什么,是本公主不请自去,当了不速之客,失礼了才是。”她笑着说。呵呵,要装大家一起来装。
“公主客气了。”盛宇珩浅笑。“对了,关于公主命臣代寻之人,臣之友人已问过,菊之坊里并无此人。”
凤盼月蹙眉,这么说她果然被骗了,可是为什么?
想到自己若真进了那个地方,其后果……双手握拳,汗湿了背,看来她真的太大意了。
“请公主放心,臣会继续朝其他地方寻找,可能还会多费些时间,不过臣定尽力而为。”
“既然人不是在那种地方,一切都好办,人本公主会自己找,不劳烦太傅了。”
“公主无须客气,微臣在宫外,找起来定是比公主方便。”
“那本公主就先谢过太傅了。”
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之后,茶也喝完了。
“若公主准备好了,请背一遍吧!”客套完了,盛宇珩再次把话题拉回课程上。
“这三日本公主根本没背。”凤盼月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盛宇珩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大方的承认,不过她那一脸不在意、不受教的样子,分明是打算要惹恼他。
他看着她,思考着是不是要佯装生气,见她挑衅的抬起下巴迎视他的目光,视线在空中交会。
他冷下眸,与她对视,两人都不甘示弱。
气氛紧绷,似是一触即发,渐渐地,冷漠的眼神闪过一抹暖色,寻衅的眼神则是浮上一丝茫然。
四周静了,对视的眸光没有稍移,两人在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自己。
“皇上驾到——”内侍突然在外头宣唱。
两人一惊,同时回过神来,又对望了一眼,莫名地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发烫,又同时撇开眼,走向大门恭迎苍昊帝。
“儿臣叩见父皇。”
“臣叩见皇上。”
“平身、平身。”苍昊帝哈哈笑地上前,一手扶起了爱女。
“谢父皇。”
“谢皇上。”
“朕的状元郎,告假三日,身子可都好了?”苍昊帝拉着爱女在椅子上坐下,问着恭敬立于一旁的盛宇珩。
“回皇上,臣已无恙,谢皇上关心。”盛宇珩恭敬的说。
“是吗?”苍昊帝微蹙着眉,看着脸色不怎么好的状元郎。“怎么朕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呢?”
“噗!”凤盼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月儿,笑什么?”苍昊帝疑惑。
“因为父皇方才说的话,月儿刚刚也说过了,可太傅却固执的不愿再告假几日,好好休养呢!”
“臣谢皇上、公主的关心,不过臣真的已经无恙。”盛宇珩回说,忍不住瞥了公主一眼,她巧笑倩兮的模样与之前冷淡的样子,实在是天壤之别,他发现,还是这样笑着的公主好看,她适合笑。
“既然盛卿这么说,那朕也不勉强盛卿。”苍昊帝点头,笑望着两人,“你们刚刚在上什么课呢?”
“回皇上,臣正打算请公主背几首诗,那是三日前臣给公主的功课。”盛宇珩眼观鼻,鼻观心,一脸平静的说,当作没感觉到那直射到他脸上像要将他穿出两个孔的目光。整他,他甘心承受,但是该教的、该做的课业,他还是要做,这是职责所在。
“哦?那朕来得正好。”苍昊帝笑着点头,望着爱女,“月儿,太傅要你背哪几首诗?也背给父皇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