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太狠,陈珞瑜听在耳里,只觉得心口都在淌血。
“我不会报复你,但我也不会原谅你,你走吧,从今而后,大家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撂下话后,他身子一跃,飞身离开此地。
只留下陈珞瑜颤抖的站在桥尾,任眼泪慢慢流干……
第10章(1)
即使白家仗着自己北麒功臣的身份,不断的与来自朝廷的各股势力相抗衡,但终究还是抵不住刑部一次又一次的施压。
朝堂上那些平日与徐庆民结党的官员,在徐庆民的鼓动下,开始不停的联名上奏。
这样的局面,白君然知道如果自己再不站出来,就连一向维护白家的皇上,恐怕也要招架不住了。
为了避免事情越演越烈,他带着墨兰傲然的出现在刑部的大堂之上。
而听闻此讯的龙昊,担心这个儿时玩伴会在冲动之下惹出什么大乱子,只好也带着一票武艺高强的影卫来到刑部。
美其名是监审,实际上,他是盘算着万一白君然真被惹恼跟人家动起手,他也好吩咐手下拉开对方。
至于朝中一些三品以上的官员,则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到刑部观审。
这些三品大员中,有很多人对白家十分忌惮。
毕竟白氏一门三代对北麒都有巨大的影响,以往白君然不在京城中的时候也就算了。可是自从他回到京城,这些平日里有些偷鸡摸狗行为的人,都担心自己哪天也不小心惹到白家,落得和徐琅一样的下场。
徐琅的死,在某些方面对这些人是一个警示。
因为皇上表面上虽然公平采纳朝中群臣的意见,但大家心知肚明,龙心可是摆明向着白家的。否则徐琅被砍头之后,徐妃整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皇上为什么连管也不管一下?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他今天能够坐稳皇位,跟白家的支持脱离不了关系。
出身庶子的他本来是没有当皇帝的机会的,他的生母是名宫女,所以从一出生,他就被上头的几个皇兄欺负。
说来也有趣,先皇的几个皇子其实都很优秀,只不过也因此,他们都觉得自己最有资格坐上皇位,明争暗斗了数年,最后竟倒霉的都丢了性命。
于是一向明哲保身,认为皇位与自己无缘的龙昊,便不费吹灰之力的捡了个大便宜。
他的背后没有靠山,只好纳些权臣的女儿当妃子,一方面藉此巩固自己的皇位,一方面也让各方势力取得平衡。
只不过他算计别人的同时,人家也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本来是水帮鱼、鱼帮水的,无奈就是有人野心特别大,徐庆民就是最明显的例子,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之后,国丈的身份让他比别人容易培植党羽,而一羽翼养丰,他便开始利用自己所掌控的势力迫得皇上不得不照他的意思走。
因此,众人都认为,如果有朝一日龙昊死了,那么徐妃的儿子很有可能成为新皇。
到那时候,徐庆民就真的可以当个地下皇帝,为所欲为了。
总之,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徐庆民一派,可是巴不得白家快些垮台。
“白元帅,虽然老臣清楚你白家为我北麒江山立下无数功劳,可一码归一码,令夫人如果与南岳的凤无忧真是父女,对我北麒来说,她的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当徐庆民义正辞严的说出这番话后,白君然不怒反笑,“别说吾妻不是凤无忧的女儿,就算她的身份真是凤无忧的女见,那又怎么样?”
满不在乎的环视满堂大臣,不远处一张紫檀椅上,就坐着当今天子龙昊。
最后,他将视线落到身边的妻子身上,语气坚定的道:“吾妻自幼失去双亲,九岁嫁进白家,到现在整整十年的时间,她从来没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白家、对不起朝廷的事。
“不只如此,之前南岳的六王爷来我北麒示威,若不是吾妻机警,割地又赔款的恐怕就是我北麒了,结果你们这些人呢……”他一一扫视众人,“仅就因为她身上戴着一对被怀疑与凤无忧有关的饰物,就忘恩负义的要置本元帅的夫人于死地。”
手臂一伸,他面带冷笑的道:“你们、你们,还有你们……”
他逐一向众臣指去。
“当南岳人向我们提出挑衅时,谁能够顶天立地的站出来,发自内心的为我北麒安危着想?是你?是你?还是你?”
他从头到尾问了一遍,见那些大臣一个个都被自己问得低下头去,白君然冷冷一笑。
“怎么,都怕了?你们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能耐冲着南岳人使出来?欺负一个弱质女流你们倒是很来劲啊。”
他拿出在军队里训斥那些不受教的将士的威严,瞪圆双眼,满身的威仪。
这种睥睨天下的气势,将那些臣子压得一个个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不远处的龙昊表面上绷着脸不讲话,其实在心里大声叫好。对付这帮国家米虫,就该狠狠的教训。
不客气的将那些前来起哄的大臣逐一训过之后,白君然才将目光落到徐庆民的脸上。
“徐大人,有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知道这次回京之后,本元帅做过最痛快的一件事是什么吗?”他似笑非笑的哼了哼,“就是亲手导一场将你侄子送上断头台的戏码,看着徐琅这个祸害尸首分家,看着满城百姓拍手称快,这种场面真的十分过瘾。”
他身边始终没机会说话的墨兰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我的夫君啊,你还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徐庆民原就恨你入骨,你居然还在人家伤口上撒盐,说宰了对方的侄儿你很开心。不过……
看着自家夫君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原本对今天这种场面还有些惧怕的墨兰,竟觉得被持上公堂审问,也没什么可怕的。
徐庆民被他的话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但碍于这里坐满大臣,还有皇上在场,实在不便发作。
“白元帅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老臣之所以提审令夫人,并非是挟怨寻仇,实在是兹事体大,老臣忧心若不谨慎处理,姑息养奸,未来陷北麒于危难之中,那老臣就是北麒的罪人了。”
极力忍着脾气,徐庆民这只老狐狸逼着自己把话说得漂亮。
“白元帅说得没错,令夫人的确为我北麒挣回不少颜面,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南岳与北麒虽然相安无事二十余载,但关系一直很紧张,”
他看了眼墨兰。“夫人在皇宴之上大出风头,看起来是替北麒扳回一城,可换个角度想,如此让南岳下不了台,岂不是让两国的关系更趋恶劣?令夫人此举,很有可能就是引发南岳向北麒宣战的一个导火线!
“要知道,我北麒虽然国富兵强,可一旦两国开战,将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样的代价,真的是我北麒所能够承担的吗?老臣不怕得罪白元帅,就算要老臣牺牲性命,只要能保北麒国泰民安,老臣在所不惜。”
一番慷慨陈词把利害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还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大忠臣,不知情的人听了肯定为之动容。
可听在白君然耳里,就成了赤裸裸的欲加之罪。
敢情兰儿的一番好意为北麒出头,到了徐庆民眼中,便成了挑起两国战争的祸端!
他实在气到不行,直想持起龙饮血,将胡说八道的徐庆民斩成一万截再扔了喂狗。
偏偏徐庆民这番话还颇具煽动效果,那些向着他的大臣们,刚刚被白君然训得无地自容,正气闷着,现在终于有机会为自己平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墨兰就是故意要挑起两国战火,把白君然气得脸色铁青。
就在他恨不得将这些人的心肝剖出来看是不是黑的时,门外传来侍卫的通报。
“皇上、徐大人,外面……有位自称凤无忧的男子要求晋见。”
谁也没料到,已经离开北麒有段日子的凤无忧会突然折返。
随他一起出使北麒的景琪已经返国,所以凤无忧这次只带了两个心腹私访北麒。
当他突兀的出现在刑部大堂之上时,所有人都被他身上那股清冷的气质震值得屏住气息,包括做为这场审问主事者的徐庆民也怔愣当场。
每个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十分纳闷,一个长年南征北讨的大将军,为什么在穿上儒衫之后,气质居然这么的俊雅斯文?
但无论如何,他的的确确为南岳打胜无数战役,是南岳最倚仗的栋梁。
环视四下一遍,他象征性的朝龙昊行了个礼,便将目光落在一直没说话的墨兰身上。
一步步走近她,凤无忧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可否……将你的耳饰摘下来给我看看?”
墨兰曾经在皇宴上与对方有过一面之缘,只是那时候在她眼中,凤无忧就是他国的大将军,与自己并无切身关系。
如今得知他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心绪澎湃得几乎难以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