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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高气爽的时节,江河漫漫,傍晚时候氤氲如雾,小船行于当中,如在云上。

  花咏夜独自撑着船,熟门熟路地来到那处破败民家。

  其实,民家旧是旧了些,已不算破败,自从有人鸠占鹊巢后,三不五时地整修,小小的地方很能遮风挡雨,而一开始仅是图个方便、夜宿一宿的所在,竟渐渐添上他们俩的私人物品。唉,哪天真该仔细查查,瞧这处民家究竟还有主人没有,若可,干脆买下算了。

  一进门,她就被一双铁臂抱个正着,男人守株待兔许久,就等她自投罗网。

  她嬉笑了声,藕臂勾住他的颈,玉腿一张,大胆亲匿地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如猴子攀树般挂在他身上。

  唇舌交缠,身躯紧贴,男人抱着她倒卧榻上,女上男下,两张嘴又长吻许久,吻得男人轻轻发出哼声,花咏夜抵着他的唇发笑,终于稍微抬起头。

  就着屋中幽微的光线,那张男性面庞瞧起来有些朦胧,内伤大愈后,脸色已不再惨白,此时更是透出暖红,在脸肤上晕开。

  “余皂秋,唉,原来是你啊。”说得像是还有其他男人等在这儿似的。

  男人双目一眯,害羞神情尽扫而空。

  “等等!余皂——唔!”事实证明,她的这位“伙伴”很难开玩笑。她被推倒、压制、禁锢、狠吻,他一较真,她的挣扎就变成可笑的闹剧,是说……她也没要挣扎啦,来啊来啊,好东西自个儿送上门,她花三不张口大吃一顿,怎对得起自己?

  两人气息交融,她抚着他的脸,低低问:“……这阵子,‘泉石山庄’仍不断派人骚扰你,想迎你回去,是吗?”

  余皂秋没答话,宽额抵着她的额头,两手揉乱她的衣衫,松了腰带。

  花咏夜叹道:“你当日一战成名,后又助你那位盟主爹行功疗伤,想如以往那样低调行事,总是难了……看你变成武林各大家眼中的香饽饽,我是又欢喜、又忧愁,好像……好像费了千辛万苦终把孩子拉拔长大,现下孩子翅膀硬了,扑扑扑要飞走喽……”

  “不走。”他简短两字,强而有力,眼神深邃无比。

  花咏夜嘻嘻又笑,鼻子蹭着他。

  “你不走,跟着我,就得跟到七老八十。”略顿了顿。“余皂秋,你说,我若活到八十,可不可能像萨渺渺,明明年纪一大把了,还似三十五、六岁的模样?唉,都不知她养了多少男宠供她使用?”似心向往之。

  啊啊啊——就说这思维完全直线式的大男人开不得玩笑,竟狠瞪她一眼,还俯首咬她颈子,想把她吞了似!

  她喘息,笑着,乱揉他的散发,揉得乱七八糟,在他耳边低低又说:“西南苗疆这阵子大闹呢,萨渺渺破功又散了功,一条命虽说保住,但脑子已不太好使,她撑不住教主之位,那么大一个五毒教,无人为首,底下教众自然各拥其主,有得闹了……

  “余皂秋,我家大姊说啊,趁着大乱,干脆把西南香料和香药盘过来,五毒教自个儿内哄,后院着火,没心神和‘飞霞楼’斗,待经营一段时候,货源稳固了,门道也畅通,到时他们若敢来乱,咱们也不怕的,你说好不好?”

  “夜儿……”男人沙哑低唤,唇在她嘴角游移。

  “嗯?”

  “不说话。”

  “你不说话,还是我不说话?咦?唔……”被很结实地吻了。

  嘻,好啦,不说话不说话,专心做。这是一条长长的修行之道,不专心会做不好的。

  ……可是,等等!

  她眼花了吗?

  那、那那是什么东西?!

  “余皂秋,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意蒲团’?你备了一个在这儿?!”

  男人不让她说话,吻吻吻。

  他俊脸晕红,眉目激情,拉着她坐上“尽如人意”的美好蒲团。

  唉呀呀,果然是名传江湖的好蒲团,怎么用,怎么如意啊!

  第10章(2)

  四年后

  花咏夜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桃红衣裙,发分双髻,髻上各簪着一朵小红花。雪嫩脸淡淡妆点过,眉睫黑墨墨,水眸灵动有神,唇似花瓣,腮也似花瓣,蜜蜜暖暖绽红……早已年过双十,但今日这模样,倒把她扮小了,尤其她咧嘴一笑,酒涡、梨涡全晃出来,瞧起来不满十八。

  这里是南浦柳庄,她人在余皂秋的院落里,规规矩矩地坐在房中榻上。

  而这座院落的主人此时与她并肩而坐。

  看看她身旁男人,今儿个日子不一般,他挺配合地换上新衣,颜色藏青带暗红,还搭上一条杏色腰带,不再从头到脚尽黑,连发丝也梳理得好好的,用丝线缠好,缚于背后。

  南浦柳庄今日大喜,“随波公子”柳归舟迎娶江南“飞霞楼”的花二为妻。

  花咏夜与其他几位楼中姊妹一路伴着新嫁娘过来,算来是小喜娘一枚。

  呵呵,虽然以她这个年纪扮小喜娘是有些大了,反正是来凑凑热闹,而一想到她花家憨头憨脑的老二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头痛的怪毛病一整个大好,开心快活得很呢!

  入夜,月儿高挂柳梢头,柳庄前头仍热闹着。没办法,只要被“飞霞楼”众女霸住的地方,不可能安静得了,大伙儿连三轮地闹洞房,一向智珠在握的柳归舟被整得颇惨,闹完洞房,酒继续喝、歌继续唱、舞照跳、赌照玩,简直想把柳庄变成“飞霞楼”第二。

  花咏夜想跟着闹,却被余皂秋趁乱偷偷挟走。

  挟她回房,倒不说话了,像是带她来只为这样并肩而坐,别无其他。

  “我是小喜娘喔,美吗?”她故意晃动脑袋瓜,髻上的小红花颤了颤。

  余皂秋目光一瞬也不瞬,瞧着她片刻才颔首。

  他有点怪,似是有什么心事,她也不催他,陪着坐了好一会儿,还自动自发地把螓首往他胸膛一偏,大大方方靠着。

  奇怪,只是这样静坐着,听着他的心音,数着他的心跳,她脸蛋竟也红了。

  这个男人,她从十四岁与他结缘,算一算都相识七、八个年头了,经她调教,他话依旧少得可怜,但冷淡沉默那是拿来唬弄外人的,私底下他可是该狂就狂、该野便野,既狂野又容易害羞,实在是天底下最最矛盾的人种,偏偏她就爱他这一味,没得商量。

  他是她的。

  这些年,他一直陪她起舞,共修之路经霜伴雪,却也带欲含情,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只因为有他。

  “夜儿……”踌躇半晌,终于有点动静。

  “嗯?”她玩着他修长五指,轻哼。

  “你……你……我养你。好吗?”

  嘎?!

  花咏夜脑子一凛,倏地抬头看他。没想到……他的脸会红成那样,被颜料泼上似的,不是小害羞,是十二万分害羞!

  “你……什么意思?”她心怦怦跳。

  余皂秋抿唇不语了,忽地一把握住她的秀荑,抓着就走。

  “喂喂喂,你带我去哪里?余皂秋,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不回答?哪有人这样啦!这样很不道德耶,根本故意吊人胃口嘛!我——”她话音陡止,因为他突然转动一只很不起眼的小花瓶,瓶身方动,一面墙竟往后微微一捺,随即滑开。

  他的寝房原来也暗藏玄机!

  她怔怔地被他带进那个密室,整个人又傻了第二回。

  “我问过师哥,姑娘家得怎样才肯成亲,师哥说……他说,把姑娘带进来这儿就好……”

  花咏夜被满室的金银财宝闪到眼花。

  眼前的密室,很俗气地堆满金条和银元,有些甚至用麻布袋装着,很随意地搁在墙角,她还发现掉在地上的几张地契,拾起来一瞧,上面打的全是余皂秋的名字!

  “你竟然是个大地主!”头晕,他上哪儿弄来这么些玩意儿?

  结果,咱们的大地主余皂秋大爷完全的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眨眨眼,一脸迷惑。“是吗?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那怎会有这些金条银块?你藏在这儿的,不是吗?”

  略急,他掀唇无语,好一会儿才厘清思绪,一字字道:“师哥替我管着的,我……我出外办事,办妥了,那些人就送来这些东西,师哥把大部分拨给我,就搁这儿,我告诉师哥,随便……随便他处置,师哥脑子好,总能把这些东西派上用场,但……好像一直没少过,还越来越占位置……”表情竟有些小苦恼。“我没管的,结果就变成这样……”

  花咏夜再一次目瞪口呆。

  这算不算是江湖秘辛?

  一向给人无比清高、无比中立的南浦柳庄,原来……原来也会很市侩地收钱办事?!

  南浦散人在江湖上极具声望,以他的年岁和绝世武艺,俨然已成众人公认的武林仲裁者,有什么纷争,找他准没错,比武林盟主还要好用,有他老人家出面,再棘手之事都能寻到解决之道。

  而说到南浦散人的大徒弟——“随波公子”柳归舟,完全承接师尊仲裁的能耐,这些年,几桩江湖大案落到柳归舟手里,哪一件不是四两拨千斤、轻轻松松解决了?哪里知道,“江湖仲裁”竟是这般多金多银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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