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我是听说了,还想那女子的个性挺像我的,若非唯一,情愿不要。”
祈夜白苦笑。“是啊,你可能就是那女子转世,这才克得我不敢偷瞧别的女人一眼。”
“你这是自诩自个儿是太祖皇帝吗?”她笑。
脸色一正。“太祖皇帝开创大莱王朝,其丰功伟绩,我如何与他相提并论?”
见他正经起来,她也不再开玩笑,将视线重新调向木盒。“既是那女子之物里头放的会是什么呢?”
他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瞧了便知。”说着小心翼翼地将盒盖掀起,由里头拿出一颗约莫小指一指节大小的黑珠子放在掌中。
“这像药丸的珠子是什么?”居然被慎重其事的放在宝盒里存放?
“你摸摸看。”他忽然啧啧称奇,鼓励的说。
“摸?好……哎呀,烫的?!”她触摸后吓了一跳,立刻缩回手。
他忍不住取笑她。“九珍胆子真小!”
“你!”她恼得一把抢过珠子。“这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发烫?”她将珠子凑到眼前看个仔细。
“小心,有老鼠!”突地,祈夜白低喊,同时将她往怀里抱。
不久就听见哐当的声音,显然是老鼠也受了惊吓,撞了东西跑开了。
只是赶跑了老鼠,怀中女人怎么没任何反应,莫非是吓呆了?
“九珍?”祈夜白低首向她瞧去,只见九珍嘴张得老大,正瞪大眼看着他,这吓得也太严重了吧?!“呃……老鼠跑了,你别怕……”
她摇了头,脸色苍白,接着用力的呕起来。
“怎……怎么了?”这下他也紧张了,莫非这里真的不干净,她中邪了?
九珍一面呕一面摇头。“我……我吞下去了!”
“什么东西吞下……不会吧?!你不会把那颗珠子吞下肚了吧?”他惊愕。
她用力点头,努力挖着喉咙,想让自己吐。
他眼一瞪,这才意会方才老鼠出现,他对她那一抱,很可能让她将珠子送进口里。“那快,快吐出来!”天知道那颗珠子是什么,这样吞进去,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可别中毒才好啊!
可即使他使劲拍打她的背,九珍也用力吐到脸都涨红,那颗珠子还是顽强的在她肚子里,没再出来。
二月,春猎活动在京城郊外的皇家猎场举行,这原本是只有祈姓皇族才可参与的活动,祈夜明却下旨要权家人皆出席。
这荣恩说明他对权府的厚爱,并期望权家在痛失三人后,能够尽快恢复生气。
因此今日的狩猎,除权永爱在岭南无法到场外,权敦北四个儿子全都出席了。
而九珍已嫁入皇族,更贵为储君之妃,当然列席其中,可惜她不会骑马,只能与皇后、太妃们等女眷坐在棚子里,羡慕地瞧着丈夫一身爽利的皇家猎装,朝气蓬勃的骑在马背上,准备上猎场去展身手。
只是目光不小心落到他身后的祈夜行身上,想起大婚那天他强吻自己的恶劣行径,一股气恼又起,所以九珍故意甩过头,不愿瞧他。
注意到她撇过脸的动作,祈夜行脸庞也带上怒意,偏向另一个方向。
待所有人到齐,祈夜明带头在前,祈夜白紧跟在侧,祈夜行随后,其他的皇亲与权家人也都整装待发,力求在皇帝面前有所表现。
一声长哨落下,几匹快马立即四散,那气势,势必要大丰收。
“权老夫人这回怎没随行?”大棚下,等候男人们归来的这段时间,皇后喝着香茗,问向九珍。
“娘自从几个哥哥相继意外过世后,身子就每况愈下,所以没法出席。”自从上回发现皇后的神情有异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再去凤宫向她问安,这会再见面,那份冰冷依旧,让九珍不安的低下首,回答问话也格外小心。
“可要本宫让御医去瞧瞧?若身子再这么虚弱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话听起像是很忧心,可九珍不用看,便能感受到她眼底的冷漠。
“谢皇后,但皇上已派人去为娘诊治过了。”
“皇上已派人去过啦?”皇后忽然冷笑。
九珍起了一阵疙瘩。她说错什么了吗?
“既然皇上如此关心你们权家,就不用本宫多费心了!”
棚里的贵妇们见皇后不知何故不悦,不敢多聊什么,整个气氛顿时沉了下来。
九珍更是坐如针毡,恨不得自个儿会骑马,应能跟在九哥身后狩猎去,总比在这忍受皇后的冷言冷语好。
而且,她越坐越伤心,不解皇后为何突然会变了个样,让她感觉好像失去了个亲人……
就这样坐立不安了好半天,她终于瞧见有人影回来了,但那人影……不,不是人影,是一只山猪,而且那山猪背上还驮着个人!
正讶异之际,她又发觉这只山猪竟是直冲她们的棚子而来!
第8章(2)
“九珍,快带皇嫂离开棚子!”
耳边听见祈夜白的嘶吼,她正要寻找声音方向,已看见大票人马朝她们奔来,像是要救她们,更像是要追捕山猪。
她大惊,赶紧护着皇后要逃,但山猪动作奇快,不一会已冲进棚里,幸亏祈夜白一马当先的赶至,拔出长矛直接刺穿山猪的喉咙,可即使山猪受伤后动作变钝,仍野性十足红了眼的负伤乱窜,直到祈夜行赶上再补一刀,才彻底倒下。
九珍惊魂未定,立刻想起山猪身上驮人,马上上前要去看是谁。
“九珍,不要看!”祈夜白蓦然大叫。
可迟了,她翻过趴在山猪背上的男人,竟是她的八哥,权永平!
她震惊得张大了眼,四周的女人也吓得开始哭泣。
下一刻,九珍被祈夜白搂进怀里,不让她再继续看那身插利箭,两眼发直,已然断气的人。
“九哥,你告诉我,那不是……不是八哥吧?”她僵在他怀里,身子抖如风中落叶,颤声问。
“九珍……”祈夜白语气哀恸。
她在他怀里用力的倒怞一口气,不信的推开他。“不会的……他不是八哥,绝不是!”她撕心裂肺的怒吼,眼泪却成串落下。
哪知像是嫌她的打击还不够大,远处竟又出现山猪,一只、两只、三只──
九珍惊恐得白了脸,因为每只山猪身上都驮着人,当它们靠近时,她也看清了他们身上的衣服。
“不!爹,三哥,七哥,不──”她失声尖叫,痛彻心肺,人也在尖喊中失去了意识。
这次狩猎,权家又死了四人,如今只剩长子权永忠与四子权永爱,以及么女权九珍。
众人都在传,权家莫非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是遇到百年仇家,否则怎么会在半年内几乎灭门?
这回几个权家人的死,不同于上次,明显是遭到谋杀,只是此刻灵堂前却立了五个人的灵位,因为权夫人在得知噩耗后,终于承受不住的当场悲愤断了气,同日,权家一共死了五个人。
而权家剩下来的女眷,皆成未亡人,无一不因失去丈夫而悲痛病倒。
灵前,跪着侥幸未死的权永忠,而九珍则不顾储君之妻的身份,硬是披麻带孝的前来守灵,她双眼红肿,表情悲愤。“大哥,我定要找出凶手,为爹娘,兄嫂们复仇!”她双拳紧握,全身颤栗。
到底是何人与他们仅家有深仇大恨,要这样残杀她全家?!
她几乎可以确定先前二哥、二嫂、五哥、六哥的死都是同一人的阴谋,她不会放过这人的!
“九珍,这事你别管,大哥会处理,你还是先回去吧。”权永忠沉声道。权家遭逢大难,他的白发似乎更多了。
“我也是权家的女儿,为何这事不让我过问?!”
“大哥是为你好,还有,九珍,想想你的身份,也想想九王爷的难处。”他提醒。
她哑然了,目光缓缓转向那立于门外的身影。她跪在这一天一夜了,他也站在外头一天一夜的陪她。
身为储君,他除了皇帝,不得跪任何人,其实她亦然,可他放纵她尽孝,从没阻止过她。
但这可是天家大忌,除了皇帝、皇后死,她与九哥绝不能披麻带孝,更遑论守灵,她的举动虽可理解,但仍引起许多非议,若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甚至可以指她咒死皇帝,这可是死罪。
“九珍,你的孝心,爹娘与你几个兄长难道会不知道吗?回去吧,别再为难九王爷也别再让他忧心了。”
权永忠会这么说,是因为仇人很明显想灭了权家,而九珍是权家的女儿,自然也会是对方的目标,如今敌暗我明,九王爷就是知道这点,才怕极她有意外,时刻守着她。
这点九珍也明白,视线再度望向外头的男人,他正担忧的望着她,她看了不禁垂泪,这男人默默守着她,没对她说过一句苦,大哥说的对,她该想想这男人的难处了。
“唉,好,我回去。”她终于说。
对灵堂上的牌位再叩拜三回,她才起身走到祈夜白身边,他朝她伸出手,轻轻将她揽进怀中,不用说一句话,她也能感受到他保护她的决心,不管在任何情况之下,他定会不计代价的守护她,这点,她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