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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将嘴凑近她耳畔,徐徐吹息。“朱拂晓要你传话,你希望我答应她,我可以答应,但是啊,我有条件的。你只要允了我,要我做什么,我都乐意。”

  她掀睫,柔荑抵着他的胸膛,微微推开一些距离。

  四目交接,她被他瞳底的小火惹得心悸难平。“……寒爷要我允些什么?”

  他突然咧开嘴,笑得相当孩子气。“你在上面。”

  她好似没听懂他的话。事实上,她是听到了,但确实没听懂,睁着迷蒙水眸,眸心透出迷惑。

  寒春绪再次凑近她耳边,很“好心”地详加说明。

  待融会贯通他的意思之后,君霁华惊得瞠眸再瞠眸,拼命摇头,摇得满头乌丝散成扇状,铺散在榻上。

  “我……我没办法……我办不到……”

  “胡说。你一定可以。”亲亲亲,加注信心。“我教你骑过马,就像骑马那样,你骑得很好,不是吗?”

  “那又不一样……”

  “你不试试怎知道不一样?”再亲亲亲,不断轻哄,还很不要脸地扮可怜样。“我就这个要求而已,我也没求过你什么,连这个你都不答应吗?”忧郁地撇开头。

  她内心挣扎,强大内疚感顿时翻腾而出。虽出身青楼,但对于男女交欢这一方面,她真的弱了些,脸皮太薄,总被动等待,不习惯掌控。

  他要。

  唉,那就给吧,只要别嫌她笨拙。

  “我、我……好啦。”实在抵挡不住他的耍赖皮。

  一听到应允,寒春绪嘴咧得更开,白牙都在闪。他立即躺正,身体成大字形,毫无防备、全然奉献般地躺在大榻上。

  “来吧!”他邀请着,一副等待蹂躏的模样。

  君霁华磨磨蹭蹭了好半晌,最后才爬上他的身体,她跨坐在他腰上,似头亲吻他的薄唇。

  “我如果……如果骑得不好,你不要怪我……”她羞得身子轻轻发颤,捧着他脸庞的双手亦跟着轻颤不已。

  “你会骑好的。”他笑,眼神也迷蒙了,身体变得更坚硬。“我会让你骑好的。”

  她不再说话,投进他燃起的热火海中,主动摸索。

  她努力学,尽管羞涩难当,还是努力学,见身下的男人神情渐渐狂乱,被她逼出满身热汗,他嘎声高叫,如野兽似吼,她抚摸他、亲吻他,在那当下,她只想到给他快活,暗暗希望自己能带给他世间最美好的快活,而这一些,已与朱拂晓那个请求扯不上半点干系了……

  她只是想疼惜他而已。

  如此而已……

  ***

  寒春绪与北方牧场来的鄂大爷见上了一面。

  这一面自然要见,毕竟在朱拂晓当这个中间人之前,他已知姓鄂的这一号人物,只是对方底子藏得太深,一时间没办法摸清,如今对方来搭线,他顺水推舟,何乐而不为?唔……好啦,反正他没心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的女人傻乎乎跳进来,机会在眼前,不乘机在她身上多蹭几下,那可对不住自己了。能吃就吃,能啃就啃,有多少抢多少,嘿嘿,他绝对会把自个儿喂得饱饱的,不教机会白白溜走。

  两个男人见面后谈些什么,君霁华这次倒上心了,该是因事情牵扯到朱拂晓,让她不得不问。后来经寒春绪道出,才知此事关系着人家北方牧场的恩怨情仇,鄂大爷找上他,是为确认他“千岁忧”寒春绪地位中立,不会搅和进来,而且还提出极好的蒙古马货源,以实惠价格供他销盘。

  “寒爷怎么想?你答应那位鄂大爷了吗?”她紧声问。那位鄂大爷她也瞧见了,长相很正派,眼神端正,直觉是个能交往的朋友,何况……拂晓姐姐对他像似颇在意啊!

  “答应他什么?”他懒洋洋地问。

  “别搅和进去,保持中立。”

  “你希望我答应吗?”

  “我当然希——”一顿,君霁华警觉地眯起水眸,背脊陡升一阵凉,这男人……这男人又想干么?她脸微红,连忙改口。“这么好的买卖,寒爷自个儿心里头明白,我就不多说了。”说完,她连忙跳离他三大步。“我找敏姨去。”

  她一脚还来不及踏出北屋,人就被逮回去了。

  “寒爷?”她坐在他大腿上。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想不想我答应?”他其实早与鄂奇峰谈好交易,那确实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却心眼太坏,也不对君霁华说个清楚。

  她脑中乱转,不知他要使什么招,但无论哪一招,肯定让她很“惊吓”。

  “我不要在上面!”她突然嚷嚷出来,一喊出,才意会到自个儿说了什么,登时满脸通红,又羞又恼。

  寒春绪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啊,那换我在上面!”

  “寒春绪!

  男人依旧嬉皮笑脸兼之死皮赖脸,反正他脸皮够厚,耐磨经打,不怕。

  ***

  他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允她去加入什么……什么狗屁丹青社的!虽说聚在一块儿的全是女子,偏偏教画先生是个男的!她竟然去惹了一朵桃花回来,更可恶的是,她自个儿还全然不知!

  寒春绪眼睛眯得跟蛇眼似的,阴狠地盯着来到面前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被他盯得脚步迟钝,他发誓,他听到他发出惊喘,但没想到啊,这小白脸还是鼓起勇气靠近再靠近,近到都快碰到因风吹拂而飞飘的裙摆,当然,裙摆不会是他的,而是他的女人的!

  “先生还有什么事吗?”君霁华旋过身,对着教画先生笑。

  “这个送你,希望君姑娘偶尔回江北大城,能来丹青画社聚聚。”

  接过人家递来的东西,君霁华笑颜更绽。“一定。谢谢先生。”

  笑?冲着其他男人笑?她、她她当他死了吗?!

  “这是什么鬼东西?”小白脸被他狠狠瞪走后,寒春绪老大不爽地盯着君霁华手里的玩意儿。

  “它不是鬼东西,它是一把折扇。”君霁华垂眸敛眉,仔细赏着扇面。

  这一次因与鄂奇峰之间的买卖,他们在江北大城住下好些时候,某日君霁华在街上瞧见一家专卖文房四宝与丹青颜料的新店铺,掌柜的竟是位中年美妇,她和对方相谈甚欢,后来得知铺里亦在教画,而且只收女子,她兴一起,回去跟寒大爷提了声,便决定加入丹青画社。

  其实该学的她早学了,只是喜欢与兴趣相同者一起切磋。再者,丹青社请来的教画先生年岁虽轻,但手法颇巧妙,画技创新,也让她别有一番体悟。

  今儿个,十多名社生带上画具,分别搭上三辆大马车,跟着教画先生出城。

  先生在野地里摆上几张方桌,鼓励她们自个儿取个景,临场写生。

  君霁华最后把画送给教画先生,画中便是社生们取景写生之景,以墨色淡浓绘出所有景物,勾勒一切线条,只在人的衣衫上着颜色,整幅图率性中带细腻,十分别出心裁。

  她把图送出,并且跟所有社生们和教画先生道别,因为她明儿个要跟着寒春绪离开江北了,再回来该是好几个月之后的事。

  她跟寒春绪提过今日出城习画,一回眸,便见他策马而来,专程来接她回去。

  此时,他拉着她走向系马的树下,冷哼。“还好是把扇子,‘扇’就是‘散’,你现下确实跟他们散伙了。”不放心,回头再看……娘的!小白脸竟在目送他们!混帐!跟他抢女人,滚天边去吧!

  “谁说的?”君霁华没察觉身边男人醋海翻腾的内心,只是摸着扇面,越看越喜欢,柔声道:“我送先生一张画,先生回送此礼,挺有意思的。瞧,这扇面是绸布所制,这是一把布扇,‘布扇’念起来就是‘不散’,不分散之意。”一顿。“还有啊,先生刚才直接在扇面上作画,他画的是岸边垂柳图,柳树的‘柳’与留恋的‘留’音相似,是挽留我的意思。所以他——”她说得眉飞色舞,扬睫瞧他,话音陡止。

  “寒爷,你、你怎么了?”

  男人两眼细眯再细眯,透出犀利光芒,满面怒红,红得都快渗血似的。

  “我要咬死他!”露出森然白牙,磨了磨。“不!我要先废了他四肢,再把他剁碎了喂鱼……不!这样不够狠,我要把他吊起来,再用鱼网紧紧裹住他,再用刀子一片片剐他的肉,而且刀子不能太锋利,要钝一点,钝刀剐起来才有乐趣,用锋利刀子太便宜他了……”

  君霁华终于明白他在闹什么了。

  她跺脚。“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啊?”好气又好笑。

  “我不多想一些,你早被其他乱七八糟的野汉子抢走!”

  “我、我的脸已不好看了,外头又有一大堆姑娘家比我年轻貌美,会抢我的只有你这个野汉子,还会有谁?”

  “谁说你不好看?叫他来跟老子说!你要真不好看,我何必这样提心吊胆?老子头发都白到发亮,不就想让你乖乖待在身边,你要被抢走,那我还要不要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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