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的骞骞醋桶这么大,他以后可得彻底跟那段荒唐的岁月做切割,否则惹她生气吃醋,苦的可是自己呀。
“怎么样,就是这么狠!但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就根本不需要害怕。”楚骞挑衅地讲。
他说是以前,照理说她不能介意,毕竟单身男人也有生理需求,身边没对象能怎么办?
但听到是一夜情,她心里不禁觉得怪怪的,可若比起听到他说曾有固定交往的女友,一夜情的感情牵扯比固定交往要少得多,对她反而是比较好的……是这样吧?
唉,这都是因为占有欲在作祟啊!
“说的也是。”官赫天释怀了些。“反正我跟你在一起之后,真的就没再乱来了。”
她抿起唇横睇他,神情缓和了,勉强接受。
官赫天试探的伸手去牵她,虽然她僵硬着,但至少没躲开他或甩开他,他这才放了心,勾起嘴角对她微笑。
楚骞也回应他的笑,只不过,皮笑肉不笑,令他有种强台过境后又宣告回转的感觉。
“一夜情啊?真是跟得上流行的脚步耶!”她话中有话的揶揄,轻柔含笑的语调却逼出官赫天一身冷汗。
“我已经浪子回头,改邪归正了。”他赶紧正襟危坐,以示刚直。
“最好是。”她对他保持微笑,语调也依旧轻柔,这话却明显意味着会对他继续观察。
她语气轻,他仍觉得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赶忙应和:“一定是。”
“现在可以让我去上班了吗?”解决盘旋脑海一夜的困扰,楚骞的心情终于好转。
“当然。”讨好咧嘴,官赫天立刻驱车上路。
一次就吓到,下次不敢了,还是乖乖的,确保平安,确保幸福。
时间不断的向前走,不知不觉,秋天悄然流逝,时序已是隆冬。
朴园艺术中心的工程仍在顺利的进行中,官赫天与楚骞的恋情也持续稳定的在加温。
周一至周五的平常日,他们至少会见面两天,假日更是理所当然的腻在一起,有时候官赫天会留宿在楚骞住处,有时候则是楚骞去官赫天家过夜,彼此都拥有对方住处的钥匙。
现在的官赫天不像以前为了套交情、打关系而老是交际应酬,除了工作需要偶尔加班或出公差,他有不少时间可以自由运用。
照理说,当初造成离婚的最大问题已经消失,他们应该相处得更和谐融洽,可万万没有料想到,风水轮流转,受到高铭重用的楚骞,反而成了要忙着交际应酬的那个人了。
这下子,官赫天变成深闺怨夫,经常独自品尝等待的滋味。
周末晚上九点多,官赫天没有安排任何节目,和楚骞约好在她家等她餐会结束,两人一起去看看电影、吃吃点心,或是上山泡泡温泉,共享两人世界,结果他等到睡着,醒来还是不见楚骞出现。
高铭喜欢艺术,喜欢结交艺文界的朋友,因此才有朴园艺廊和艺术中心,楚骞从上海到台湾,在他手下工作了好几年,近来备受重视,所以在高铭引荐下,认识了许多艺文界的人,相对的,交际应酬也变多了。
而他被晃点、放鸽子的次数也变多了,连带的心里也生出了怨言……
蓦地,大门门锁转动,心里的怨言和不满顿时凝聚,末了,楚骞推门而入。
“说好最晚八点,结果现在已经九点多了。”
本来不想的,但官赫天还是忍不住抱怨,只做得到克制脸上面无表情,而不是摆太严肃的臭脸。
“对不起啦,他们一直留一直留,说还有谁谁谁会晚点到……”楚骞在门口一边脱下高跟鞋一边解释,软声道歉。“我已经尽量赶回来了。”
“骞骞,我们约好见面的日子,你可不可以把其他事情排开?”虽是商量的口吻,但蕴含明显不悦,因为感觉自己在她心里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令他很挫折。
僵凝的氛围瓦解了楚骞挂在脸上的歉然笑意。
“餐会日期不是我能决定的,这次临时受邀是突发状况……总之,让你枯等,我很抱歉。”她了解等待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不论如何都需要道歉的。
她不在出席餐会的原始名单中,只是出席者当中有人认识她,好意临时邀她过去,为她介绍更多朋友。要建立人脉就是得靠人引荐,她以为以官赫天的丰富经验,应该能体谅明白的,没想到他似乎不太能谅解……
官赫天见她垮下俏脸,心里百味杂陈。
会计较,是因为在乎她,珍惜两人能够相处的机会;可他明明知道她是因为工作而身不由己,却还是不能控制高涨的不悦,想要发脾气……这种时候,她不开心,他也没办法平心静气的哄她。
他不想吵架,为了避免僵局演变成争吵,他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再待在这里。
“算了,我们今天还是别出门了,你休息吧。”他取消外出决定,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走了?”楚骞怔愣的看着他的举动。
“对。”他答得果决,甚至带了点赌气,但瞧见她一脸错愕,心中又闪过一丝不忍,于是缓和说道:“你工作一整天,下班没休息又耗到现在应该很累了,我现在精神也不太好,所以我们别出门了,我回家,你也好好休息。”
说完,官赫天努力牵起嘴角,走近她,亲昵轻拍她脸颊,然后走向大门,穿鞋离开。
楚骞错愕的看着他走掉,小套房里变得一片寂静,陡然揪起的心令她缓缓回神。
什么嘛,她努力赶回来,结果他却走了?
她都已经好言道歉,他就不能别计较吗?还耍脾气走人咧!
哼,反正她也的确累了,不出去就不出去,拉倒!
拉倒?
楚骞真能这么无所谓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三更半夜,辗转反侧,心口郁闷,难以入眠?
道歉无法了事,官赫天失望离去的背影、带着责难的话语,以及明显压抑情绪的表情,萦绕在脑海,令歉疚像根针扎在她心里。
忽然间,一个想法闪进她思绪,她愕然意识到,现在的官赫天和过去的她重迭了。
他现在的等待,就是她从前的等待;而她现在的忙碌,就跟他从前的状况差不多……
之后,他就会跟她一样,日积月累的堆砌不满与怨怼,然后某天就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后就难以收拾。
想当初,她是多么介意他的忽略与不重视,两人之间的磨擦争吵愈来愈多,好好的爱就这么被磨损,彼此都忘了一开始互许终生的初衷,变成两条交叉线,离对方而去。
他们现在角色互调,做的都是对方以前做的事……楚骞悚然一惊,昏沉沉的脑袋整个清醒过来。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明知被忽略与苦苦等待的滋味很糟糕,怎么还可以这样对待他?
如果情况持续,那么他们势必走上以前的路呀!
已经犯过的错,怎么可以重蹈覆辙?
命运安排他们再次相逢,是给他们重新来过的机会,倘若没有记取教训,再次错过,那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当年硬邦邦的官赫天不懂得退让调整,和倔强的她硬踫硬,但现在的她懂呀,更明白硬踫硬没有好结局。
毕竟在爱情面前,是不需要逞强好胜的。
她在乎他,珍惜再次相爱的机会,她愿意修正自己,维护他们的爱情,不再让那些错误来搞破坏。
第9章(1)
一般公司行号都是周休二日,上鼎建筑事务所通常也是依国定假日休息的,不过赶图时例外、急件待办时例外、特殊状况例外,心情不好时也可以例外。
今天是周六,官赫天出现在事务所,就是属于最后一种例外。
如果昨晚没有跟楚骞不欢而散,照理说,他应该现在还在楚骞的床上,两人一起赖床,赖到肚子饿才出门觅食。
但很可惜,他昨夜孤枕难眠,心情很荡,一个人没有赖床的兴致,早早就起床出门,先去了趟艺术中心工地关切察看,然后就绕来事务所了。
事务所一楼的工务组有人来上班,二楼的绘图组也有人在赶图,官赫天一个人待在三楼办公室,没有要紧的事务非处理不可,索性拿出某个还没定案的CASE,重新再设计个备案--可见他有多无聊。
然而即便他想做点有建设性的事情,仍受到心绪不宁影响,枯坐计算机前,绘图笔没画出建筑线条,反倒歪歪斜斜的写出好几个“骞”字。
怎么会这么郁卒?
觉得自己看似有理,又好像无理,有点反应过度,不该跟楚骞发脾气。
明明她参加的只是餐会,大多都是喝喝咖啡、泡泡茶、吃吃饭,比起他以前酒池肉林的那种应酬,她的交际根本只是小儿科,单纯得很,可他却这么没肚量的生气计较。
想到这里,他忽然发现,他现在都这么不舒服了,可当时的她却忍受了那么久;况且他的状况还比她严重好几倍,她除了不满他的忽略冷落,还得担心他的身体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