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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着新婚的妻子彻夜流连在高岛町那种地方,少主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

  “凛婆婆,饶了我吧。”他拨开小十郎的手,一脸疲惫又懊恼地苦笑。

  这时,提着一桶水的怜刚好经过门口,看见天亮才返家的他,她愣了一下。

  两人的视线一对上,她莫名心惊的低下头。

  “我要睡觉,中午以前别叫我。”像是没看见她似的,他摇摇晃晃的上了楼。

  怜提着水桶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夫人。”凛婆婆忽地神情严肃的看着她。

  “咦?”她一怔,“婆婆为什么突然这么叫我?”

  “因为我不希望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凛婆婆走上前,接过她提在手中的水桶。

  怜不解,狐疑地问:“凛婆婆,你这是……”

  “就算不同房、就算少主对你冷淡,你还是他的妻子。”凛婆婆直视着她,语带质问,“你仍当他是你丈夫吧?”

  她惊羞的眨了眨眼,脸颊一热,“婆婆怎么这么问?”

  “他是你的丈夫,没错吧?”凛婆婆语气强势地追问。

  丈夫?是的,他是她丈夫,不管他承不承认、愿不愿意,她都早认定他是自己的丈夫。

  不过,她当他是丈夫又如何?他并不当她是他的妻子呀。

  “既然他是你丈夫,那么现在就上楼去尽妻子应尽的义务。”凛婆婆有些命令地道。

  “义务?”怜耳根一热,羞赧地有些手足无措。

  凛婆婆眉心蹙起,索性把她拉到楼梯边,低声道:“不是要你跟他做什么,只是要你服侍他。”

  “服侍?”她神情为难,“可是他不要我接近他……”

  “那,就让他知道自己是你的丈夫。”说罢,凛婆婆推了她一把。

  来到楼上的卧室门前,怜不安又犹豫的杵在门口,连门都不敢敲。

  让他知道自己是她的丈夫……唉,凛婆婆说得简单,她现在只求他别将她遣返西园寺家就好,哪还有资格要求他尽丈夫的责任及义务?

  “夫人。”突然,她听到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转头一看,竟是方才“命令”她上楼的凛婆婆。

  此刻,凛婆婆手上端着一个水盆,盆子里搁了条棉巾,朝她走过来。“我就知道你还站在这里。”凛婆婆把水盆交给她,“拿去。”

  “凛婆婆?”接过水盆,怜发现里头的水还是热的。

  “进去帮少主擦擦脸、擦擦手脚……”

  “咦?”她又一愣。

  凛婆婆说完推开房门,也把怜推了进去,“快去。”她对怜脸上为难尴尬的表情视而不见,迅速关上房门。

  怜怔怔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看着连皮鞋都没脱掉就呈大字形躺在床上的伊东长政。她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床上的他已经阖眼睡着,模样看来十分疲惫,再靠近一点,她闻到酒味,还有……淡谈的香粉味。

  倏地,她胸口一紧,莫名的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彻夜未归,看来是沉溺在某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吧?

  虽然名义上她是他妻子,但她既没有得到一个公开仪式,更不被他承认,当然也就没有资格跟立场,质问他整晚都跟哪个女人在一起。

  但明知自己无权过问,为何她的心仍感到揪痛?她在吃醋吗?还是只是单纯的自尊心受损?

  新婚燕尔,夫妻两人理当甜甜蜜蜜、寸步不离,可事实上他们只短暂同床过,之后就连话都说不上几句。这样的情况,让一开始对这段婚姻还抱着希望期待的她万分失落,远比嫁了一个有残疾的丈夫还教她感到悲哀。

  想着,怜忍不住眼眶湿热,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惯于逆来顺受,她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

  她伸出手,轻轻的脱了他一只鞋,见他没有反应,令她安心不少。

  看来,他是真的累到连知觉都没有了。

  是哪个女人让他如此疲惫?因为她不是姐姐,他才跑到那个女人的怀抱寻求满足吗?她缺了什么?比起姐姐跟那个女人,她到底有哪里不足?

  脱掉他脚上的鞋袜后,她拧干棉巾,轻柔地擦拭起他的脸,仿佛是珍贵的艺术品般小心谨慎。这当中他只微微的皱起眉头,紧闭的双眼依旧没有睁开。

  她轻轻以温热棉巾描绘他的五官,细细看着他的模样,因为她从不敢正眼看他,只有趁他睡着的现在能肆无忌惮。

  他有一张端正俊伟、令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的脸,她相信要是当初姐姐有见过他,哪怕只是一眼,都会乐意甚至感谢老天恩赐,迫不及待地嫁到横滨来。

  然而,他为什么要搞神秘呢?害羞?还是有其他的理由?

  凛婆婆说他心里有事,是什么事?那件事……跟他左手上戴着的那个奇怪指套有关吗?

  想着想着,她无意识的捧起他的左手欲端详——

  “放开!”

  他知道她进来了,但不知是不是真的太累,并没有开口要她出去。

  虽然闭着双眼,他仍感觉得到她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然后看了他好一会儿。

  他想,她大概是担心吵醒他会招来一顿骂,因此才不敢贸然出声或动作。

  她介意吗?他彻夜未归待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她会感到难过或受伤吗?

  应该不至于吧。她是被逼着嫁到横滨来,迫于无奈的留下,对她来说,粗暴要了她又冷淡对待她的自己,不过是个握有生杀大权、教她不得不屈从的混球罢了。

  接着,他留意到她小心翼翼脱去他的鞋袜,动作轻巧又温柔。

  从她的动作,他可以确定她是个习惯服侍别人的女人,身为私生女的她,这些年来想必吃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苦。

  拧了条温热的绵巾,她手劲轻柔地擦拭着他的脸,当她的手轻缓的抚着他的脸时,他感觉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暖,好像他是一件稀世珍宝,而她得非常小心对待似的。

  这一瞬间,他有种被呵护的感觉,而他,莫名喜欢这种感觉,不自觉放松了紧绷着身体。

  此刻的她,当他是主人般伺候着?或当他是丈夫?

  她会喜欢他吗?一个粗暴占有她还冷淡对待她的男人……

  第4章(2)

  突然,一条警觉神经猛地将沉浸在这份温柔里的他拉回现实。

  他刚才在想什么?他的心动摇了吗?就算是私生女,她仍是西园寺家的女儿,而他,是个一心想着要对西园寺家展开报复的男人。

  他不能被她迷惑,不能因她而动摇,他绝不让任何人影响他的复仇计划……

  正这么想着着,他察觉到她突然捧起他的左手,轻轻碰触他的指套,像是遭到电击般,他整个人跳了起来——

  “放开!”伊东长政猛地睁开眼,愠怒的瞪着眼前的女人。

  “伊……伊东先生?”怜被他的喝斥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你在做什么?”他翻身坐起,语气不悦的质问她。

  “我……我想帮你擦擦手脚……”他如此凶恶的瞪视着她,她发现自己颤抖得厉害。

  “我说过,要你离我远一点。”他如利刃般的目光笔直射向她。

  “对……对不起……”她不敢直视他,害怕又委屈的低着头。

  “你想讨好我吗?”他冷冷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卑微的生物般,“你以为这么做就会改变我对你的态度?”

  他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一字一句、一刀一刀的戳刺着怜。她觉得心好痛,但却有苦说不出。

  “不管你做了多少努力,我对你的看法都不会变。”他继续道。

  看见她隐忍不语、肩头微微颤动的可怜模样,伊东长政有些痛恨自己的残酷。

  但对敌人仁慈,便是走上毁灭的开始,他绝不会、也不能怜悯她。

  “你以为我为什么彻夜待在另一个女人那里……”他再下猛药,“那是因为,我不想看见你。”

  听他这么说,怜纤细的身子一震,她缓缓抬起脸来,一双含泪的黑眸定定注视着他。

  他的话真的很残忍、好伤人,她感到心痛也觉得生气,可是无法对他发脾气。

  她一直是惯于忍耐的,不管是肉体折磨还是言语凌迟,她都要承受下来。

  她原以为,早已练就金刚不坏之身的自己,不会在乎他所说的这些话,但不知怎地,它们竟深深的刺痛了她。

  “真的不行吗?无论我如何努力想成为一个好妻子,还是不行?”怜说完,被自己出口的话吓了一跳。

  伊东长政也因她的话一脸惊疑。

  噙着泪,她哀怨地看着他,因为担心惹他生气,她本想立刻为自己稍嫌放肆的语气道歉。但只多想一秒钟她就放弃了,因为他的话太无情,让她不甘心为此认错低头。

  于是,她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哀伤又微愠的看着他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虽然是迫于无奈出嫁,但我是真心想成为你的妻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她的声音软柔,甚至带着一丝戒慎恐惧,但不知为何,她说的话却像急驶而来的马车般撞进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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