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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一愣,不明白她说这句话的意思。

  夏谨莲微睨了他一眼,为他到这时候还想隐瞒而有些埋怨,“信家今天召开族内大会,这消息只要是个学医的人大概都知道了,更何况我身为信家少爷的妻子,怎么能不知道。”

  自从那天婚礼被打断后,他虽然表面上什么动静都没有,但她一向懂他,怎么会不清楚他暗自下的决心,只不过他不说,她也不主动问而已。

  身为一个医者,他是做不出利用药材或者是其他医道上的事来打击信奉常的,但他会运用其他手段让信奉常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这才是对他最大的报复。

  信朝陵顿了顿,倒是没有想再隐瞒,“你都知道了?”

  夏谨莲摇了摇头,“不,我只知道你想让我知道的,其他的是我看秦叔这次跟我们进城里,每天却忙得脚不沾地时猜到的。”

  他笑了笑,风雨打湿了他一边的身子,却丝毫无法影响他现在愉快的心情。

  “你猜的没错,我是打算在今天把所有该算的帐都一起算了。”

  他的、朝苹的,这十年来谁都不愿提的帐,是该好好的算一算了。

  她的手慢慢在宽袖下握住了他的,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给予他自己所能给的所有支持。

  他低头对着她微笑,在袖子里紧紧的反握住的她的手,千言万语就化作这无言笑容。

  不必多说,他们已从彼此的眼里读懂了对方所有的心情。

  微风细雨中他们撑着一把伞,双手紧紧交握前行,而未来漫漫的人生路上,他们亦早已许下了不离不弃的约定。

  ***

  信奉常看着下面满满的人,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自己身为族长,并没有请那么多族老还有信家在京里及京城周围所有产业的管事,到底是谁找来这些人的?

  那些人看着他的神情更是让他不安,明明他才是一族之长,可在他们审视的眼光中,他却觉的自己像个挑梁小丑。

  那些眼光让他想起了这十年来的种种挫败。明明信朝陵已经被他逐出家族了,照理说那些信家产业应该被他收拢到自己的手中才对,但除了几家不是很赚钱的铺子外,其他的管事几乎都不太理会他这个族长,即使想透过查帐换人,那帐目也是做得完美异常让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信家的一些长辈对这种情况竟然也是视而不见,想请他们帮忙,有些人甚至连见都不想见他,直接就将他打法走人。

  他在外虽然能够招摇的自称自己是信家的族长,但是在信家里,他说的话却没什么分量,甚至比不上三弟信奉善说的话。

  信奉善有太医的名号,在这医药世家还是有些地位,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毕竟一开始他就只想要族长这个位置,太医什么的花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还不见得考得上,他根本就不屑为之,可没想到他争下来的族长之位竟一点用都没有。

  等到人似乎都来得差不多了,他坐在上首不时和那些族老、管事们搭话,想问出他们出现的目的,可不是话题一直被绕走,就是竟说些无光痛痒的事,让他压了一肚子的火,不明白现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第9章(2)

  而见到信朝陵踏着悠闲的脚步进来时,信奉常顿时眼角微抽,心中的不安快速扩大。

  方才他进来的时候,这些管事们顶多就是抱拳作揖而已,但是信朝陵一踏入厅中,除了那些辈分高的族老们,几乎所有的管事竟都同时站起身,弯身作揖。

  “见过长公子。”一众管事同声恭敬道。

  信朝陵点了点头,俊朗的脸上带了一点威严,“各位管事请坐吧。”

  管事们让了让后又分别坐了,信奉常只觉得头痛得厉害,由上往下看着那昂然挺立的青年,对方嘴角那讥诮的笑容,让他有种丑态必现的错觉。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哪有什么能耐?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信奉常这么说服自己,故意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浪声笑着,“哎呀!陵儿今日莫非是来送帖子的?不对,你该是来正式提亲的吧?你二婶前几日还在唠叨着说你怎么还没请人来问令微提亲,不会是给什么狐媚子给迷了心窍吧!”

  说着,他又故作懊恼的挥了挥手道:“哎哟,瞧我说什么话,陵儿可是少年英才,怎么会做出那样不得体的事情来呢,是我口误口误!”

  只是信奉常一边说着口误,又口口声声的误会,却直用鄙视的眼神在往等在门外的女子那里看去。

  哼!果真被那女人迷得没有半点分寸了,即使出门都还不忘带上人。

  下面的管事只往上瞥了那么一眼就全都低下头去,这场合轮不到他们说话。

  信朝陵脸色不变,像是完全不在意,对他行了个礼以免落人口实后,就直起身体,毫不畏惧的望着上首的信奉常。

  “二叔,当年祖父去世之前,曾说过信家日后产业尽数交由大房来打理,我记得有说过这话,是也不是?”他清清淡淡的丢下了一句话,当场就让信奉常变了脸色。

  信奉常勉强笑着,打算敷衍过去,“陵儿,老爷子过世时的事情——”

  信朝陵却不打算就此罢手,马上又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锐利的看着他,“又说我父母早逝,年纪又小,所以这产业暂且让各管事代管着,由二叔代理族长的位置,管理族中的事务,这事情有或没有?”

  “这……”信奉常冷汗不断淌下,只觉得那锐利的眼神似乎看破了他所有的阴谋诡计。

  “二叔,当年祖父曾交代你,只要我进入太医院之后,这族长之职就必须交还给大房,产业也可全部接收,祖父这话你还记得吗?”

  “我……”信奉常哑口无言,只能任由他每说句就往前走一步,不只让他更大压力,那锐利的言词更是咄咄逼人得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信朝陵直直走到他面前,神色忽然一改刚才的严肃沉冷,浅浅一笑,“二叔,您坐在这个位置够久了,侄儿不才,现在终于能帮您‘分忧’了。”

  “你!”听到那加重的两个字,信奉常咬着牙跳了起来,手颤微微的指着他,“你连半点敬重长辈的礼数都没有了吗?今日你来到这里不就是想逼迫我离开这族长之位?哼,休想!”

  信朝陵转头看向各位族老,“各位叔伯长老,我方才说的当时可都有人证在,断然不是我捏造的,相信二叔也不能否认。”

  族老们纷纷点了点头,而且老太爷去世之前曾透露过,信家的长房长孙于医道上有极佳的天分,早讲明未来信家族长的位置就是给他了。

  信奉常见事态不对,也顾不得其他了,马上使出杀手锏,他冷冷的看着信朝陵,一脸痛心疾首的大声斥责着,“信朝陵,我看在你是大哥独子的份上不想和你这个小辈多加计较,没想到你却把我的慈爱之心当作软弱可欺!今日我就来让大伙儿评评理,看你今日所作所为做得可对?!”

  信朝陵一点也不畏惧,直勾勾的看着他,脸上充满自信。

  “你现在是信家被放逐的子弟,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当年是做了什么错事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当年我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是为了保全信家还有你的一点颜面,没想到你如次不知好歹,竟目无尊长,那我也不得不把这丑事公诸于世了!”

  信朝陵一脸嘲讽,丝毫没有信奉常想像的困窘的神色。

  “二叔,你要说便说吧,我相信各位长辈以及管事们也都很想知道我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才离开家族十年之久。”

  哼!果不其然,二叔以为有了这个捏造的把柄,他就不能光明正大的为自己争取本该拥有的东西了吗?

  信奉常自认为掌握了侄子的把柄,认定对方丝毫不怯的神态只是在故作姿态想吓唬他而已,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神色,开始一脸痛心疾首的说着十年前的那件事情。

  除了少数几名族老,众人都以为当年是信朝陵不愿遵从家族安排的婚姻而离去,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脸上不禁都带上不可置信的眼神,但却没有人开口,只是转头看向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的他。

  信朝陵看得出来那些族老眼神中所传递的讯息。

  假若这件事情他没有办法解释的话,那么即使他拿着祖父给他的族长传承印鉴,他们也会想办法另选他人,而不会同意他坐上族长之位。

  “各位族老,既然二叔口口声声说我玷污了徐家姑娘,那何不请徐姑娘自己站出来说个明白,是不是确有其事?”

  信奉常听到这么说,以为信朝陵是脑子不太清楚了。当年就是徐令微一口咬定他污了自己的清白,虽说十年过去了,难道他以为如今徐令微就会转过头来支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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