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狄亚歌回他。
白冬辰闭上眼,很快便入睡了。
狄亚歌瞅着他的睡容许久,心头五味杂陈。
她跟他都恢复单身了,她该欣喜若狂吗?这样算不算把快乐建筑在他的痛苦上?
现在她最怕的是,自己会因此控制不了内心翻腾的情感。
他沉静的睡颜撩拨着她,她心跳加速,想做一个需要很大勇气的冒险行动。
她缓缓倾身向前接近他,听他平稳的呼吸声,接着她轻轻覆上他的唇,屏着呼吸,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浅尝,一解心头的渴望……
蓦地,他醒来了,这突发的意外状况,吓得狄亚歌退了好大一步。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集,一个惊恐,一个不解。
“对不起……”狄亚歌连连后退,最后转身多门而出。
白冬辰则是抚着自己的唇,眉头略拢,陷入沉思……
被发现了……狄亚歌一颗心悬到喉咙口,紧张得狂跳。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她在房里不知所措的踱着步。
接下来她该如何面对他呢?她也只能静观他的反应吧?
这一夜,狄亚歌难以入眠。
第7章(1)
在这之后,白冬辰的反应是:一如平常。他对那个吻绝口不提,表现的好似不曾发生过般。
这样,好也不好。
好的是,至少她在面对他时不用感到尴尬。
而不好的是……她知道自己该死心了。
试问,若一个男人明知道你的心意,却佯装没这回事,那么他肯定是想维持原本的关系。白冬辰不想跨过朋友的界限,这点已经很清楚了。
他不喜欢她,希望维持现在的关系,这点她也明白了。
落寞归落寞,经过几夜的辗转难眠,从欧洲返回台湾后,她倒也接受了。
她继续担任白冬辰的秘书,也继续跟他维持朋友的关系。
绝口不提那个意外之吻,仿佛那只是一场梦,两个人做了相同的一场梦,梦醒了,笑一笑,便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很好……
狄亚歌极力想恢复以往自信且快乐的自己,这阵子在情路上的风波让她失去了某些自信,现在她要全部找回来。
于是,她正式“昭告天下”,她狄亚歌想发展新恋情了!
消息一放出去,透过人介绍的、主动追求的……一群男人蜂拥而至。
跟上回她将恢复单身的消息散播出去后,朋友热心介绍,她却跟以往意兴阑珊的态度很不一样,这次,她很认真的从那些男人当中,找出跟她谈得来、志趣也相投的对象。
没有心动也无所谓,她不再咬着非要有感觉的借口,试着接受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一个月的相亲、约会下来,她觉得有两名男士还不错,便开始跟他们固定约会。
比较意外的是,公司里也多了一位追求者。
谭凯文,行销部经理,上个月才刚从上海调回台湾总公司,算是东爵集团这几年来跃升最快的高阶主管。
根据谭凯文自己的说法是,他在主管会议上对她一见钟情,旁敲侧击得知她仍单身,便决定展开热烈追求。
在国外长大的他,个性热情幽默也很积极,却不会让人感到讨厌,狄亚歌跟他吃过一次饭,对他感觉还不错。
而吃完饭的隔日,一大束报纸精致的长茎红玫瑰便送到位于二十六楼执行CEO的办公室。
当时,白冬辰正好在办公室外头吩咐狄亚歌一些事。
玫瑰当然不是送给白冬辰的。
“好美的玫瑰……”狄亚歌忍不住出声赞叹。
送来的不是一般俗艳的玫瑰,没有用玻璃纸包装,仅在茎的部分以白丝带打了个蝴蝶结,再装进长方形透明盒里,看得出来送花人的品味及用心。
“请问是狄亚歌小姐吗?这是谭凯文先生送您的。”
花店工读生确定了狄亚歌的身份,请她签收后便离开了。
“谭凯文?是我知道的那个谭凯文?行销部新上任的经理?”
狄亚歌点点头。
其实她有点小尴尬,在白冬辰的面前收到花,甚至承认目前有人追求……她不想让白冬辰以为她是故意做给他看。
然而白冬辰的表情有点莫测高深,他并没有对谭凯文追求她的事表示任何意见,只继续说着先前未吩咐完的公事,讲完后便进入办公室。
狄亚歌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在进入办公室前有回头瞄了一眼谭凯文送来的玫瑰。
感觉很怪。
刚刚故作镇定的模样连白冬辰自己都觉得很假,他想要佯装不在意,但,好难。
一切都从在德国发生的那个吻开始——
那晚他是醉了没错,但还不至于醉倒不省人事,他知道狄亚歌吻了他,尽管只是蜻蜓点水,却是惊心动魄的一吻。
那感觉是如此强烈,在他们两个一直维持的朋友关系中投下震撼弹。
当时的他才刚跟纪妍分手,尚未准备好去接受另外一个女人,即使狄亚歌是他于公于私都很欣赏的女人。
那一夜他醉了却无眠,一直想着该怎么做才不至于伤了狄亚歌。
后来,他决定当作什么是都没发生,让两人一如往常,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决定……
该死的什么叫最好的决定!
白冬辰瞪着电脑荧幕,发现此刻的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脑中一直被那束长茎玫瑰干扰着。
他知道谭凯文,今年才三十三岁,属于青年才俊型,拔擢他为行销部经理还是他决定的。
谭凯文跟狄亚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外形跟个性上都挺相配的。
该死,一想到这,他又老大不爽了,可他到底在不爽些什么?
其实他心知肚明,只是不想对自己承认而已,因为只要不承认就不用面对,不是吗?
星期五的高阶主管会议。
白冬辰不得不承认,谭凯文的表现的确很好,行销部自从换由性格乐观、积极的他带领之后士气大增,几次的行销活动办下来效果显着。
就连东爵集团里向来以严肃难搞出名的副总经理,也是白冬辰的表叔,对谭凯文也是赞誉有加。
白冬辰知道自己应该在谭凯文报告完之后,称赞、鼓励他两句,但他仅是微微的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表示。
他承认,在评断上他加入了私人情感。
会议结束,主管们鱼贯步出会议室,白冬辰则被表叔喊住闲话家常着。
他一边回答一边用眼光余光扫视,发现谭凯文故意拖慢步伐,走到狄亚歌的身旁,附耳不知对她说了什么,惹得她娇笑连连。
一把无名火燃起。
此时,白冬辰觉得他可能需要几加仑的冰水才足以浇熄心头那把熊熊的无名火。
“你身体不舒服吗?”在从会议室回到办公室的路上,狄亚歌有点担忧的问。
“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
白冬辰下意识摸摸脸,再度重申。“我没事。”然后像是在跟谁赌气般,头也不回地大步迈进办公室里。
坦白说,狄亚歌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他到底是怎么了?!
她本来要追去问,但想想,她提醒过自己,别再越过界限。在公司,他们是上司跟下属,私底下,是朋友……这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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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白冬辰外出,一直到七点钟左右才进公司。
此时,狄亚歌还未下班,谭凯文也是。
他一踏出专属电梯看到的画面是,谭凯文将椅子反转跨坐在上头,双臂在椅背上交叠,就坐在狄亚歌身旁,两人说说笑笑,四周仿佛弥漫着粉红色的氛围。
一见他回来,谭凯文赶紧从椅子上站起。
“白先生,你回来了啊。”本来笑得很甜的狄亚歌也迅速恢复秘书本色,敛容打招呼。
白冬辰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棒打鸳鸯的大坏蛋,一整天都没好过的心情又更差了。
他迅速走过狄亚歌的办公桌前。“狄秘书,你进来一下。”
谭凯文无言的望着白冬辰办公室的门。他总觉得最近CEO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似的,以前他看到他都会聊上两句,现在却好似把他当成仇人般理都不理,甚至怒目以对。
到底是怎么了?谭凯文不解的骚骚头。
“凯文,你先下班吧,我要进去了。”
“那晚餐呢?”谭凯文连忙问道。他黏狄亚歌一个多小时,就是想要说服她跟他共进晚餐。
狄亚歌笑说:“今晚不行,我已经好几天没陪我爸妈吃饭了,今晚得回家当个乖女儿。”
谭凯文只得失望的离开。
叩叩!她轻敲门板,然后推门踏入白冬辰的办公室。
之间白冬辰坐在办公桌后,双眉紧紧的蹙起。
狄亚歌忍不住在心头轻叹,从欧洲出差回来后,她跟白冬辰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的自在,尽管后来两人都绝口不提那个吻,也表现出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可是假装没发生并不表示真的没发生。
现在能够维持着和谐的上司下属关系已经不错了,朋友关系就别妄想了。
白冬辰这些天的情绪阴晴不定,要是以前,她早就逼问他怎么了?可她现在却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