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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岁月的锣刀多少在她脸上刻划了痕迹,但他可以确定,在他偷偷保存着的唯一一张儿时照片上的女人,就是眼前的这个美妇。

  但她,显然已不记得他了。

  怪不了她,当时的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且那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你看起来很面生,是第一次来吗?”郑绫细看着眼前这名相貌英挺的年轻人,“我是‘绫’的老板,我叫郑绫。”

  郑绫,是的,就是她——在他五岁那年离开他的……生母。

  见他没有回应,郑绫意识到一件事,立刻歉然一笑,以日语问道:“你是日本人吗?”

  “是的。”他以带着一点点腔调的中文回答了她的问题。

  郑绫惊讶地看着他,“你会说中文?”

  他点头,“说得不好。”

  “不,你说得不错。”她推开了门,话声温柔,“来,里面请。”

  “谢谢。”他微微领首,随着她走进店里。

  而刚才还悬在半空中的心,在此刻也慢慢的沉稳下来。

  他本就不期待二十几年未见的生母能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他,并给他来个深深的拥抱,那样的相见场面太戏剧化,也太不合乎现实状况。

  她不可能认得眼前的他,就是她二十几年前在日本抛弃的亲生儿子。刚才若不是她自称是郑绫,他也无法百分之百的确定她就是他的生母。

  “绫”是间规模不大的钢琴酒吧,店内的桌数只有十桌,以及三个以帘幕作为空间区隔的特别席。

  店里的钢琴是高价的史坦威平台钢琴,而钢琴旁则是小酒吧及舞池。

  虽然才八点半,但店里已几乎满座。

  “大姊。”一名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子走了过来,好奇又雀跃的看着她身边的森一骑,“这位是……”

  郑绫这才突然想起自己还未请教他的大名,“先生贵姓?”

  “Mori。”他说。

  “森先生吗?”郑绫一笑,“真巧,我也有姓森的日本友人。”

  姓森的日本友人?是友人吗?不是……前夫?

  “雪儿,把我的DONPERI拿出来。”郑绫说道:“森先生在本店的第一杯酒,我请客。”

  “嗯,我知道了。”雪儿点头,转身往吧台走去,并与酒保低声的说了几句。

  郑绫领着他在离钢琴演奏台最远的位置坐下,“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他说。

  他从没想过会有这一刻,他能再像这样面对面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他以为自己在看见她的这一瞬间,会难掩激动的叫她一声妈,然后问她当初为什么离开他。

  但,他没有。

  尽管刚才在外面曾短暂的感到迟疑及犹豫,但此刻的他再平静不过。

  他想那是因为他已不是懵懂的五岁孩子,也不是血气方刚的叛逆少年,而是一个已经三十二岁、有着成熟心智的男人。

  “森先生是一个人吗?待会儿会不会有朋友过来?”

  “就我一个人。”

  她微怔,“是来洽商?还是派驻在台湾的外派人员?”

  “洽公。”

  “在什么公司高就呢?”

  “我自己有间设计工作室。”他说:“我是做室内设计的。”

  “哇,好时髦的行业。”郑绫一笑,话锋一转,“需要我找位小姐过来陪你聊聊吗?”

  “不,我只想安静的喝酒。”

  她微顿,然后沉静的一笑。

  “那么你来对地方了,“绫”是个很安静的地方,而且我们有个很棒的乐师。”

  这时,雪儿端着一个漂亮的端盘,上面摆着一瓶开封过的DONPERIE及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

  郑绫打开瓶塞,手法纯熟的将酒倒入水晶杯中,轻轻推到他面前,“森先生,这杯酒,我请。”

  “谢谢。”

  郑绫唇角微微的扬起,“祝你有个愉快又安静的夜晚。”

  第7章(1)

  景颐一直睡不着。

  她不断毫无意识的看着表,然后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深深的懊恼及沮丧之中。

  虽然他说会早点回来,但她实在不知道他对“早”的定义是否跟她一样。

  已经十二点了,他真的会回来吗?

  他见到“她”了吧?也许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想着他此刻正跟“她”在一起,她的胸口就一阵一阵的抽紧闷痛。

  他到底想怎样?一边认真的说喜欢她,还趁她不注意时偷亲她,一边又跑去找那个他一直想再见上一面的女人……

  一般人就算想干这种混事,也应该会尽可能的隐瞒吧?他是太诚实,还是根本把她当傻瓜耍?

  想到自己到现在还因为他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她的心情免不了越来越浮躁。

  她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如果她有勇气,如果她没有羞耻心,那么她现在会去敲他的房门,确定他是否回来。

  但,她有过剩的羞耻心,勇气却严重的不足。

  她没有面对现实、厘清一切的勇气,只敢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

  “陆景颐,你一定疯得厉害了,不然不会被那种可恶的家伙牵着鼻子走,现在,你立刻给我在床上躺平,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对她说教,而她决定听话。

  她重新躺回被窝里,紧紧的闭上双眼,然后在心里数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

  她不断的催眠自己,直到意识渐渐模糊。

  不知是真的倦了还是数羊真的有效,有一段时间她完全的失去了意识,直到隐隐约约的敲门声传进她耳朵——

  她倏地惊醒,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没错,那是敲门声。有人在她房门口,而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他。

  她跳下床,跑向门口,然后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道缝隙。

  门才开,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并颅见他漾着傻笑的脸。

  “小刺猬,我、我回来了……”他整张脸握在门上,卡进了门缝里。

  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他居然在这种时间来敲她的门,看来是真的醉了。

  “你回去睡觉吧。”

  “我有话跟你说,你……你开门好吗?”

  开门?现在?他有没有搞错?

  “不要,你快回房睡觉。”她明白的拒绝了他。

  “拜托,我、我想跟你说话……”他语带哀求地。

  跟她说话?他现在是清醒的吗?他搞不好连自己姓啥名啥都忘了。

  “明天还要考察,你快去……”

  “陆景颐……”他突然用中文叫了她的名字。

  她一震,惊疑的看着他。

  而接下来,更令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我要跟你说话……”他以带着腔调却非常清楚的中文说道:“我需要你……需要你给我一点力、力量……”

  她真被他给吓傻了。他会说中文叫这几天下来,其他人不说,就算是天天跟他处在一起的她,也没发现他会说中文呀。

  难怪他知道曾友钦说了什么话,原来他一直都听得懂。

  “陆景颐……陆景颐……陆景颐……”他像跳针了似的不断重复着她的名字。

  “你干么啦,快回……”

  “陆景颐……”

  天啊,他像叫魂一样的呼唤她,让她连头皮都发麻了。

  她敢说要是她不开门,他会这样在她门口叫到天亮。

  为了不引起其他住客的公愤,她硬着头皮,毅然的拿掉门炼——

  门一闻,他几乎是以“仆街”的方式倒进她房里。

  眼见他就要“仆街”,她本能的用身体去支撑他,但这么一撑,她的骨架差点没断成三截。

  “天啊,你、你好重……”她努力的撑起身子,硬将他顶起来靠墙,接着抬脚将门给带上,她可不想隔天被其他房客投诉。

  他背贴着墙壁头上却像压了三百公斤的石头般抬不起来。

  “喂,你醒醒,别给我藉酒装疯。”虽然知道自己的娃娃音一点威吓作用都没有,她还是像例行公事般警告着他。

  他抬起眼看着她笑,然后伸手捧着她的脸,“小刺猬,看见你真好……”

  她拨掉他的手,生气的看着他,“干么说日文?你说中文啊,你不是会说?”

  “中文?”他自言自语,“我是为了她学中文的……我是为了跟她说话……”

  呴,他到底是有多爱那个女人,居然还为“她”学了中文?

  “我见到、见到她了……”他傻笑着,然后摇摇晃晃的住她的床走去。

  “喂,你干么!”

  见状,她才恍然惊觉到自己“引狼入室”了。

  她冲上前,拖住他,恼火地低吼,“不要在这里发酒疯,出去。”

  他整个人趴在她床上,嘴里不停地喃道:“她好……好漂亮,就跟我想的一样一样,都一样……”

  听见他满嘴都在讲着“她”的事,景颐既生气又难过。

  他倒好,醉得乱七八糟,然后毫不在乎的在她面前提起“她”,可是他看不见,看不见她因为这样有多沮丧难受……

  “你够了喔……”她无奈又气愤的瞪着浑然不觉的他,“你真的很过份。”

  “小刺猬……你要是见了她,也会、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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