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也!江芷涵有些惊艳的望着他,自己明明很惨,对他故意整她也是很不爽,可他这么一笑,几乎就让她忘了这些事。
「我可没准备那么多衣裳。」他没好气的说。反正那一大包黄连刚好都用完,亏她乖乖喝了七天苦药,也算是奇葩了。
一手捞着衣摆不让秽物落地,他转身走到柜旁,拿下包袱,走出小屋,清洗自己去了。
所以?她解脱了?
江芷涵眨眨眼,随即跟着漾开了笑。
切,早知道,她早点吐一吐不就没事了,干么拚命忍着,白喝了这么多天的苦药?
抓起他的手巾细看,她发现这手帕的布料,还有角落那用同色丝线绣的一朵莲花都非常高级,颇有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用来擦她嘴边的酸液太可惜了。
考虑了一会儿,她慢慢地尝试坐起身,觉得这种痛还在她能忍受的范围,所以又缓缓的站起来,走到放在炕边的凳子。凳子上头有个脸盆,她捞了些水抹抹嘴。
好冰!冷透的谁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抓着衣袖拭干唇边的水滴后,她这才拿起他的巾子折好,轻轻的覆于口鼻上,深深吸了口气……
这是他的味道。
这几日,每当他靠近的时候,她就会在他身上闻到同样的味道,清清咧咧、幽幽渺渺,像是高山冰雪的味道。
「我说小狗子,你在做什么?」
好整以暇的声音突然响起,江芷涵浑身一僵,瞬间回到现实。
她刚刚……在干什么?
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但被他这么一问,感觉似乎又有点什么。她不介意向自己承认对这男人有些好感,可她介意被他知道,更介意他不知有没有看见她刚刚的举动。
她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他应该没看见才对吧?
「擦擦嘴啊。」她稳住心绪,对自己镇定的语气很满意,虽然盆里渐渐静止的水面已倒映出一张尴尬无措又心虚的面容。
「是谁准你下床的?」他又问。
「这儿就你我二人,既然不是你,那就是我喽。」她故意不驯的说,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我觉得……好很多了,走几步路没什么大问题。」
「是吗?」
「当然。」确定表情恢复正常后,她才慢慢的转过身,镇静自然的对他一笑,缓缓举步走回床上坐下。「瞧,没事儿。」
轩辕意走过来,倏地弯下身凑近她,在她瞠大眼、忍不住红着脸往后退时,快速抽走她捏在手里的白色手巾。
「喜欢它的味道吗?」他可以压低嗓音,戏谑的问。
「你……你……」江芷涵涨红脸,又窘又气。他都看见了,还故意取笑她。
轩辕意见她气胀了脸,唇角微扬露出一抹浅笑,直起身子踱步离开。
逗她的感觉真的挺有趣的,会让人不知不觉间上瘾,忍不住一而再的逗弄她。
一看见他那难得的笑容,不知为何,江芷涵心里的气恼瞬间烟消云散,心中宛如小鹿乱撞,心脏扑通扑通的几乎要跳出喉咙来。
妖孽……
她抬手揪着衣襟,不经意也握住了挂在胸前的金锁片,那扎进掌心的些微刺痛提醒了她现实的存在,像盆冷水兜头淋下。
尽管记忆已模糊,她却有个清晰的认知,那就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是有婚约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履行这个婚约,但在解除婚约前,她是不可能开始另一段关系的,这是她的原则。
在上辈子,她最讨厌的就是劈腿的人了,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一样,而且以她目前的处境,也不适合考虑感情的事。
况且,这一切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又过几日,江芷涵的伤势已经好了七成左右。
这天轩辕意坐在窗边的凳上,手里已然拿着书册,不过眼神却不着痕迹的审视着她。
她又握住那块金锁片了……这几日来,她这个动作越来越频繁,表情也好像在提醒自己什么似的,让他有些好奇她心里在想什么。
「常看你握着那块金锁片,它对你意义非凡,是吗?」他故意问。
江芷涵回过神来,低头望着金锁片。这东西对原身来说,是订亲的信物,对她来说,则很有可能是她穿越的媒介,确实是意义非凡。
「嗯,这是我爹留给我的。」她下意识的说,旋即对自己意图隐瞒婚约的行为感到不齿。
「原来如此。」轩辕意若有所思的望着她,难道她爹没有告诉她这块金锁片代表的意义吗?
江芷涵抬眼望向他,突然有个冲动,想看看他的反应。
「我爹说,这块金锁片是喔的订亲信物。」
在原身的记忆力,从小就听爹对她说,她的未婚夫婿是怎么自己找上门求亲,又说那个人长的俊秀极了,年仅十岁性情便已沉稳内敛,家世背景好,又拜在高人门下,还说十五年后她年满十八,便会迎娶她进门。
或许是因为听过很多次,也或许这身体的原主人本身有所期待,反正她对这件事就是记忆深刻,以至于也得到了一个清晰的记忆片段,想当做忘了或没这回事都做不到。
江芷涵在心里撇嘴,现在距离她十八岁的生辰仅剩七个多月了,依她看来,这十五年来对方毫无音讯,她爹一定是被骗了,就算不是骗,肯定也只是孩童一时兴起的戏言,转过头瞧见什么更有趣的,就把这件婚事给抛到脑后去了。
原来她知道啊。轩辕意心忖。
「听你的意思是,你没见过你的未婚夫婿喽?」他明知故问。
「是没见过,不过……很快就能见面了。」江芷涵耸耸肩道。
看吧,人家听到她有婚约依然一脸无动于衷,果然只是她一厢情愿。更可笑的是,她到底期望他会有什么反应?
好吧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对他心动了,可这样的男人,很难让人不心动吧?不过这又如何?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顺手救下的路人,毕竟他甚至连姓啥名谁都不愿意告诉她……
哼!这样最好,反正她也没打算和他怎样。
「喔?」轩辕意有些讶异的看着她。「怎么说?」
「我打算到京城找他。」其实除了金锁片之外,她还有一个锦囊,爹说锦囊是未婚夫的师叔给的,言明在她遇难之时才能打开。
在她的大脑记忆中,那天原身在走投无路时迫不得已打开了锦囊,里头只有一张小纸条,写着四个字「寻轩辕意」,因此她了解在她穿越来之前,这身体的主人是打算上京城去投靠未婚夫的。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受过现代教育的她基本上也是个无神论者,可是在自己灵魂穿越附身之后,她再也不敢这么认为了。
而且像卜算、易经、八卦这种老祖宗的智慧她完全不懂,因此对于未婚夫的师叔竟然能算到十几年后她会遇到这一劫数的本事,她是佩服极了,所以虽然很不甘愿,但眼下她也只能到京城投靠这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了。
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此去京城,也要顺便解决掉这件婚约。
轩辕意挑眉。原来她打算到京城找他。
虽然有些诧异,但只要稍一思考,便能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一击她的处境。
因为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可是,她到底对「她的未婚夫」知道多少?当初师叔对她家人有告知详细吗?
「你可知他姓啥名谁?家住何处?」
「只知姓轩辕,单名意,今年应该年二十五了,腊月初八生,京城人士。」江芷涵实话实说,或许原身知道更多,但谁教她残留的记忆大多是模糊的,她能记得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轩辕意垂下眼,不意外师叔给的果然是他的真名。
「京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加上人口稠密,你不知他家住在何处,如何找人?」
「『轩辕』应该不是什么大姓吧?」她不确定的说。这里的人、事、物虽形似中国古代,却不在她所知道的历史轨迹中,所以她不清楚这儿到底有些什么风俗习惯,也不知其社会现状。「到了京城之后打听打听,总会知道谁家姓轩辕,再上门问问便成。」
「你想得太简单了。」轩辕意淡淡的说。若真如此,那么她绝对找不到「轩辕意」,除非凑巧有同名同姓又与他同年同月生的男子。
轩辕确实不是大姓,而是国姓,现今皇室便是姓轩辕。索然皇室没有霸道的要姓轩辕的百姓改性,但此姓的人确实不多,一般人听到这个形式,又在京城,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皇室。
只是,她却一点也没
有往皇室猜得样子,表现得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轩辕」这个姓氏在龙腾王朝代表着神秘意思。
事实上,别说平民百姓,就连高官贵胄识得他的人也不多,因为他无须上朝,平日也深居简出,所以能识得他的人除了皇上和近身侍从外,可说是屈指可数。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总会有办法的。」江芷涵也知道事情不会如她想像的顺利,但她又能如何?如果没有那件麻烦事,她或许就会开始自己的新生活,根本不会想要投靠那个所谓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