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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岳家逗留到下午时分才离去。

  “你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吗?”在车上,岳禹群问道。

  “没有了。”

  “那么,陪我到一个地方好吗?”桑玫瑰想了一下才点头。岳禹群打方向灯将车子转向,载着桑玫瑰朝他的目的地而去。

  桑玫瑰没有问岳禹群要去什么地方,所以当周遭的环境越来越熟悉,记忆里残留的印象渐渐鲜明时,桑玫瑰不由得瞪大眼看向专心开车的岳禹群。

  “这里是……”

  岳禹群嘴角微微一勾,“没错,是正理。”他带桑玫瑰回到他们的母校--正理高中。

  好熟悉的地方啊……桑玫瑰的回忆即刻被勾起,心情也十分澎湃。

  岳禹群果然有特权,他跟警卫打了声招呼后,即将车子直接开进了校园停车场。

  他们下了车,漫步在校园中,桑玫瑰环顾充满回忆的美丽校园,此时已经近黄昏,天际被夕阳染出一层一层的迷人色彩。

  经过十二年,正理高中的校园多少有些改变,但整体还是跟记忆里一样。

  那棵篮球场旁的大树;那被学生赋予传说,说情侣若能在九月九日这一天于此相遇,即能获得永久爱情的喷水池;还有造型特殊的红砖瓦建筑,可以说是“正理”特色的图书馆大楼……它们依旧存在着。

  岳禹群伴着桑玫瑰一一走过那些地方,一一回顾着。

  接着他们走进教室大楼里,来到桑玫瑰曾经就读的三年一班。桑玫瑰走进教室,来到她曾经坐过的位置,抚着已经汰换过的桌子,若有所思。

  虽然在正理高中的三年,因为学校明显的阶级制度让她过得很辛苦,但却是她记忆最深刻的三年。

  那三年,她几乎都将岳禹群当成敌人,却没料到在莴中的最后半年,两人会成为知心的好友。

  只是这关系,却因为一场意外而打破,消失殆尽……

  她该埋怨命运吗?

  桑玫瑰抬起头,恰好对上岳禹群正注视着她的目光,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举止似乎有些幼稚。”她指的是,自己像个小女生一样,呆站在自己以前的位置上怀念过往的行为。

  岳禹群笑着摇摇头,“不会,若在六班的话,我也会这么做。”岳禹群是三年六班,跟桑玫瑰的班级有一段距离。

  “你是正理的王子,不应该做这种行为才对。”

  “王子?”岳禹群挑高眉。天啊,都十二年过去了还被称为王子,怪尴尬的。“剐再这样称呼我了,年纪都这么大了,挺怪的。”他可不想当“老王子”。

  可能是因为回到曾经很熟悉的环境里,再加上想起当时两人无话不谈的深厚情谊,他们之间原本的隔阂在无形中消弭了。

  之后他们来到视听教室外,同时想起当年开欧他们友谊的意外事件。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视听教室闹鬼,而且还是个躲在窗帘里的赖皮鬼,不管我说什么都只会叫我走开。”岳禹群笑着说。

  桑玫瑰白了他一眼。“那种事你叫我怎么说……”

  “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是很强悍的,那种小事怎么会让你难以欣齿。”

  “当年我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我还是会害羞的……倒是你,竟然敢跑去买女性卫生用品。”

  “那又如何,我脸皮可是很厚的。”

  她猛点头,“没错,这点我认同,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我听你说过最实在的话了。”

  她调侃他,两个人相对一望,笑开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奇怪,他们应该是彼此敌对仇视的才对,至少从她回到台湾后,她跟岳禹群之间,都是针锋相对的。

  但怎么换到熟悉的校园场景,他们便好像又回到当年对彼此相知相惜的感觉?

  “我很珍惜高三时期,毕业前的那段日子。我认识了一个女孩子,她对自己很有自信,有点骄傲却不让人讨厌,那双凤眼瞪人时很可怕,却别有一番风情,我想尽办法接近她,却一直被她打回票……”岳禹群像说故事般,说起了往事,说起了一直搁在心头的事。

  “后来我们成为了朋友,跟她越亲近我越是讶异,我们之间几乎没有什么话题是不能聊的,我所讲的她总能了解,她说的我也能领悟,我一直觉得这辈子能有她这样的知己好友真的是非常幸运,甚至在我即将离开台湾到美国读书的前夕,我心里头最舍不得的,竟然是她……”

  岳禹群口中的“她”指的是自己,这点桑玫瑰当然清楚,而他说的心情,也同样是她对他的感受。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会在此时突然说起往事。

  “玫瑰,若我记得没错,在我最后一次约你出来谈话时,你亲口对我承认,说这一切都是你早设好的陷阱,先是跟我成为朋友,然后趁机献身,因为你贪图岳家的一切,想要攀龙附凤,想要名利富贵,是吗?”

  没错,当时她的确亲口承认了……

  只是都过了十二年了,他怎么还记得如此清楚,甚至在这个时候翻旧帐?

  “你对我撒了谎,对不对?玫瑰。”岳禹群在问这话时,往桑玫瑰逼近了一步。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撇过头去,不想正视这个问题。

  岳禹群却要逼得她不得不正视,他又往前一步,桑玫瑰只好再往后退一步,她若再退的话,就抵到墙边,无处可躲了。

  “你、你别再靠近了。”

  她想用双掌挡住他,岳禹群却干脆钳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脸贴近了她。

  “玫瑰,我再问一次,若你不肯回答的话,我们就不要离开这里。”也就是说,他会一直耍赖困着她。

  “你,当时撒谎骗我了,对不?”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又何必……”又何必追究呢?唉,现在承认或否认那已经逝去的光阴跟悔恨,就能够弥补吗?

  “玫瑰,我不介意一直在这里跟你耗下去。”反正他就是要答案。

  桑玫瑰挣扎着要不要回答。

  “我已经知道了,那一千万根本就进了你毋亲的口袋,你一毛钱都没拿到,甚至,你还为了不让你母亲向我们家予取予求,而毅然决然离开台湾到美国去……”岳禹群索性说出一部分他已经知道的事实。

  桑玫瑰很是讶异,为什么他会知道?!

  “那一千万的确是我母亲收走,但那又如何?当时的你早已认定一切是我设的局,拉你掉入陷阱里,而你现在要我承认什么?又要我否认什么?不管我怎么说,都已经一点意义都没有了……”话毕,连桑玫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泪水就这么从眼眶里滑落。

  她试着拭去,却又流下了更多的泪水。

  桑玫瑰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岳禹群心一揪,当年他真的误会她了,年少轻狂的他,脑袋无法做太周详的考虑,光是想到自己十八岁就得因为一场意外娶妻生子,他就快要捉狂了。

  那时候他的情绪必须找一个出口,而那个出口就是桑玫瑰,他将所有的气都出在她身上,以至于失去了判断力。

  “对不起,玫瑰,对不起……”他帮她拭泪:心疼她所受的委屈,而那委屈是他造成的。

  桑玫瑰不得不怨他。“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也试着将之遗忘,为什么你还要重提呢?”当年那狠狠被划一刀的痛,她早已经深深埋人心底,如今他又提起,让她回想起当时那被他怀疑、鄙视轻蔑、瞧不起的伤。

  “但当年你为何要说谎,让我误会……”

  “因为我已经心灰意冷了。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有足够的默契跟信任,就算发生了那件‘意外’你应该也会听我解释,却没料到你来找我竟然是兴师问罪,甚至安了个罪名给我……”

  回想当时,岳禹群不得不承认自己太冲动,可他当时真的一心认为自己被设计了。

  “那时候你要我怎么解释?不管我说什么,你一定会认定我在强词夺理,在为自己的罪过找借口.”所以她索性什么也不说,直接认了罪。

  “玫瑰,我真的……很抱歉。”原来父亲所说的都是真的,而父亲也说对了,他们两个很像,都太过固执骄傲了,谁也不愿去多做解释。

  只能说命运真的很爱捉弄人,让原本是知己的他们,因这误会分离十二年。

  “我早该想到你不是心机如此深重之人,当时的我肯定脑袋糊涂了,应该对你多点信任的。”

  “对,不只糊涂了,还故障得很厉害。”她顺着岳禹群的话骂他。

  他认了,被骂是应该的。

  “的确是如此没错,你还想骂我什么,就一古脑的说出来吧,我不会反驳的。”岳禹群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反倒让桑玫瑰骂不出来,甚至还有点想笑。

  终究,她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我是要你骂我,不是笑我。”虽这么说,但岳禹群还是很高兴她终于破涕为笑。

  “你这副样子谁还骂得下去,我应该把你刚刚那副小媳妇样拍下来给你公司的员工看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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