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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苍夜是大殿上第一个察觉到她到来的人,几乎是人在老远,始终面无表情的大宫主已经感觉到了,一身完美的伪装突然再也不管用,眼里只有焦躁和不安。当凌囡囡一现身,他急着上前探视她安好否的脚步却立刻就让凌囡囡的父亲挡住了。

  祁枫一脸不爽地看着孙女与任苍夜这臭小子,两人遥遥相对,都是一脸心疼对方的模样,高大的身子硬是挡在两人中间,「囡囡,你还小,而且这男人手段太卑鄙,男人追老婆应该光明正大的追才对啊,就像你爷爷我……」

  「咳。」凌南烟一眼横过来。

  「我是说,这根本是『斯德哥尔摩症候群』,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臭小子绑架你!你为了保命,所以催眠自己爱上他,等时间过了你就会清醒了。」

  什么斯什么磨什么群啊?爷爷又在讲一些只有他听得懂的世外语言,「哪一种感情不是时间久了就淡了,爷爷你在说废话。」

  「你怎么可以这么伤爷爷的心,就算时间再久,爷爷遗是最疼囡囡啊。」某人咬手帕。

  「可是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跟老顽童辩解是没用的,凌囡囡一点也不想去争论这些。

  她给了他承谙,这个承诺没有人逼她,否则以她的个性,必定是先打马虎眼,等家人到来再翻脸不认。早在任苍夜要求她与他厮守前,她就想保护他,这点从来没改变过。她觉得他很恶劣,但她从没因此退缩,而是用自己的方法和他周旋到底,不是吗?

  凌囡囡的话一出口,凌家每个男人的脸色都像夜叉一样难看。

  「囡囡,爷爷跟你说过,童贞啊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一个真心待你的男人才是王道,这男人竟然连面对你的家人都不肯,这算什么真心?」

  「他只是……」凌囡囡看向任苍夜,她已经知道她寄出去的家书,奶奶他们并没有收到。他骗了她。

  可她在他眼里读到一抹慌乱和受伤。

  她舍不得这样的他。

  可这么纵容他,对吗?岂不是和任夜回对他的过度放任一样?

  「只是什么?」祁枫一想到这点就火大,「还有,什么在一起不在一起的?要一个女人把一生给你,就该明媒正娶给个名分,娶人家闺女的礼节在哪,我怎么都没看到?」

  「爷爷,你不是说那些都是浮云吗?」

  「我哪有这么说?不被世俗眼光绑死,跟真心诚意是两码子事。」祈枫以大家长的身分看向两个年轻人,他看向任苍夜,指着孙女,「这丫头,出生的时候,除了产婆,我是第一个抱她的。」他两掌合捧在一起,「你知道那时候她都没有我的两个手掌大,小不隆冬又娇滴滴的,我多怕一个不小心就让她受伤了。那么小的小不点,我们疼着养着,养到这么大,一点苦都舍不得她吃,你他妈一声不吭给我拐走,难道不用交代一下吗?给个诚意证明你会好好待她,过分吗?啊?」

  大殿上一片安静,凌囡囡愧疚得眼眶都红了,「爷爷,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听。」祁枫背过身去,一副硬汉没得商量的模样,其实是快飙泪了。

  「我觉得你们冷静点比较好。」凌南烟适时开口,「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们若真有心,给自己一点时间冷静,囡囡的身子也需要静养。一年之后,任公子,你若真有心,而囡囡也确定自己真的不是一时迷惑,翡翠山庄不会拒绝你的正式提亲。」

  第10章(1)

  在月狩宫静养一个月,凌囡囡才起程回到翡翠山庄,而在此之前,虽然父亲和叔父,以及兄长们都先各自回去了,奶奶和爷爷还是留了下来,她和任苍夜几乎没有什么时间独处。

  任苍夜送他们好长的一程,才远远地看他们往北行。

  凌囡囡可以感觉到他的沉默不安,离别之前只能给他一个承诺的吻。

  浅浅的,在额头上,几乎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任苍夜显然愣住了,握住她的手却紧了紧。

  凌囡囡忍不住想叹气,伸出手,才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想拍拍他的头安抚呢。这个大少爷,这辈子大概没这么不如意过,他自小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后来她仔细想,确实要和这样的他相处,她真的没多少把握啊。

  一路上,够她把事情想一遍了爷虽然聒噪,不过奶奶在的时候,这问题只要让奶奶去烦恼就行了。

  那老男人都这把年纪了,还会跟老婆撒娇呢。凌囡囡要不是早就习惯这两个老情侣的相处模式,可真会觉得害臊哩。

  因为她的不听劝,老人家在元宵那夜临时改变了出远门的计划,凌囡囡有些过意不去。奶奶云游四海,常常都是和异地的友人有约定,她年轻时喜欢走访那些贫困又缺乏医疗技术的地方贡献一己之力,所以往往每次出门,就是为了那些需要她医术的人而奔走。

  都怪她不听话啊,才会惹来这些。可凌囡囡又不禁想,如果没有遇到任苍夜,感觉就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也许她依然是她,可凌囡囡此刻却发现,其实过去的她从没想过所谓未来。

  她是抱持着活一日、玩一日的心态在过日子的。

  而未来呢?未来有没有任苍夜,对她的意义有所不同吗?他们曾经差一点连孩子都要有了,他会在意那个孩子吗?

  至少她很在意。虽然还没心理准备,可想到他和她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总会忍不住偷偷眼眶泛红。如果一切误会能在事情变得不可挽回前解开该有多好?她会安分在月狩宫产下孩子,然后来年回家向家人赔罪,一切也都还有转圜的余地——现在她才知道她多渴望那样的未来。可是如今也只能感叹谁教他们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

  凌囡囡也会想起离别前,她吻他时,他惊讶又想紧紧捉住什么的表情,可最后他却什么也没说。

  一个从来不需要委屈自己的男人,那一个月以来默默的承受她的家人对他的不谅解。他从不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把她的家人安顿好,他一边得重建各大派在谷内造成的破坏,还得一边对她和家人有求必应。

  她想,他一直都在乞求原谅吧。

  送行的终点,她偷偷从马车的窗帘看出去,却见他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

  她很难过,总觉得那样失魂落魄的,一点都不像他。然后就这么一路挂念着无法忘怀。她想,她是喜欢他的,只是在这么荒谬的命运之前,她不得不先想清楚爱不爱才能做决定,而她只能遗憾地叹气。

  是啊,她可能不是真的爱上了,或者只是没有那种撕心裂肺、天崩地裂的爱,她会心疼他,总想安抚他,想看他笑……

  只是这样而已。

  如果没有遇到他,就不会有这些烦恼,可她却不愿去想,若她没有去临波城,现在又会如何?没有尝过心醉神驰的滋味,似乎平淡得有点没意义呢。

  「奶奶,你说过,当年你的命盘跟我现在很像,你遇到了什么啊?」也许长辈的遭遇能给她一点启发吧?

  凌南烟停下手边烤鱼的动作,看了一眼正在河边处理山鸡的丈夫,然后一脸神色悠远又无奈地道,「我被恶人追杀,然后捡到你爷爷。」接着告别了她熟悉的安稳日子,开启了疯狂却又绚烂的人生。

  「……」果然很令人同情。

  凌南烟看了孙女一眼,「不必急着现在就想答案,反正还有一年。」

  奶奶果然看出她的心思。凌囡囡只好老实道,「光是我想答案有什么用?也许……」也许一年后,任苍夜觉得对她其实也没有那非卿莫属的地步。那么她想她会很受伤,因为早在他们有肌肤之亲以前,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对他是有些影响力,至少是某种特别的存在。

  「至少你明白自己的心意,该讨多少公道,该怎么走下一步,也比较踏实明白吧?如果到最后你认为应该再想想,那么男未婚女未嫁,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如果你认为他负了你,那么就勇敢去追讨吧,家里又不是没人给你当靠山。但是最怕的是其实你只是因为愧疚,勉强自己跟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过下半辈子。」

  「但是,要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爱上一个人啊?我想他,你们说我被迷惑;我难过,你们说我愧疚。好像我其实不懂我自己,别人才懂我似的。」

  凌南烟失笑,「好啦,我不再说了,也不准他们说,好吗?」

  祁枫在水边浣着处理过内脏的山鸡,准备一会儿烤香喷喷的全鸡大餐给老婆和孙女吃,一边却不着痕迹地瞥了对面树林一眼。

  奶奶的,这小子要跟到什么时候?他决定不理会,先让老婆和孙女吃饱要紧。「来啦来啦,又肥又嫩的大山鸡来啦!」

  他一边烤全鸡,一边听妻子和孙女聊天,脸上始终挂着笑,然后在两个女人都无暇注意时又瞥了树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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