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言情小说 > 太监皇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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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刚刚他与孙仲慧站在同一阵线,丝毫不顾她的安危,硬逼她下水捡紫东珠,真的太过分了,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

  进入皇太孙宫中,她习惯性地到朱瞻基的寝宫附近,见他房中早已灯火全熄,她一阵心寒。

  「臭家伙,我这么惨,你竟然睡得着。」

  怒怪一声发泄火气,她才拖着狼狈的身子回住所。

  点燃屋里的灯,火光照得小小的空间通明,郭爱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些。

  她意兴闹珊,也没心情再去打水洗澡,只换下湿衣,擦干身子就和衣躺下。

  浸过冷水的身子即使裹在棉被里也透着阵阵寒气,她紧了紧被子,蜷缩着身体,盯着空荡荡的小屋,心思开始转动起来。

  刚才差点溺毙之时,幸亏有个好心人救了她,否则她一定会葬身河底。

  只是在被救起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全然没有喜悦,而是无比失望,甚至因此而大哭了一场。她自然不想死,但她以为,朱瞻基会在最后一刻赶来救她的……

  「我到底在想什么,那混蛋有什么好,无情无义又善变,还冷血残酷……」越想越伤心,她愤慨的捶了一下床铺。

  「见色忘友!孙仲慧有什么好,她会陪你捶丸吗、会陪你斗蟋蟀吗、讲笑话有比我好笑吗,真混蛋,最瞧不起这种眼里只有女人,没有兄弟的家伙,永远不理我最好,我也不希罕……」

  埋怨了一通,她心里的郁闷却没有因此消散,反而更觉委屈,说看说着,眼眶就红了,声音也变得硬咽。

  实在忍不住了,她就咬着棉被猛流泪,就是哭也不哭出声音,因为她才不会认输呢。

  一日折腾下来,郭爱疲累万分,哭到最后就迷迷糊糊睡去,只有白皙的脸庞上还悬着两行晶莹清泪。

  片刻之后,朱瞻基忽然来到,身边没带任何从人,悄悄的靠近床边。

  方才初日回来,他是知情的,因不想被他兴师问罪,他故意熄了房里的灯,但看着他落寞离去,反倒心里怅然。此刻望着含泪睡去的人,他沉默不语,双眉紧燮,脸色也是难看。

  他在生气,生自己的气,气自己竟压抑不住冲动又来找这个小太监。

  他不过是个内侍,即使长得再可爱,又如何及得上青春娇媚的女人?然而他却不知是中蛊,还是发疯,一日不瞧瞧这小家伙,不听听他清脆的说话声便觉浑身不对劲。

  他是背负皇爷爷、父王、母妃期待的未来储君,有两个将要成婚的妃子,是个正常的男人,他想要和初日划清界线,却舍不得把他调离,明明知道这是最简便的途径,却宁可留着人,怎能对一个太监着迷?

  在理智与欲望之间挣扎沉沦。

  因为跟自己呕气,不许自己再如此迷失害了彼此,他今日硬是强迫初日顺从孙仲慧那无理的要求,对此,他心底颇为自责,更是担心,但他告诉自己,千万不可以心软,替主子们分劳解忧,是奴才的本分,他不该再一直纵容初日,他得逼自己斩断那不容干世的情愫。

  可当他望着对方洁白的面颊上,映着两朵红扑扑的红云,故作无情的心就软化了一半。

  「奴才,只能是奴才……」他喃喃说着,因为察觉到意志的动摇,他试图说服自己。

  然而,一触及那两行未干的泪痕,又觉分外碍眼,心里一阵疼惜忍不住就伸手为她抹去。

  这一碰,使他的眉更是拧成一团。

  初日的脸怎么这样烫?

  他不相信地又摸往她的额头。确实烫手,那粉颊上的两朵红云此时越看越觉得不寻常。这小子怕是落水后没好好保暖,才染上风寒。

  突然,原本睡得平静的人轻咳一声,小脸皱成一团,粗粗喘息,看来十分痛苦,见了这一幕,他的心紧紧揪痛,最后低骂一声,就抬脚出了门。

  「吴瑾。」

  第9章(2)

  郭爱梦见自己又落进秦准河中,身子被冰冷的河水包围,甚至没法呼吸,可不管她如何拚命往上游,却始终没能到得了水面。

  她只能透过蓝幽幽的河水,看着朱瞻基和孙仲慧在船舱外凭栏笑语,两人恩爱如神仙眷侣,都对身陷水中的她视而不见,而伴随着他们嬉闹的笑声,她绝望地慢慢沉入河底。

  然而可怕的是,之后她竟来到地狱,有两个面貌狰狞的鬼差说她是毁坏大明国作的罪人,硬是把她关进一副棺材中,扔进地狱之火中焚烤。

  她很害怕,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任由火焰炙烤,她头疼欲裂,喉咙也被烧灼得嘶哑,令她迫切地渴望水分的滋润。

  「水……」

  她痛苦地发出吃语,睡梦间也不知是谁好心地喂她水喝,她就像沙漠中久经干旱的植物一般,好不容易遇上一场甘霖,就拚命汲取水分,咕噜咕噜一连喝了好几口。

  那几口水清凉甘甜,缓解了她的痛苦,使她慢悠悠转醒。

  她缓缓睁开眼睛,见睡前点的烛火还亮着,屋内并无一人,更别说桌上的茶具,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她狐疑着。难道刚刚那是梦吗?咽了口唾沫,犹觉喉头干干的,或许真是作梦。

  觉得口渴,她挪动身子想下床,这时有个穿青衣的人影进门来。

  因来人背着光,等他出声后,郭爱才认出是皇太孙宫的太监总管吴瑾。

  「初日,你醒啦?」吴瑾尖细的声音带着和蔼。

  「吴公公。」她急忙要下床施礼,却给对方制止了。

  要她躺下后,吴瑾又招手让后面捧着水盆的小太监上前,给她拧了条湿帕敷在额上,又倒来一碗姜汤。

  「你真是不小心,眼下殿下大婚在即,竟还染上风寒。咱家已向殿下转达此事,殿下准了你几日假,你就好好养病吧。」

  郭爱捧着姜汤的手一抖,接下来吴瑾还说了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了,只是拚命的吸气,勉强自己喝完姜汤。

  他要大婚了,也好,本来就该如此,也难怪他急着讨孙仲慧欢心,那可是要陪他共度一生的人,自己算什么呢?

  殊不知,接下来的几天,每当她入睡之后,总有个人来到她床畔站上一会,疑视了她的安详睡颤,才满足地离开。

  郭爱病好之后,拚命找事来做,也常跑东宫去关心太子的减重情况,她想藉由忙碌来转移注意力,朱瞻基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淡,这些日子以来,他竟未曾正眼看过她一眼,就连她病了也都不闻不问,这使她更加心寒难过。

  今日随他去探视孙仲慧,看看他们这对准新人浓情蜜意,她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

  好不容易告辞了孙仲慧离开,又见他脚步极快,一次也没有回过头看自己一眼,想起过去他总会留意自己有无跟上,有时慢了几步,他还会回头骂她腿短不济事,扫描她几句,但实际上是刻意停下等她,而今,他是真想甩开她了……

  郭爱垂着脑袋,拖背步伐,与他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见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她的心里有种无法形容的难受,慢慢地,脚步便止住不动了。

  人像是失了魂一般,呆望着他一步步走离视线范围,原来,他真的没注意到她不见了,步伐连顿一下都没有……

  一滴泪莫名就滴落下来,心酸酸的、涩涩的,根本无法理解。

  她脸低垂,眼泪就直接落在胸口上。

  很快地进入七月,朱棣册封了胡善祥为太孙正妃,孙仲慧居于她之下,只是太孙嫔,据说,她为此愤怒痛哭了一场。

  朱棣会做这样的决定,应是想藉此拉拢明显不合的朱瞻基与朱高煦。

  他向来偏爱次子,可皇位又不能传给他,内心总是愧疚,又深知他性格骄恐强悍,怕将来孙子继位后容不下这位蛮横的叔叔,因此立胡善祥为太孙正妃,希望将来次子若真的惹出事端,孙子继任大统后能够看在妻子的分上,容忍叔叔的跋扈。

  只可惜,他千算万算,还是算错孙子的心思,此举只是让朱瞻基心里积下对朱高煦更多的反感。

  皇太孙大婚是在奉天殿举行的,朱棣极其重视,不仅亲自主持,还比照太子婚仪规格办理。

  郭爱并未获允服侍朱瞻基前往进行婚仪,这一天她躲在潜廊下,看着他身穿衰冕礼服,显得意气风发、气度不凡,竟是莫名想哭。

  她往阴影处退了退,像是怕被谁看见自己在这偷看,也怕被人发现自己脸上狼狈的表情。

  看着朱瞻基被一群人簇拥着离开,待会他即将在宫门外乘上金格,前往两位妃子家中,为这座宫殿迎来新的女主人。

  想着晚上洞房春宵的时候,他是会先去正妃胡善祥那,还是到受他喜爱的孙仲慧那过夜;又或者,上半夜是胡善祥,下半夜归孙仲慧?光想到这些,就令她心情恶劣至极。

  虽然是皇太孙大婚的吉日,天空却乌云沉沉,开始飘下牛毛细雨,实在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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