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言情小说 > 将军只怕姑娘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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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完全不顾两家人以往的交情,耸恿父亲逼着她断绝与车家的往来,以避免再遭连累。

  不能上门也就罢了,就连接济些许的银子也被禁止,本以为父亲多少也会顾念旧情,可谁知道这回爹却当真听进了后娘的谗言,不但不准她再去找元玉姊姊,更不准她从家里支上任何银两去帮助落难的车家。

  可恶!

  想到这里,崔妙禾的心就蓦地冒起了熊熊的怒火,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没想到她的不争,倒让后娘以为她是颗软柿子了。

  「小姐,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是身子不舒服吗?」环环端着食盒,正准备为主子打点好今日的午膳,却见主子黑着一张脸,连忙关心的问。

  「我……」

  满腹的委屈本就要冲口而出,眼角正好瞥见门廊上蓦地出现的人影,满脸的怒气倏地尽敛,宛若变戏法似的挂上了一脸的笑。

  她能让环环瞧着她的心绪,却不愿意让同父异母的妹妹窥探出一丝一毫。

  「妹妹怎么来了?」凝望着妹妹那张丽致秀雅的脸庞,崔妙禾淡淡地扬声轻问,脸上虽然带一抹粲笑,但笑意却没达到明眸之中。

  「妹妹是特地来恭喜姊姊的。」崔云秀优雅地坐到姊姊的对面,不等丫鬟斟好茶,便忙不迭地说道。

  「恭喜?」崔妙禾不解地重复,眉头忍不住因为她眼中的幸灾乐祸而皱起。

  她与崔云秀虽然名为姊妹,但其实骨子里倒比陌生人亲近不了多少。

  她很清楚后娘和妹妹向来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而她则习惯将她俩当成空气,能不见则不见,井水不犯河水。

  如今崔云秀在这个当口,巴巴地跑来她的院子,想来也没藏什么好心眼儿。

  于是她的态度不冷不热,更不急着赶人,就是想要瞧瞧崔云秀的葫芦里头卖着什么药。

  「是啊,是该恭喜姊姊。」

  其实在后娘的调教下,崔云秀的确比她这个大小姐更似大家闺秀。

  瞧她那举手投足和端庄优雅的模样,这样的大家闺秀摆到哪,都会招来满满的称赞的。

  「你这左一句恭喜、右一句恭喜的,怎么就不说说喜从何来呢?」

  崔妙禾倒真好奇起自个儿喜从何来,这些日子她被爹软禁在府里,一颗心全挂在突然遭难的车姊姊身上,这些事她们母女又怎会不知道,此刻说是来道喜,只怕看笑话的成分还高些吧!

  「咦,姊姊还不知道吗?娘已经为姊姊说成了亲事呢!」

  崔云秀的脸上勾起神秘的笑容,若是细瞧,还能看见隐隐浮现其中的幸灾乐祸。

  望着她眸中那抹狡笑,崔妙禾心中顿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看来皇上查抄了车家,虽然没有连累到他们崔家,可倒是连累了她。

  这对母女怕是以为她的靠山垮了,便急着来踩她一脚。

  梁玉霞对她一向没有什么好心思,这亲说得只怕不是什么如意郎君。

  崔妙禾静静地瞧着妹妹,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天真烂漫,虽然在车元玉和姬君吟这两个好友面前,她一向是爱娇傻气的,那是因为她知道两个好友是真心疼她,所以在她们面前,她不用戴上面具,可以真心实意地做自己。

  她不追问,崔云秀倒急了,毕竟夫婿是女子一生的仰望,谁能不好奇,可偏偏姊姊却是一派的云淡风轻,她终究沉不住性气,问道:「姊姊难道不好奇对方是谁吗?」

  「不好奇,因为这事我不同意。」抿着唇,崔妙禾笑了,因为看清了妹妹眸底的错愕。

  「你……凭什么不同意,自古以来子女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娘要你嫁,你凭什么不肯?」又一次的在姊姊面前败下阵来,崔云秀被她的气定神闲给气得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若不嫁,谁能逼我!」冷眸一扫,崔妙禾眸中的寒光迸出,无论这亲说的是谁,她都不会乖乖上花轿,所以她一丁点也不好奇。

  就是这样的笃定惹人生气,崔云秀哪里还顾得上卖关子,急乎乎地说道:「谁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前几天柴夫人急着替柴折霞找新嫁娘,遣了媒人上门来说亲,娘已经托了媒婆将你的画像送进柴将军府,若是柴将军瞧上了你,你便是将军夫人了。」

  「是吗?那倒算得上是咱们高攀了人家呵!」崔妙禾淡淡的说道,丽致的容颜上尽是从容,完全瞧不出一丝丝的火气与勉强。

  「你愿意嫁给柴折霞?」

  其实论理来说,以柴折霞的出身和他如今那如日中天的气势,着实可以说是许多待嫁姑娘眼中的金龟婿。

  就连她自己,也曾悄悄希冀能够成为柴折霞的妻子,风风光光的出嫁,攀附权贵,好让后半生富贵无虞。

  谁知,这两年来,柴折霞的风评渐差,虽然前途依旧,可却传出了些许的丑闻,先是为了小事杖毙了府里的通房丫头,又传出他似有断袖之癖,不但与几个貌似柔媚的男子过从甚密,时时都在府中狂欢作乐,如此不雅之事在达官显贵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初时听闻这些传言,只觉谬误,但慢慢地传闻久了,信的人也多了,便连她也从初时的不信,到现在的深信不疑。

  也因此让她对柴折霞从原本的眷恋到避之唯恐不及,所以当柴夫人遣来的媒人上门,她立刻将心思转到了姊姊身上,对她来说,这可是个一石二鸟之计。

  不但能名正言顺地将这个眼中钉嫁出去,又能看到崔妙禾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守一辈子的活寡,那还真是快慰人心的事儿。

  「自古以来咱们女人的婚嫁,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即使心中的怒火已经宛若一头猛兽,咆哮着要倾柙而出,但为了不让妹妹瞧出任何一丝怒气,崔妙禾在唇畔绽出了一朵笑花,气定神闲地说道。

  「你可知道柴折霞有断袖之癖,嫁给他就得守一辈子的活寡。」就不信吓不了姊姊,于是崔云秀凝着一双亮眸,故作忧心忡忡地说道。

  「就算真是如此,那也是我的命,怕什么?」

  心知妹妹就是要瞧着自己怕得打哆嗦才会心满意足,崔妙禾又怎可能如她的意呢?所以即使心中怒火狂烧,她依然轻松言笑。

  「你……」望着那份她望之而不能及的轻松自若,崔云秀简直恨得咬牙切齿。

  她该害怕的,因为柴折霞生性残暴,还有断袖之癖,女人若是嫁给这样的男子,一辈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妹妹这么关心我这个姊姊,真是教我感动不已,难不成妹妹今儿个来是要来告诉姊姊,你宁愿替姊姊受这种罪吗?」

  残存的耐性早已涓滴不剩,只见崔妙禾再次牵起一抹笑,温婉且带着感激的臆测便顺口而出,早料想向来有勇无谋的崔云秀会吓得花容失色,果不其然,三言两语就让她着了慌,急匆匆地说道:「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你休想将那个恐怖的男人推给我,更别想破坏我的人生,如今你早没了靠山,娘绝对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趾高气扬的,你就等着嫁进将军府,过着悲惨的下半辈子吧!」

  既然戏演不下去了,崔云秀索性收了作戏似的姊妹之情,在恶狠狠地瞪了姊姊一眼之后,便倏地转身离去。

  望着那迅速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崔妙禾脸上那份自若的神情尽失,其实听到妹妹的话,她的心怎能不慌?

  她从没想过嫁人,就算嫁人,也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一个早已声名狼藉的男人,不行,她得好好想想法子才是,她才不会傻愣愣地任人宰割。

  城里的画师最近的生意只怕很忙吧!

  柴折霞冷眼凝着几乎盖满整个书案的画像,额上的青筋忍不住隐隐跳动着。

  他没费事地撕了那些画像,几个踏步上前,伸手一拂,那些画像便已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其中还夹杂着他的兵书及皇朝的军事战略图。

  跟在身后的小厮柴星见状,对于主子的怒气咋了咋舌,还没来得及弯腰收拾,一道爽朗的调笑声便划破宁静,也让府内主仆的视线有志一同地落在来人身上。

  「怎么一大清早便这样大的火气?」

  「你来了!」对于好友那不经通报便长驱直入的行为早已习惯,所以他只是抬了抬眉,连脸上的不耐都不费心掩藏。

  「我说你这大清早的是在气啥啊?」

  「气我那无聊至极的娘。」

  就这么简单一句,再瞧瞧地上满布的仕女图,居夙升便已弄清楚柴折霞的怒气所为何来。

  「你娘在为你张罗亲事?」

  「哼!」柴折霞不答,只是重重的一哼。

  对于好友的无礼,居夙升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微微一哂,竟兀自翻看起那些画工精巧的图像。

  咦……是她!

  瞧着眼前那活灵活现的图样,他顿时想起画中之人的娇酣模样,不禁微微露齿一笑,再抬眼瞧瞧像座山一般矗立在眼前的柴折霞,心中倒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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