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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铁了心要回美国,她的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流。“你好坏,怎么可以这样,明明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虽然那是小时候说的,但说过就是说过,怎么可以不信守承诺。

  “茵茵,对不起,我不能放我母亲一个人。”

  尽管她很难过,但想到高妈妈一个人也很可怜,因此她擦了擦泪水。“那好,我等你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有,你去了美国之后,要每天写媚儿给我,还要打电话给我,知道吗?”

  “我不会写信给妳,也不会打电话。”

  “为什么”哭泣的小脸诧异,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妳不用等我了,因为我有可能不会再回来台湾。”高成睿必须将双手握得死紧,才有办法说出这些话,这是他经过一个下午反复思索后所做下的决定,这样对她来说会比较好。

  想起母亲伤心欲绝说不会再来台湾,他猜几年之内都不可能回来,与其让她哭着傻傻等他回来,倒不如不要等,也许还可以快乐过日子。

  他喜欢她笑,笑得灿烂无邪。

  “长大后也不回来吗?”某人已经哭得淅沥哗啦。“就算是为了我,也不回来台湾吗?”

  始终没有听到回答,苏汉茵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了,他不会回来,也不会为了她而回来,这让她很生气,因为她都哭成这样了,他还是这么绝情。

  她用手背飞快擦去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了,我不会等你的。”说完,她就要回去自己的房间。

  “茵茵。”

  她回头,紧咬着唇。

  “说到做到,不要等我。”

  再次气哭。“我知道了,我会彻彻底底的忘了你!”

  她绝对会百分之百、千分之千的忘了他这个大猪头、白痴、浑蛋……

  苏汉茵从床上醒来,发现脸上有泪水,她哭了?

  又梦见那该死的家伙了,就算哭了,也是因为太过生气的缘故。

  她看了下时间,五点?午餐后躺一下,没想到居然睡了一整个下午,美好的假日下午就这么过了。

  好久没有梦见以前的事了,大概是因为隔壁空屋前阵子有清洁公司的人来整理,好像有人要搬进去住,不过清洁公司的人只负责打扫,其他的都不知道。

  当年高成睿和妈妈回美国后,他父亲也搬走了,房子后来出租,一年多前房客搬走后,就再也没有人住了。

  她起身,习惯性的往对面窗户望去,当年租房子的是一对顶客族夫妻,因此这个房间没有人居住,只有堆放物品,这么多年来,那扇窗一直是关着的……

  下一瞬间,她呆住了,因为窗户被打开了,而且……窗边还放着竹蜻蜓。

  看着竹蜻蜓,她的心跳得好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竹蜻蜓是新房客的孩子放的吗?

  没错,一定是那样。

  苏汉茵觉得自己可能因为刚刚作梦的关系,才会如此敏感,因此走出房间,然后下楼,她真的睡太久了。

  客厅里,妈妈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她看着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方的背影宽厚,看起来身材似乎相当高大,他是谁?

  苏母看见女儿下楼,喊道:“茵茵,我才正想去叫醒妳呢,十二年不见,我想妳应该比我更高兴,呵呵。”

  妈妈在说什么?什么十二年不见?

  接着,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过身。

  “茵茵,好久不见,妳好吗?”

  看清楚男人的长相,苏汉茵愕然,眼前英挺成熟的脸,和刚刚梦里那个猪头男孩的轮廓重迭在一起……

  是梦吗?她仍然在梦境里还没有醒?还有那个窗边的竹蜻蜓也是。

  是梦,绝对是梦。

  因为那个男人说他不会回来了。

  她仍站在楼梯的最低一格,她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眼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决定回房间继续睡觉,然后再从梦境里醒来。

  “茵茵?”苏母似乎没料到女儿会是这样的反应,一下子也傻住了,没有开心没有惊喜就算了,还直接转身上楼,让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成睿,别介意,我想茵茵应该是还没有睡醒,我再去跟她说清楚。”

  “苏妈妈,不用了。”

  “没关系吗?”

  “没关系。”高成睿深眸望着那抹消失在楼梯上的细秀身影,尽管刚刚没能亲口对她说出,但他还是在心里说了。

  茵茵,我回来了。

  第1章(2)

  苏汉茵昏昏沉沉的,回锅再睡,这一睡就是一个多钟头。

  可能前阵子熬夜画设计图,所以每到假日,只要一看到床就想睡觉。

  只是对于一整个下午不停梦见某个猪头,让她感到很生气,愈睡愈昏沉,好不容易醒来了,她走下楼,心情莫名紧张起来,她先瞄了眼客厅,确定没有人后,她松了口气。

  她果然是在作梦,只是梦境让人觉得很真实。

  听到厨房有声音,她走进厨房准备帮妈妈一起做晚餐。

  苏母一见到女儿,困惑的问道:“茵茵,妳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没头没脑的,她不知道妈妈在说什么,径自坐到椅子上,拿起篮子里的四季豆摘除头尾,然后折成小段。

  “妳和成睿那么多年不见,怎么可以一见到人家,连个招呼也没打就又上楼了呢?”虽然当年女儿很生气成睿离开台湾,因为他们从小感情就很好,不过他要陪伴他妈妈,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苏汉茵很吃惊。“妈,高成睿真的回来台湾,不是我在作梦”

  苏母觉得好气又好笑。“妳不是在作梦,那孩子真的回来了,而且搬回隔壁住,本来我邀请他来吃晚餐,不过他说要去机场接朋友。”

  她拿着四季豆的手微颤,她还在想,下午的梦境也未免太过真实了,因为她居然梦见他长大成人的样子,没想到这一切原来不是梦。

  等等,如果不是梦的话,当时的她,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的呆呆模样不就被看光了?喔,眉心因懊恼而皱着,他一定会觉得她很好笑也很可笑吧!十二年不见,没想到再见面她却出了大糗……

  不对,她干么要在意他对她的看法?

  他们之间,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他说了他不会回来,而她决定彻彻底底的忘了他……

  “妳有没有觉得成睿变了许多,以前看起来比较秀气,现在则是变得好成熟,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呢。”

  “我不知道。”她淡漠的回着。

  “也对,妳当然不知道,因为妳那个时候根本还没有睡醒,呵呵。”

  “妈--”

  “开个小玩笑而已。”五十多岁的苏母原本是国小老师,不过去年退休了,现在是幸福里里长办公室的志工。“对了,忘了问成睿,他是回来短暂居住呢,还是以后都要留在台湾,如果可以,真希望他可以留下来。”

  苏汉茵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妈,我肚子快饿死了,再聊下去,晚餐恐怕要到八点才能吃。”

  “妳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少了点耐性,不过还是妈妈的乖女儿。”

  “我妈也很赞,温柔又漂亮,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父亲过世后,十八年来母女相依为命过日子,不但感情好,默契也绝佳。

  母女俩相视而笑,开始一起做晚餐,苏母掌厨,苏汉茵则是在旁边洗菜,拿盘子盛菜,还有偷吃。

  晚餐后,苏汉茵在客厅陪母亲看了好一会儿的电视后,上楼回房间继续构思新产图样。

  她走到窗户旁,慢慢拉上窗帘,看来以后窗帘随时都得拉上了,不过对面房间还是暗的,九点多了,是还没有回来,还是他已经不住这个房间了?毕竟主卧室大多了。

  她突然很想用力敲自己的脑袋,管那个人是不是还住在这个小房间,都已经和她没有关系。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又为什么要摆放竹蜻蜓。

  当年他去了美国之后,她其实很想换房间,因为每天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房间,想到再也见不到他,又想到他绝情的要她忘了他,她的心就像刀割一般的痛着,就算要自己别哭,但泪水就是会不受控制的滑落,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她是哭着入睡的。

  可是她最后还是没有换房间,因为舍不得。

  就算房间的主人对她很绝情,可是那个房间带给她的都是很美好的回忆,他们曾经在房间里一起玩游戏、一起吃东西、一起讨论功课,她还常常霸占他的床睡午觉,只因为她觉得他的床躺起来比较舒服,而且房间里随时都放有她喜欢吃的东西……

  愈是美好的回忆,一想起来,内心的疼痛更是剧烈。

  她想过他为什么会不想再跟她联络,有可能是因为这些年来她太过依赖他了,怕是已经造成了他的负担,但那也不能全怪她,是他凡事顺从她、对她太好了,让她养成了随时都想赖着他的习惯,其实他大可以跟她说,她可以改的,而不是那么无情的说不要再联络,那彷佛是在对她说,我不要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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