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
“这怎么可能?从你失去味觉的那天起直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这些年来,不管白逍寒吃什么、喝什么,除了基本的酸甜苦辣之外,根本就品不出任何一种食物的真正味道。
“所以那个卖菜的丫头,本王对她是誓在必得!”这一刻,白逍寒的眼底闪过一抹坚定又霸道的光芒。
萧祁玉轻咳一声,又继续摇着扇子,恢复了不正经的笑容,调侃道:“王爷,只要你肯将之前我向你讨要过的千年灵芝送给我,待我仔细研究,炼出奇药之后,说不定就能将你那食不知味的毛病给治好呢。”
“你的话,本王还能信吗?”
“一次失败,不等于终生失败。你我相识多年,应该深知我们萧家祖上世代为医,而且我又热衷于研究各种疑难杂症……”
“萧祁玉,向本王索要那株千年灵芝,才是你今天主动登门的最终目的吧?”
微微一笑,他厚颜无耻道:“王爷何必将话说得这么直白呢,你我好歹同窗这么多年……”
这时,府上的管家将泡好的参茶奉了上来。
没等茶盘落桌,就听白逍寒不客气地说:“本王累了,送客。”
“他就是咱们凤阳城赫赫有名的刁蛮王爷白逍寒?”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对苗雪兰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三番两次找她麻烦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只闻恶名、却不见本尊的超级恶霸凤阳王。
关于这号人物,早在很久以前她便如雷贯耳。
白逍寒乃当今永顺帝和已故孝月皇后的嫡出长皇子,在十几年前,便被册封为王,搬迁至封地凤阳,并在日积月累的恶行之下,成了这里的一个活阎王。
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凤阳王究竟是怎么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的,但坊间关于那恶人的种种传言,却清楚的告诉她,这号人物,绝对不是她一个市井小民能够招惹得起的。
想到这里,苗雪兰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后怕。
早知这样,当初那起剁手事件,她就不会为了所谓的正义与仁慈,当众逞口舌之快,给那刁蛮跋雇的凤阳王找不痛快了。
现在倒好,没头没脑惹了一身腥,自己倒霉不说,很有可能还会连累到弟弟。
“苗姑娘,你也不要过于担心,在那些王公贵族的眼里,咱们这样的小菜贩子怕是连蛾蚁都不如,就算之前你不小心得罪了那位爷,只要平日里别再有事没事犯到那人的忌讳,相信再过些时日,这事也算过去了。”
给苗雪兰吃宽心丸的,正是她菜摊子边上一个卖豆腐的大娘。
这位大娘已经有点年纪了,可对凤阳城里的大小事件,却是了若指掌。
上次凤阳王带人来砸她的小菜摊子时,豆腐大娘便已经将那轿子里坐着的锦衣公子认了出来。
所以当她背着菜筐再次出现在这个小小的菜市场时,豆腐大娘很主动的凑过来打探,顺便把找她麻烦的罪魁祸首就是凤阳王的事情也如实交代了出来。
苗雪兰对此是又惊又怕。
她不想和朝廷有关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如果那位王爷执意对她纠缠不清,难保有朝一日,那些被她极力掩饰的东西,会公诸于世。
这样的结果,让她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第2章(2)
不理会豆腐大娘想要继续探询的眼神,苗雪兰忙不迭将已经摆好的青菜收进筐子里。
豆腐大娘不禁好奇,“现在还不到晌午,你这么早就要收摊回家啦?”
“我弟弟最近身体不太好,早上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咳个不停,我怕他一个人在家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这几天我就不来这里卖菜了。”
也免得给那个恶霸王爷继续欺负她、折辱她的机会。
“哟,没想到苗姑娘不但种的菜新鲜可口,就连对弟弟也是体贴入微,将来哪家男儿若是能娶你为妻,可真是有福气啊!”
苗雪兰尴尬一笑,并不想和豆腐大娘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就算她的年纪已经到了,但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任何嫁作他人妇的想法。
豆腐大娘似乎没看出她眼中的排斥,仍亲切的笑道:“提起嫁人成家,苗姑娘今年也有十九了吧?许多姑娘家像你这把年纪,都已经当娘了呢。说起来,不久前刘老头儿还拜托赵媒婆,给他家三儿子相个姑娘,我瞧着苗姑娘你……”
收拾完毕的苗雪兰,回头投给豆腐大娘一记抱歉的笑容,说道:“大娘,这些日子以来,谢谢你对我的种种关照,等弟弟的身体恢复好了,我再来和大娘叙话聊天。”礼貌的说完,不再理会豆腐大娘的碎碎念,她背起菜筐,疾步离开。
刚踏进家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便从屋内传了出来。
苗雪兰被那仿佛要把心脏咳出来的声音吓得大惊失色,“小羽、小羽……”
冲进房间,就看到苗青羽咳得脸色通红,然而令她感到触目惊心的,是从他嘴角溢出来的那道刺目的鲜血。
小羽咳血了?
当这个念头瞬间闯进脑海的时候,她只觉耳边嗡的一声,太阳穴一阵刺疼。
“姊,你回来了?”
苗青羽捂着胸口,似乎很担心她看到自己此时这副狼狈的模样,急忙用手背抹掉唇边的血渍,努力逼迫自己绝对不可以在姊姊面前露出半点脆弱。
“你咳血的状况已经有多久了?”
“没有。”
“都已经这么严重了,你还要同姊姊撒谎?”
被她犀利的眼神一瞪,他缩了缩肩膀,捂着嘴,不敢迎视她的目光,小声道:“我……我真的没事。”
话才刚说完,又开始翻天覆地的咳了起来。
纵使苗雪兰再怎么冷静淡定,也被弟弟一副就要咳死的模样吓得哭了出来。
她连忙趴跪下来,从床底下翻出父亲过世前留给她的一只玉镯子,又把家里所有的铜钱全都装到了钱袋子里。
苗青羽见状,惊道:“你要做什么?”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必须马上进城,让大夫仔细看看你的病情。”
“我不去。”
“小羽,现在不是闹别扭的时候。”
“我没有闹别扭,咳咳,为了给我治病,家里已经没什么钱了……”
“姊姊还有这只玉镯子……”
“那镯子是苗叔叔过世前,留给你当嫁妆的。”
“等你病好了,我再赚钱把它赎回来。”
“姊……”
“不要再罗唆了!”
苗雪兰一把将弟弟抱了起来,不顾小家伙的奋力反抗,抱着他便直接跑出了家门。
从他们住的地方到凤阳城里,步行最少也要一个时辰。
为了避免途中弟弟的病情加重,她花钱雇了一辆牛车,求街坊邻居将两人送进城。
同仁堂是凤阳城有名的医馆,不但药材齐全,就连坐堂大夫的医术也是极有名气的。
虽说坐诊费比其他医铺高了一些,但只要能将弟弟的病治好,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苗雪兰也心甘情愿。
当大夫给不断咳嗽的苗青羽把完脉象之后,布满皱纹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大夫,我弟弟的病,究竟有没有法子医好?”
老大夫上下打量了苗青羽一眼,持着胡子道:“这个病,可有些不太好治啊。他经常发烧,又不断的咳嗽,这是肺热的症状。虽然这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儿常见的病情,可他咳得这么厉害,甚至咳血……情况已经非常严重了。”
老大夫每说一句,苗雪兰的心便紧揪一分。
她死死搂着被护在怀中的弟弟,颤着声问:“那我弟弟他,还有救吗?”
“现在断言有救无救,还有些言之过早。这样吧,我先给令弟开几帖方子,你回去给他熬了喝,先喝一个疗程,如果见效,就要继续喝,如果不见效,还请姑娘带着令弟再去其他医馆给旁人瞧瞧。毕竟,老夫的能力也很有限,若真耽误了令弟的病情,那就不好了。”
苗雪兰茫然的点点头,“好,那就麻烦大夫了。”
老大夫写好方子之后,便递给药房的伙计去抓药。
虽说只是一个疗程,可全部结算下来,居然要整整七两银子。
这笔数目对苗雪兰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而老大夫似乎看出她眼底的难处,解释道:“这帖药有几味都是稀珍的药材,虽然价位高了一些,可效果却十分显着,如果姑娘觉得这几味药消费不起,抓些便宜回去尝试,也未尝不可。”
这时,苗青羽仰起小脸,紧紧揪着她的衣襟,小声地说:“姊,我们回家,不看病了。”
看着弟弟那张稚嫩的小脸蛋上染满了对生活的担忧,苗雪兰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她用力摇摇头,笑道:“有病自然要看的,你怎么尽说些丧气话,以后可不准再这样了。”接着,又对老大夫说:“没关系,只要效果显着,就算贵些,我也承担得起。”
说完,便从衣襟内将那典当了玉镯子换得的碎银掏了出来,心想虽然镯子不值什么好价钱,却足能解了目前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