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时间?”他反问。
也是。既然连恋爱都没谈过,那……
“刚刚?”
“跟你一样。”
她张大眼,撑起身子看他,发现他不是在说笑。
“干么那么讶异。”他将她拉回怀里,搂好。没好气道:“我是那种会跟外人乱来的人吗?在你眼里,我有这么随便?”
爷爷对他的教育中,乱搞男女关系是不被允许的,性这种事情,很神圣,必须建立在合乎情理的关系上,不是谁都能半夜进他房间的,这位小姐!
“我不是那个意思。”至少这段时间里,向他示好的女人数不清,但她一个也没见他接受过。
就她的观察里,他还有某程度的洁癖,不喜欢与人肢体碰触,更别提是做爱那么亲密的事,心贴着心、身体贴触交缠。
“所以……该不会也是初吻?”
“……如果偶尔失察,被强吻不算在内的话。”
“……”怎么突然有股心虚的感觉。
“不是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她一阵闷恼,挣开他,自己滚到边边去。
他叹气,自己靠上前,将赌气背过身去的老婆环腰圈抱,牢牢陷落在他怀中。“老婆,你清算完了吗?”幸好他过去没有什么烂帐可以让她翻。
她低哝。“我才没有。”
“那以后就不要乱吃飞醋,我懂分寸,不会背着你乱来。”
“……哪有!”很理不直、气不壮。
所以院子里的事,就是活见鬼了?
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咕哝:“你快点睡觉啦,我百分之百相信你的人格操守,可以了吧?”
“嗯。”杨仲齐抱牢了她,确实也有些想睡了。
闭上眼,安心培养睡意后,两人没再交谈。
睡意来得很快,没多久,他已陷入半入眠状态,怀中的女子轻巧地转回身,极力放缓动作不去惊扰他,轻轻地,在他唇际落下一抹温暖。
“晚安,希望你今晚能睡得好。”
嗯。他无意识地扯唇,回应她淡浅的笑痕。
身心全然放松,这一晚,有怀中人儿相陪,他确实睡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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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今天轮到他睡晚了。
向来不曾贪眠,醒时看见床头电子钟的数字,小小意外了下。
他很久、很久没睡那么沉了,算算竟睡足了八个钟头。
来到厨房时,看见她在饮水机前倒水。
“早。”她低声打了招呼,又转开脸,耳廓涌现一抹淡淡的红。
天将亮时,他有短暂醒来过,半梦半醒间,看见她下床,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房间。
刚刚进来前,看婆婆神色如常——所以是,没被发现?
她端了盛好的稀饭给他,又顺手替他煎了一颗荷包蛋,他坐在餐桌前,就着桌上几碟小菜吃了起来,顺口问:“闹钟是你按掉的?”
“嗯。”她轻哼。“你可以多睡一点,不必那么早起来。”
他点头,吃了半碗稀饭后,不期然又开口:“抱歉,昨晚是我的疏忽,太临时了,没有准备。”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她,冷不防呛到。
他好笑地看着脸色爆红的她。“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只是刚刚进来时看见她在吞药,至于是什么药,大家心照不宣。
“我、我——什么叫太临时!”好像没防到她会半夜饿虎扑羊一样。
“干么挑语病。”算了,找碴与碎念是老婆的权利,人夫得认命。
“我只是想说,以后我会准备。”避孕这种事,男方来做比较好,药再怎么样总是吃进身体里的,会不会带来负面影响都是未知数。
他吃完早餐,将空碗拿到流理台,她接手要洗,他突如其来地扯过她,低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我昨晚睡得很好。”
她晕乎乎地任他吻,仰着脸,呆呆回他:“喔,那就好。”
“那你呢?”
“也、也很好……”
他笑了,意犹未尽地再琢两口。
他后来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他冲动地签下那张结婚证书?现在他想,他找到答案了。
或许,就是她仰着脸望他时,一直都很专注的眼神,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那般地全心全意,就只凝望他一个人。
喜欢她眸心,永远只映着他的形影。
喜欢她隐藏不住、满满的痴迷与情意。
他很喜欢、很喜欢这双清澄无伪、直率坦然的圆亮大眼。
最重要的,是她总是很及时地,在他空泛冷寂的心里注入一丝暖意,在她身边,永远觉得温暖、安心。
他拥紧她,轻声叹息——“能遇见你,真好。”
第4场:成就原来的你,才对得起我的爱情(1)
这种感觉,简直像偷情一样。
他们会在无人的角落,偷偷交换几个甜蜜的小吻,趁没人留意时,碰碰对方、勾个小手什么的,还有各自向婆婆编派一套说词,先后开溜,到外面去约会。
当然,还有她等婆婆睡后,悄悄溜到他房里来,那无数个激情旖旎的夜晚。杨仲齐对爷爷一向磊落,头一回干这种亏心事,感觉还满新鲜的,很刺激。原来,搞叛逆、欺上瞒下就是这么回事。
“我都不知道,你说谎大气都不会喘一下的——还高中同学约吃饭?”
“你自己还不是说跟供应商谈……嗯……”那重重撞击的力道,太深了,她禁不住,哼吟出声。
“小声点。”他嘘她,扶住纤腰不让她逃,每一回都扎实地顶入深处。“我这是被谁教坏的?”
想他以往,可从不曾对家里头的尊长如此谎言眶骗过。
“你……”浑蛋!她暗骂。“轻点……”
“不要。”
会搞出声响来,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她咬牙,怒得勾下他脖子,狠狠吮咬他双唇。
他低哼,捧抱住她腰臀,加快性爱频率。
床上一双爱侣肆意翻滚,肢体纠缠,情事正酣,床架羞人的嘎吱声,回应着两人难捺的情火沸腾。喘息着,她用力吻住他,连同呻吟一道送入他口中,牢牢攀着他,与他一起到达极致。
他抵着她额心,微喘,而后翻身平躺,牢牢搂抱着,让她趴卧在身上。
掌心挲抚她汗湿的体肤,缓慢调匀气息。
“你想,婆婆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也在配合他们装傻?
她摇头。“我看不出来。”
“被抓到,会怎样?”他很好奇。
“大概是把我耳朵拧下来,剁一剁当花肥吧。”反正留着也没用,话都不知听到哪里去了。
他愕笑。“这么惨?”
“所以拜托你不要害我。”
他抿抿唇,不予置评。“我想,她只是太担心你。”
他完全能够理解婆婆的心情,她这傻气又固执的性子,认定了就埋头一迳地勇往直前,也不管危不危险、吃不吃亏、公不公平,就只是一心一意地爱着,坚守她的爱情,不去想别的。
他懂。如果他是她的家人,也会为这样的她心疼、担忧。
“婆婆……其实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嗯?”他挑眉。听她喊婆婆,他一直以为她是婆婆的外孙女。
“那一年冬天,婆婆在门口捡到我,我还只是个刚满月没多久的小娃娃。那时候公公还在,报案做完笔录以后,怕我的父母后悔,回来找我,所以就跟员警商
量,不要送慈善机构,暂养在她这里,没想到养着养着,养出感情来,也舍不得送走了,他们没有小孩,最后就干脆收养我,附近这些二、三十年的老邻居都知道这件事。
“然后五年前公公也走了,就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撑着这间民宿。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好累,时代已经不一样,老民宿很难跟那些新颖、设备又好的新型态民宿竞争,生意已经大不如前。赚的钱不多,事情却很多,想想干脆收起来算了。
“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这是公公唯一留给婆婆的东西,婆婆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很珍惜。她三十年的岁月与记忆都在这里,她把筑缘居看得像自己的生命一样重要,在她还看得见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要帮她维持住。”
杨仲齐没说话,只是轻轻拍抚她,无声拥抱。
从某方面而言,她其实跟他很像。
为了爷爷的信念,他也可以用一生来坚守,不怨不海。
婆婆的想望、爷爷的信念,都是他们为了自己挚爱的亲人,所愿意付出的,就算旁人不懂,说他们傻气。
“睡吧。”少有的温柔语调,轻哄着。
我的夜,你来陪我度。
你的梦,我便替你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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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这年初秋时到来,转眼,冬将尽。
为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民宿里里外外开始着手布置,营造节庆气氛。
两人开车到山下添购布置用品,龚悦容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不只今天,这几天都这样,有时,莫名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来以后,杨仲齐在屋里和圣诞树过招,他们讲好了,灯泡交给他,小饰品之类的装饰则是交给她。
她悄悄地,将他顺道买回来的那本杂志挟带到院子里,一一翻看。
到底是什么,让他看得那么专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