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笑笑拿了毛巾抹了把身上的汗渍,先叫孩子们到另一边的空地上去习字后,再走向郁竹君看着他,刻意压低声音,“只要练好功夫,你也能娶个妻号,生儿育女。”
说到底,他还是以为他在房事上无能!郁竹君无言,但不管怎样,要他脱上衣,免谈!
“得了,你又何必一直勉强我练功,你要报恩,我想想要你怎么报总行了吧?我是文人,不想也不愿打赤膊。”怒气不知打从何处来,总之,郁竹君就是火了。
这段日子以来他过得太紧张、情绪也太紧绷,而且他还严重思春!
想到这,他沮丧的头一垂,觉得身子不太舒服,动手揉搓一下胸口,“我想回去再睡一下。”
钱笑笑神情一凛,“郁竹君。”
第6章(2)
“你烦你的事吧,一点进展都没有,我都替你担心了,你别吵我了。”他头也不回的挥挥手,溜回自己的房里。
他这一席话戳到了钱笑笑的痛处,他没有上前再将郁竹君抓冋来。
一无所获是他这半个月来寻访的结果,加上他打着自己是郁竹君远亲的名义,又不能逢人便问可曾见过他,因此成效不彰。
他想过干脆离开这里,这样才有机会查明自己是谁,来自何方,但这表示他必须跟郁竹君分开,因此他迟疑了。
他跟他之间的吸引力愈来愈强烈,他很清楚只有离开才不会让这份感情继续沉沦下去。
但是,他下不了决心,还舍不得离开……
郁竹君回到自己房里后,躺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
乱了!全乱了!怎么办?近来只要独处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意外之吻。
虽然他喝醉了,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个吻的感觉,可是,他知道那个吻真的有发生过。
郁竹君一下子躺、一下子坐,一下子又在桌旁踱步绕圈圈,眼神还会不听话的偷偷看向窗外,看着钱笑笑在前院练武,那张脸、那身材实在很引人犯罪,他愈瞧就愈不能自已……
“君儿。”
钱笑笑走进屋内,朝躺在床上的郁竹君温柔一唤。
郁竹君困惑的张开眼眸,惊见他黑眸里有抹动人的深情,粉脸霎时染上一片嫣红。
钱笑笑双手轻轻抚着他粉嫩的脸颊,缓缓靠近,先啄了他的唇一下,随即在他脸上恣意亲吻。
“不行、不可以、不行的……”郁竹君微微喘着气儿,想推开他却浑身无力。
钱笑笑热情的拥吻,目光与之缠绵,手也没有闲着,缓缓解开他的衣服,灼热的呼吸一路往下,从他的唇、他的下颚、他的脖颈,顺着被拉开的衣襟往下。
郁竹君被吻得忘情嘤咛呻吟之际,忽然意识到他的手正在拉开自己的衣襟。
他脸色陡地一变,“不行!钱笑笑,真的不可以!”他吓得大叫,硬生生的推开他的头,坐起身来,“真的不可……”
咦?郁竹君困惑的眨了眨眼,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躺在床上,他怔怔的瞪着眼前的桌子,原来他不仅是趴在桌上睡觉,还日有所思的作起春梦?!老天
“什么真的不可以?”头顶上突然传来钱笑笑低沉冷清的嗓音。
“啊!”郁竹君吓得放声尖叫,又抱头趴回桌上。
钱笑笑走到他身边,不解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虽然我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还是会被你吓到。”郁竹君又坐起身来,一手抚着怦怦狂跳的胸口,火冒三丈的仰头瞪视着钱笑笑。
但真的没有吗?他春梦的对象是他!这是否意谓着他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淫”?想到这里,郁竹君因心虚而眸光闪烁,根本不敢正视钱笑笑。
“谁吓你?是你在作梦,嗯嗯啊啊的乱叫一通,最后还大叫我的名字说不可以,我只好进来看看你了。”钱笑笑索性在他身边坐下。
郁竹君猛咽口水,心跳如擂鼓,“你听多久了?”
“从你开始发出怪声音我就过来了,不知道该不该叫你,因为你的声音听来不是惊恐而是享受。”
“咳咳咳……”郁竹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原本涨红的粉脸更是烫到要冒烟了,但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享受”的!他怒指着钱笑笑,“你、你……我该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耳朵,我作的明明是恶梦,哪是什么享受,你思想邪恶、心术不正!”
他愈骂愈心虚,最后困窘的丢下一句,“太阳正大,我去晒药材!”说完,快步起身,急急跑了出去。
羞死人了!完了,他居然大白天就作春梦。郁竹君频频拍打着自己的额头,骂着自己白痴。
径自懊恼的他完全没注意到,钱笑笑那双黑眸正追随着他的身影,若有所思。
这一天过后,两人之间那股要不得的暧昧更强烈了。
钱笑笑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正视这段感情。
离开这里,他可能永远是一个人,但留在这里,他会有家人以及“爱人”。
面对他愈来愈专注的眼神,郁竹君浑身不自在,整个人都别扭了起来,反而更添了抹诱人的羞涩。
白天时,大家各忙各的还好,一旦入夜后,大多时间只有两人大眼瞪小眼,偶尔来个看病的老邻居,两人还会暗暗松了口气,但人走了,那股亲密氛围又自动笼罩他们。
就像此时,月夜虫声唧唧,厅堂内,郁竹君那张粉白的俊逸脸庞在荧荧烛火照耀下,好看得能勾魂,他低头写了几帖药,这是刚刚来看老毛病的杜老爷爷的药单,他手边的草药不足,明日得到医馆去拿。
他写得很认真,钱笑笑也看得很专注,他发现郁竹君长得俊秀,圆润的下巴连点胡碴都没有。
而被看的人也有感觉,暗暗的吐了口长气,回过头瞪着他,“我是长角了吗?”
钱笑笑挺直背脊,微微一笑。
完了!又笑了!最近他的笑容愈来愈多,郁竹君莫名的愈来愈不安,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了,他怕、很怕,但又有一股说不上的喜悦充斥在胸臆间……
被钱笑笑灼灼的目光凝睇着,郁竹君的心怦怦狂跳,再也受不了这窒闷又灼热的氛围,起身正想走出去,钱笑笑却伸手拉住了他。
他低头看他,四目相交,两人心跳失速的怦怦狂跳,下一秒瞬间,钱笑笑再也忍不住的一把将他强拉入怀,狠狠的吻上他想了渴望多日的红唇。
郁竹君整个人都呆了!他怔怔瞪着钱笑笑近在咫尺的俊颜,他疯了?疯了吗?!
但他没有力气抵抗,也没法子细想了,整个心魂都被勾到这个吻里。
许久,钱笑笑才结束这个狂妄霸道又深情的吻。
两人气息紊乱,喘着气瞪着彼此。
“你、你怎么……可以……”郁竹君的脸又红又烫。
钱笑笑却笑了,对郁竹君的困窘及羞涩感到无比的愉悦。虽然,他从没想过他会喜欢上一个男人,但失忆的他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笃定,他对郁竹君是动了真感情!
“我们会更亲密的。”他深情的说。
“啥?!可、可……我没允许。”郁竹君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小心,你像个女人脸红了。”钱笑笑笑了。
“我、我……你、你……你不在乎自己喜欢上一个男人?”他头脑混沌,发现自己在语无伦次了。
“我不在乎,一旦沦陷了,对象是男是女已无关紧要。”
沦陷?所以他爱上他了?是吗?是吗?他怎么觉得自己头更昏了?
蓦地,门口传来用力的拍打声,“小大夫!小大夫啊——”
郁竹君急急的推开钱笑笑,用手背用力抹了抹被吻到红肿的唇,起身快步走去开门,“何老爹,怎么了?”
“小、小梨花,她爹把她、她娘打得半死,快去救人啊!”何老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气喘吁吁的。
“什么?!我拿药箱,马上过去。”
郁竹君无暇再想刚刚的吻,也庆幸焦急的何老爹没有察觉到他脸上的红潮及过肿的红唇,他转回身拿着药箱便急急忙忙的跑到后院,拉着小喜福到马车旁,抬头再看,月光如桥,不必拿油灯。
“骑马会快一点。”钱笑笑突然走到他身后,将他抱上马背,自己再翻身上了马,随即拉着缰绳,一夹马腹,“驾!”
“欸!我怎么办?我得再爬半座山过去呀……”何老爹见两人共骑的身影消失在林荫夜影中,忍不住哀叫,他的脚都要软了呀。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一处位于山谷间的老旧小茅屋,几个常到郁竹君那里玩的孩童已陪在哭得双眼红肿的小梨花身旁,至于打人的小梨花她爹,在拿到钱后早已走得不见人影。
附近的邻居都过来忙善后,但屋里看来还是有些凌乱,一头散发的梨大娘更是惨不忍睹,鼻青脸肿的见不出原先的容貌,只是静静的让郁竹君把脉,静静的流泪。
几名老邻居则帮忙替她涂些镇定消炎的药膏,一阵忙碌下来,梨大娘痛得冷汗直流,泪也不止,但仍是没哭出声,更令人感到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