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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点螓首,示意她听到了,继续写她的字。

  就这样?!如此淡然?他忍不住又说:“你没有半点忐忑还是担心?毕竟成了我的妾,还是我最宠爱的妾,可能你也会置身于危险中。”

  “既来之,则安之,何况,爷在设定这个身分时,应已分析利害关系,当宠妾方能夜夜替爷扎针,外人亦无法做其他联想。”她徐徐说着,手中的笔仍未停。

  这些他当然都知道,但见她如此自在,他就是闷,“我每晚还是会过来让你下针。”

  “我知道。”她说。

  他看着她沉静的模样,那一手笔锋沉稳的好字,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就是一股火儿从心坎里冒出来,他闷着气道:“傅雨柔,你这样子,我实在很怀疑七天后的那一场重头戏,你演得出来!”‘

  她蹙眉,头一次停笔,“相爷不会是要我练习吧?”

  这么嫌恶的口气是怎样,委屈她了?他气得俊脸都要黑了,“难道不该练习?你的眼神就是不对,我们分离五年多,再见面,你如此平静,谁会相信我们之间有淳淳?!”

  她拧眉想了一会儿,在他脸色更黑了三分后,她才将毛笔搁在砚台上,起身走到他身前,神情带着压抑的激动,美眸闪动莹莹泪光,就这么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他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很出色,毕竟她多次近身扎针或上药包扎伤口,但她总是沉静如水,不似此刻,整个人鲜活动人,他竟无法转开视线,直勾勾的望着她。

  她一直都知道他长得很俊美,多次替他扎针包扎伤口,都得近身,但他总是凶巴巴的瞠视着她,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专注,甚至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他此时的眼神,只觉得他目光愈来愈炽烈,像要勾人魂魄——

  他应该跟她一样,也是在演戏,可莫名的,她的心跳怎么开始加快?!

  “爷,靖远侯请您快一点——”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的眸光在胶着交会许久之后,尴尬的急急闪开。

  邓风看看粉脸微红、眼眶也泛红的傅雨柔,主子不会是欺负她了吧?

  梅城桓暗暗吐了口长气,缓和紊乱的心跳后,道:“走了。”他转身步出院落,邓风不解,但也连忙跟上。

  傅雨柔抚着额际,她——这是怎么了?

  片刻之后,梅城桓刻意骑马回到京城,让盛传他病死的谣言不攻自破,百姓们更是欢欣鼓舞,消息一传开后,保皇派更是额手称庆,毕竟梅城桓是保皇派的主心骨,他要真的死了,就怕他们这朝臣就要被清算追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随后,梅城桓在罗靖磊及几名随侍陪伴下,进到相爷府,这个消息也火速的传进太后寝宫。

  “什么?没看错人?”皇太后不敢置信的问。

  “百姓们都看到了。”老太监忙道。

  她心里咒骂一阵,才道:“去把单亲王宣召进宫,哀家要见他。”

  老太监拱手退出一会儿,单岳勋就进来了,原来,他也是得到消息,急着进宫来了。

  皇太后直视着他,要服侍的宫女全退出去后才道:“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相爷中了狼蛛毒,世上无人能解?!”她怒不可遏的质问。

  单岳勋脸色难看,“那一批手下负伤送来的消息确实是如此。”

  “哼,根本就撒谎!”她气呼呼的坐下来。

  梅城桓活着是事实,单岳勋有口难辩,“那批手下送出消息后,不久,也一路被梅城桓那方的人追杀,后来也全死了,我一直以为梅城桓的人是为了替梅城桓报仇,才一路死缠,不留活口。”

  愚蠢!她是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时,一名太监又匆匆来报,拱手道:“禀太后,相爷进宫面圣了。”

  她立刻起身,瞟了站在身旁的单岳勋一眼,“你随哀家去见他。”

  他也只能点头,跟着她离开寝宫。

  议事阁内,年仅十岁的幼帝萧景佑一身龙袍冠服,正与梅城桓、罗靖磊相见欢。

  “朕真的很开心看到相爷无恙。”

  萧景佑说得诚恳,在自己的生母铸成大错,发动宫变害人害己后,父皇就下令改由现今的太后养育他,但一年年下来,他对她的作风益发不满,还有她的心腹亲信也是,一群人趁着相爷不在,一个个上疏,指相爷干预朝政,装病怠惰,恃功专权……林林总总,烦不胜烦。

  “臣听靖远侯说,皇上虽不敢直斥太后,但对其他朝臣很有威严,臣相当欣慰。”梅城桓开口肯定。

  萧景佑俊秀的小脸上有些赧红,“朕只是讨厌他们一直批判相爷。”

  话语一歇,外头就传来太监的通报声,“皇太后驾到。”

  三人飞快的交换一下目光,就见皇太后、单亲王及二名侍侯嬷嬷已走进来。

  “儿臣(臣)参见母后(皇太后)。”三人同时起身行礼。

  皇太后冷眼睨望,“平身。”

  单亲王也随即向幼帝行礼,再与梅城桓、罗靖磊互相点头。

  皇太后坐了下来,直视着梅城桓,“相爷气色看来颇好,这一场病来得又凶又猛,休养近三个月,还真令哀家担心呢。”

  “太后担心的是这个吗?”他冷笑。

  她眸子一眯,“相爷什么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太后让人参了臣一堆坏事,不会是年老色衰,记忆也跟着衰退了?”梅城桓冷冷的道。

  她脸色铁青,厉声道:“放肆!梅城桓,不要以为你是首辅大臣,哀家就不能对你如何!”

  “是不能如何,否则,臣现在又怎么能出现在太后跟——”他刻意将目光落在单岳勋俊逸的脸上,嘲笑道:“太后的老相好面前?”

  单岳勋脸色丕变,“相爷慎言!”

  皇太后更是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怒喝,“来人,相爷出言不逊,羞辱哀家,将相爷抓入牢中,等待刑部审理!”

  两名侍卫快步冲进来,但一听要抓的是相爷,都一脸尴尬的站着。

  梅城桓阔步走到皇太后跟前,黑眸冷芒闪动,全身散发的威严令她不由得暗咽一口口水,但仍站得直挺挺的。

  “皇太后真的糊涂了,先帝有旨,普天之下,唯有皇上能治臣罪,原因何在?”他神情阴鸷,“就怕后宫又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祺贵妃,残杀太子、太子妃及两人的新生儿外,就连太子妃的母族家人也遭池鱼之殃,无辜受死。”

  他以为她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皇太后脸色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就是这该死的遗诏,梅城桓才不将她放在眼底!她怒目切齿的看向皇帝,“哀家可是皇帝的母后,如此受辱,皇上不说什么?!”

  萧景佑见她神情阴沉又夹带怒火,不由得害怕的看向梅城桓,却见他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他暗暗吸口气,再看向母后,但怎么都说不出附和或责难的话,对这个母后,他一向畏惧,“母后,儿臣觉得这事是否能、能大事化小——”

  “行了!”哼!不管他是否具有帝王潜质?这幼帝本就不是她亲生的,梅城桓又近身辅佐,怎么可能偏向她?她怒不可遏的甩袖离开。

  单岳勋却压不下那口怒气,“太后身分尊贵,乃我王朝国母,相爷只是臣子,怎能对太后满口污蔑狂妄之词!”

  “单亲王是在讨骂呢,”梅城桓锐利黑眸瞠视着他,语气鄙夷,“你家中有妻有妾,却成了太后的入幕之宾,将男人的尊严弃如敝屣,做出这等朝臣——不,京城百姓皆知的丑事,还有脸皮杵在这里大放厥词?”

  单岳勋脸色一白,咬咬牙,也只能怒气冲冲的甩袖离去。

  萧景佑看着两名辅国大臣相视大笑,看他们面对太后时的无畏,还有对单亲王的霸气,他都钦羡不已,更觉自己懦弱,他真的好想快一点长大。

  单岳勋惩着一肚子怒火回到太后寝宫后,不意外的,见到一地被摔碎的花瓶茶具等物,侍候的宫仆个个低头跪在地上,全身隐隐发抖。

  皇太后伫立在花窗前,也不理人,他抿抿唇,“太后,那臣先离开了。”

  她转过身来,走近他,“等等,哀家心情不好,你让哀家快活些,好不好?”

  她主动的吻上他的唇,宫仆们急急的起身再弯身快步的退出去,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淫妇!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思翻云覆雨,单岳勋虽然这么想,但为了未来到手的权势,他还是化被动为主动,抱着她上床翻云覆雨。

  其实,这些年来,太后总是睡不好,本以为梅城桓死了,她可以松口气,但他回来了,可想而知,夜晚又将变得漫长,她需要疲累些,方能入睡。

  她要单岳勋恣意妄为,要他努力逞欢,在激情中彻底沉沦后,得以在他怀里好好睡上一觉,但他让她失望了。

  “我得离开了。”他起身下床,梅城桓那不屑的神态如根束插心,让他无法再待在这张床上。

  她伸出柔荑一把拉住他的手,“不能留下来陪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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