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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学安知道他只是不想谈,可她真的不希望他心里有疙瘩,她知道那会变成心结,而且最后结会打死。

  “我要你知道,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应该也是唯一。”

  他浓眉一纠。“应该?”

  “喔,我不是那个意思。”赵学安警觉到用词有误,连忙解释,“我是说,除非有意外,不然一定是唯一。”

  这下子盛铁军的眉丘隆得更高了,眉间甚至挤出三条线。

  能有什么意外,他战死沙场吗?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困扰的搔搔头。“啊,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啦!总之,我的意思是,女人没落红不表示她不是完璧之身,那只是薄薄的一层膜,很有可能因为一个激烈的动作就破了,所以……”

  “好了。”盛铁军听得头皮直发麻,急忙打断她。

  他的表情严肃而懊恼,让她看了好心惊,她怕他真的在乎,怕他生气,怕他觉得她不贞、不干净,不过他会在乎她也不感意外,毕竟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古代男人。

  “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他眉头深锁。

  “喔,好。”虽然她觉得什么事都应该讲开,不要放在心里,但如果他不想谈,她也不好再逼他。

  两人静默了好一会儿,气氛变得很尴尬。

  赵学安实在受不了,想着要赶快找个话题,蓦地,她想起了那件事。“啊!”

  她叫了一声,兴匆匆地道:“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盛铁军淡淡的问道。

  “我想重操旧业。”她兴奋又天真地笑着。

  他眉心一拧。“什么?”

  “我想开店卖灯笼。”她说。

  不成,之前在祁镇,她是为了医治他才替人做灯笼,实属情非得已,如今他没让她愁吃愁穿,她还需要去做灯笼吗?想到她那时总是伤痕累累的十指,他不禁皱起眉头。

  “不行。”

  赵学安的笑容倏地一僵,“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不舍得你辛苦,但这句话实在肉麻得厉害,盛铁军当真说不出口。

  “为什么?为什么?”她贴近他,像唱盘跳针似的问了又问。

  他有点急了、恼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你霸道!”赵学安皱起秀眉,鼓着腮帮子。“为什么不行?”

  “你现在的身分可是将军夫人,怎能出去抛头露面?”

  “我是在发扬传统艺术。”

  灯笼就是灯笼,不就是能防风就好,说什么传统艺术?

  “连皇后娘娘都说我的灯笼做得极好,造型美,又有特色,很多王公大臣们那日看了我做的花灯,都希望我也能替他们设计制作。”她眼里闪着亮光,兴致勃勃地道:“如果我开店,生意一定很好,你忘了我在祁镇的时候……”

  “我没忘。”盛铁军打断了她,“我并没失忆。”

  “好,那我要开店。”赵学安依然坚持。

  “不行。”他比她还要坚决,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

  “为什么?”

  “哪那么多的为什么?就是不准。这事别再提了。”

  还跟他提祁镇的事呢?他还记得她当时替金家米铺做灯笼,却在交货时被金大福轻薄的事,如今她已是他的女人、他的妻,他能让她成天在陌生男人的面前晃悠吗?

  接着他又想到她并未落红,还有她刚才说除非有意外,不然他一定是她的唯一,他又不自觉的恼火。

  “可是我想在京城试试身手。”

  穿越到古代,她好不容易可以做她最爱的设计制作花灯,他居然说不准?

  “我喜欢做花灯。”

  “我又不是不准你做。”盛铁军神色一沉。“在府里做。”

  “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花灯的美,知道花灯是门艺术。”赵学安仍试着要说服他。

  “我说不行。”她越是坚持,他就越是气恼。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怎么个不行?”她这下子也来气了。

  盛铁军没好气地道:“还问我?自己想想。”

  “想不到。”

  她刚才说了什么?她说他应该是她的唯一,她说得那么不确定,居然还指望他会答应让她开店见客?天晓得那些客人之中,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金大福。

  “慢慢想。”他强势又懊恼的丢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赵学安气得直跳脚。“沙文猪!”

  生了两天闷气,赵学安悟出了一件事,男人大多吃软不吃硬,越是大男人,越是如此,她决定不跟他硬碰硬,用哀兵计来对付他。

  盛铁军不在府里时,她便活蹦乱跳,若他在,她便死气沉沉,一副万念俱灰、了无生趣的模样。

  他跟她说话,她回得有一搭没一搭;一起吃饭时,她只吃两口饭,就忧郁得像是快要死掉;晚上就寝,她也背对着他,他一碰她,她就喊累。

  在他面前,她三不五时唉声叹气,五官纠得像鼎泰丰的小笼包。

  看她这样,盛铁军当然知道是为了哪桩,他虽然喜欢看她爽朗天真的笑容,不想见她愁眉不展,可是他不想妥协。

  他想,她总会放弃,总会死心,总会屈服的,可半个月过去,他发现她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存心跟他耗下去。

  盛铁军真有点恼了,他白日里已经够忙碌了,晚上回到府中合该轻松舒服,跟新婚娘子享受着两人的幸福甜蜜,可是她偏偏要这样耍脾气,她到底还要闹腾多久才肯罢休?

  这晚回到寝房时,他见她已经背对着他睡了,不过他相信她只是在假装,又想到人家总说夫妻都是床头吵床尾和,他心想,也许来一次美好的男欢女爱,她的态度说不定就会软化。

  躺上床,他侧身迎着她的背,伸出手,他试探的轻搂着她的腰。

  她文风不动,相应不理。

  “娘子,睡了吗?”盛铁军将唇贴紧她的耳窝,低声问道。

  “睡了。”赵学安冷冷的回道。

  她就是要他知道,她没睡,只是不想搭理他。

  耐着性子跟脾气,他讨好地道:“要说说话吗?”

  “没话说。”她的态度依旧冷淡。

  盛铁军楞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在军营中他可是最大的,他找人说话,谁敢说不?他不哄人也不会哄人,但为了她,他很努力的学习并尝试去做,可是她却一直给他钉子碰。

  “已经够了吧?你闹很久别扭了。”

  赵学安干脆装死不回应。

  “你就不能乖乖听我的话吗?”

  她依旧不出声。

  “你究竟想怎样,你倒是说话啊!”盛铁军的语气已经有点急了。

  她是什么都不爱想,但神经也没大条到感觉不到他在生气。

  其实她知道他好几次都几乎要发脾气了,但还是为了她忍住了,也许她也该适可而止,免得到时真把他给惹火了。

  只是她此时下了他搭的台阶,她的花灯志业就没谱了,想到对制作花灯怀抱理想的她,却要接受前途黯淡无光的命运,她又不甘心。

  “我已经让着你很多次了,我不是没脾气。”他的口气越来越凶。

  赵学安想回应,但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又听他带着怒气的话,莫名觉得很委屈。

  “我错了吗?身为一个男人,我该让妻子出去抛头露面吗?你自己好好想想。”盛铁军等了一会儿,却迟迟等不到她的回应,他忍不住低吼道:“你说不说话?”

  赵学安想说,但喉咙却像塞着热沙,痛得她发不出声音。

  “你真要跟我比沉默?”他翻身坐起,语带警告,“要比寡言,我可比你在行,既然你不想说话,那我们都别说了。”说罢,他下床,快速穿上鞋,风似的卷了出去。

  听见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她的心也跟着震了一下,眼泪无预警地掉了下来。

  她真把他惹恼了,她挑战了他忍耐的极限,踩着了他的尾巴,这样真的好吗?

  她明知他已经让着她了,怎么还要……她觉得很后悔,可是也有点生气。

  难道女人就只能在家烧饭洗衣带孩子,等着丈夫回家吗?再说了,在这将军府,哪有她能做的事,又有谁敢让堂堂将军夫人干活儿?他怎么就不能试着理解她、支持她的梦想?

  这时,她的脑海中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不对,赵学安,你忘了吗?你现在不是在女权高涨的二十一世纪啊!他是个传统保守的古代人,他无法理解你为何坚持要开创个人的事业,身为男人,而且还是个大将军,妻子却还开店做买卖,他面子可挂不住呢!

  赵学安越想越不对、越想越心慌,真要为了这事搞得夫妻失和吗?她的梦想跟他们的婚姻,孰轻孰重呢?

  想通了之后,她决定投降,向他低头示好。

  因为她深深的明白,再强大的自尊跟梦想,都要在爱情面前俯首称臣啊!

  她连忙起身下床,套上鞋子,奔向房门口。

  盛铁军一冲出房间便后悔了,他在廊下走来走去,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真要这样吗?他坚持不肯妥协让步,若她也是如此,他们往后的日子还要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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