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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邱氏一面吸气,一面点头。“二娃知道王家怎么走,让她带你去。”

  于是,常永瞻又坐上马车,让小姨子为他带路。

  二娃呜呜咽咽地问:“大姊是不是真的被坏人抓走了?”

  “还不能确定……”他已经乱了方寸,不过口中还是不断地安抚小姨子。“我一定会找到你大姊的!一定会的!”

  二娃用力点头,相信大姊夫一定能办得到。

  过没多久,虎子将马车停在王家大院外头,常永瞻立刻上前敲门,可是等了又等,就是等不到门房出来应门。

  常永瞻只好绕到偏门,使劲地槌了几下,门终于开了。

  “找谁?”门房嗓音平板地问。

  他瞪视着对方。“我找你们家六少爷!”

  “咱们府里正在办喜事,六少爷很忙……”门房边说边要关上门。

  “办什么喜事?”常永瞻用手掌撑住门板,不让门房关上。

  门房眼看关不上,只好回答。“我家五少爷昨天刚娶了媳妇,老太太吩咐下来,这三天都不见外人,请回吧。”

  只听见砰的一声,偏门重重关上了。

  “昨天刚娶了媳妇?”他觉得不合常理,如果迎娣缝的嫁衣是要给王家五少爷尚未进门的媳妇穿的,才刚做好,按理说要先送到新娘子家中,等到吉日那一天,再穿着它踏进王家,才能招来好福气,怎么媳妇这么快就进门了?

  “记得来宝也说没有人听过王家的五少爷与人订亲的事,甚至已经好多年都不曾到外头露过面……”常永瞻愈想愈不对。

  于是,他又敲了一次门。“我要见你们六少爷!”

  门房这回只开了一条门缝。“我家六少爷没空见客……”

  “你去告诉他,我是常家四房二少爷,迎娣是我的妻子,如今她不见了,你们六少爷总要出面给个交代,他若是不肯见我,咱们就衙门见!”常永瞻只好用威吓的。“我说到做到!”

  一听到要报官,门房只好请他稍候片刻,便进去请示了。

  常永瞻在外头等候半天,偏门还是紧闭着。

  “人口贩子不可能会挑这种地方掳人,因为村民们彼此认识,有陌生人出现,总是令人起疑……”他试着理出个头绪。“那么阿娣的鞋为何会掉在外头?难道……是故意声东击西?”

  他又用力槌着门,心想迎娣说不定还在王家,根本不曾离开过。

  “开门!再不开门,我这就去报官!”

  可是不管常永瞻怎么恫吓威胁,这位王家的六少爷就是不肯出来见他,整件事更是透着离奇脆异。

  “可恶!”大门不开,他也进不去,更别说硬闯了。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常永瞻便询问距离王家最近的几户村民,昨天是否有人见到花轿。

  “王家要娶媳妇吗?”村民们一问三不知。

  “你们真的都没看到?”他又问一次。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摇了摇头。

  “花轿我倒是没见过,不过前天晚上,我因为多喝两杯,醉倒在路边……”一名村民回忆道。“等到醒来时已经半夜,正要回家,在路上见到一辆马车,后头还载着东西,我凑近一看,差点吓得屁滚尿流……”

  其它村民纷纷好奇地问着究竟看到什么。

  常永瞻也追问。“大叔看到什么?”

  “我看到两口棺材,三更半夜看到棺材,换作你们也会吓死,当时我心里就在想这是谁家要的,于是偷偷跟在后头,没想到就见马车进了王家……”他一脸惊怖的表情。“王家该不会又死人了?”

  “可见王家的诅咒是真有其事……”

  “这回是谁死了?”

  “而且还一连死了两个……”

  听着村民们议论纷纷,常永瞻心想王家的门房说家里正在办喜事,可为何又订了两口棺材?又是给谁用的?不过心中有再多的疑点,也找不到人可以问清楚,看来只能求助官府。

  于是,他决定先回陈家,再立刻赶回县城,直接上衙门找当县丞的大房永祯堂哥帮忙,尽管常家已经将他从族谱中除名,可是为了救迎娣,面子又算什么,求也要求到对方点头。

  第9章(1)

  常永瞻先到陈家,再一路赶到平遥县衙门直接求见县丞,而不是敲喊冤鼓,为的就是要省下等候知县升堂问案的时间,幸好他很快便被请进衙署,也顺利见到这位没有太多相处机会的庶出堂兄。

  “……我知道永成为了报复你让他坐了半年的大牢,差点害死堂嫂,永祯堂哥一定不想再跟常家有任何牵扯,但是除了动用官府的力量,真的没有人能帮得了我,所以……”

  “你先别着急!”身穿八品官服的常永祯比了个手势,要他冷静下来。“这是两回事,我不会因为他的关系而袖手旁观,你先把整件事说出来听听。”

  虽然他已经被逐出常家,又和这位四房嫡出的二堂弟并不熟稔,可是听到有人平白无故失踪,身为县丞,肩负保护平遥县百姓的责任,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对方向来不疾不徐的沉着语气发挥了稳定作用,让常永瞻得以缓了口气,这才把来龙去脉有条有理地说了一遍。“我可以肯定阿娣一定被囚禁在王家,现在也只

  有官府能够进去搜查……”

  常永祯沉吟了下。“你真的确定?”

  “我上王家去过,王家的六少爷却来个避不见面,摆明了就是心虚,再说昨天阿娣拿着刚缝好的嫁衣到王家,就马上办起喜事,问了附近几户村民,也都说没见到花轿,新娘子究竟是从何而来,更没人知道……”

  他脑中陡地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才对!阿娣已经是常家的媳妇,王家自己也很清楚,就算她的命格能够旺夫益子,未必可以破除诅咒。”

  “诅咒之说,不过是怪力乱神。”常永祯相信心正自然能趋吉避凶。

  常永瞻不禁心急如焚。“王家一连死了好几个儿子,若再有人穿凿附会,自然更是深信不疑……你要相信我,阿娣绝对还在王家,再不去救她的话,万一有个不测……就当我求你……”

  说着,他便要屈膝下跪,却被常永祯伸手扶住。

  “我相信你就是了。”常永祯见他两眼泛红,又低声下气,甚至不惜跟自己下跪。常家嫡子个个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能做到这一步,很难不令人动容,若真的出了事,后悔也来不及。

  常永瞻立刻转忧为喜。“多谢!”

  于是,常永祯带着他亲自求见知县大人,这位刚上任不久的新知县虽然不信世上真有诅咒,却相信县丞的判断,再加上救人如救火,即刻命吴捕头率领五名负责缉捕罪犯、传唤被告和调查罪证的捕快前往,一行人就这么直奔梧桐村。

  当众人来到王家大门外头,吴捕头立刻要手下上前敲门。

  可敲了半天,都无人应门。

  常永瞻便指点他们试试偏门,敲了十几下,看守偏门的门房终于慢吞吞地出来应门,乍然见到外头来了好几名捕快,腰上皆佩着刀剑,手上还握着一支火把,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吓得提在手上的灯笼都掉了。

  “吾等奉知县大人之命,前来寻找失踪的妇人陈氏,让开!”吴捕头一把推开他,跨进偏门,其它捕快也跟在后头。

  眼看情势不妙,门房试图拦下他们。“差爷留步,让小的先进去禀报……”

  “是谁在当家作主?请他出来协助办案,若是不肯,一律押回衙门问罪!”吴捕头脚步未曾停下,率领手下穿过长长的甬道,直往内厅而去。

  门房唯唯诺诺地回了一声,赶紧进去通报。

  而常永瞻则和虎子走在后头,虽然如愿进来了,不过王家这么大,要藏一个人很简单,让他们不知该从何找起。

  只见甬道两旁的厢房外头都挂着一盏盏的红色灯笼,看起来颇喜气,孰不知这不过是在掩人耳目,当一行人进入内院,却是完全不同的场景,一盏又一盏白色的灯笼,让夜晚的气氛弥漫着阴森诡谲。

  即便是充满暑气的夜晚,却能感到阴风惨惨,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虎子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二少爷,这哪是在办喜事……”

  这时,常永瞻忍不住又猜测那两口棺材究竟是要用来装谁,不过他随即甩了甩头,努力不往坏处去想,坚信妻子还活着。

  直到内厅就在眼前,众人不必踏进里头就可以看见搭起的灵堂,还停了两口上好棺木,只有几名穿着丧服的婢女瑟缩地跪在地上,手上不停烧着纸钱,却不见半个王家人在场。

  常永瞻的心口窒了窒,一马当先地冲进内厅,马上抄起桌上的牌位,其中一个赫然写着“陈氏迎娣”四个字。

  “阿娣!”他发出一声悲戚的叫喊,试着想要推开其中一口棺材盖,这个举动引起婢女们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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