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悠心下微震。
原来崔赢的真实身分是大萧遗族,皇家血脉、太子嫡出,或许原本的崔赢并无此野心,是穿越而来的庆兰借着崔赢想要实现他前生的皇帝梦,而真正崔赢去哪里了?想来也是在庆兰穿越而来时便因各种原因死了。
“皇上要怎么说都可以,臣妾无话可说,臣妾有罪,请皇上杀了臣妾。”谢雪绫紧紧咬着牙关。
宇文琰突然长声笑道:“雪绫,你不肯认罪是为了保全崔赢吗?”
谢雪绫面无表情,益发坚定地说道:“臣妾与雍王素不相识。”
“是吗?素不相识?”宇文琰将视线投到她脸上,定定地看了许久。“可是,此刻关押在大理寺天牢里的崔赢却全盘供出了你。”
谢雪绫浑身一震。
宇文琰的目光冷冷地流动着。“他还告诉朕,先帝也是你下的手,朕这才明白父皇为何正当壮年身子却急速走下坡。”
谢雪绫僵了片刻,眼珠极缓慢的转动了一下,这才颤声问道:“你说……雍王被捉了吗?不,不可能……”
“为何不可能?”宇文琰眼里宛如一片寒潭静水。“等会儿你就能亲眼验证是否君无戏言了。”
谢雪绫蓦然脸色发青,唇色惨白,眼前一片茫然。
这话的意思是,她要被关进天牢里?且还是少主出卖了她?
宇文琰眸色一凛。“来人,将绫嫔收押!”
下一刻,她已被黑衣禁军从床上拖了下来,拖出了凝雪宫,她也安安静静的像被割了声带似的任人带走,淹没在皇城夜色中。
“你没事吧?”宇文琰这才快步朝慕容悠走过去,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细细端详她是否安然无恙,半点无损。
“幸好有个宫女先一步警告了我,那宫女掌心里写着刀在枕下。”为了让他放松点,她扮个鬼脸嬉笑道:“只是没料到绫嫔把刀揣在了怀中,她连贴身宫女都不信任,当绫嫔由衣襟摸出刀来,当时真有些措手不及。”
“没事就好。”宇文琰攥紧了她的手。“画眉来向朕投诚,绫嫔计划要取你性命,她很害怕,她怕的是事迹败露,刺杀皇后这大罪,整个凝雪宫的宫人都要跟着受连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朕信了她。”
慕容悠心里一暖。“原来那宫女是你安排的。”
宇文琰露出一丝浅笑。“你是朕的心头肉,你以为朕会让你独个来,不做任何安排?”
慕容悠极为受用的一笑。
“雍王又是怎么回事?他当真落网了吗?”她决定不说她的前生了,事到如今也没必要说了,从此忘了大清,这里才是她的家。
“二弟来了密函,无意中发现有人在潞州秘密练兵,见到雍王手下大将出入,朕遂派你兄长过去突袭,果然有收获,俘虏两万精兵皆为大萧遗族。”
慕容悠瞪大了眼。“这么多!”
“多亏了你的鸟枪。”宇文琰嘉许地一笑,语气一转,又道:“不过,两军开火时,崔赢那方竟然也亮出了鸟枪,只不过咱们的连珠鸟枪足有四十连发,他的只有二十八连发,因此被铁骑军打得溃不成军。”
慕容悠心里一咯噔。
原来他也动了打造鸟枪的主意,幸好她娘改良了,看来天龙国的水平是比大清厉害多了。
“啊,好痛……”兴许是适才太过紧绷了,她肚子里传来阵阵痛意。
宇文琰一阵紧张,视在场大批的禁军如无物,不管不顾地搂住她的肩。“怎么了?小月亮要出来见人了吗?”
慕容悠白了当今天子一眼。“小太阳还不足六个月呢,怎么出来见人?”
——全书完
番外篇
番外一
十五坪大的寂静工作室里,只有空调和时钟的滴答声,偶尔会传来饮水机的滚沸声。
下午三点,办公桌上的市内电话响了起来,四个埋头在绘图软体里的人同时抬起头来,四个人都披头散发、眼神涣散。
电话响个不停,四个人都瞪着电话。
小光伸手。
郑静如临大敌,紧张的喊道:“不要接!”
“郑姊!”小光非常不以为然的看着她。“一定是总编打来的!”
郑静狠狠瞪着小光。“所以不要接!”
她是人气插画家,每天被截稿逼得走投无路,常常槌心肝地想,太有才华也是一种错!她不应该才华盖世啊!
“郑姊,我求你不要躲编辑了好吗?你这样我们真的很难做人,很累耶!”智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抱怨地说。
她本是花样年华的少淑女,打从进来做了郑静的助理之后,没日没夜的工作就让她不修边幅到了现在,眼看就要嫁不出去了。
“我来接!”大学才毕业的贝琪不由分说的拿起话筒,郑静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瞪着眼睛等她讲完。
一等贝琪挂上电话,郑静便眼巴巴的问:“总编说什么?”
贝琪若无其事的扬了扬眉梢。“也没什么,总编说后天下午三点你一定要出现在机场里,搭上飞往北京的班机。”
郑静蓦然发作了。
她摔键盘,踢飞垃圾桶。“他妈的!我不是人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双手插进发里一阵天摇地动的乱搅,任由头皮屑飞扬污染他人的桌面。
总编替她接下一套十二本的考古历险插画,要求她一定要身历其境去感受一下氛围,并且要拍不少于一千张的照片回来,可是,她手边还有工作在赶啊,总不能为了新案子把旧案子暂停吧?所以她一直逃避接总编的电话,自欺欺人觉得不接就没事,接了就有事。
可是俗话说得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两天后,郑静还是不敌总编施加的压力,拖着行李箱出现在机场了。
摘下墨镜,就见一张严重睡眠不足的脸,深深的黑眼圈,一头还算有型俏丽的短发,白T配刷破牛仔短裤,罗马凉鞋。
七月天,热得快脱皮。
她晃着要死不活的疲惫身躯搭上了总编订的班机,也顺利抵达了北京,当地导游来接她,她们又直接从北京飞到了一个她不知道名字的偏远城镇,据说是个知名考古城。
当夜,在旅馆稍事梳洗休息,隔日便开始了一连串的看古迹、拍古迹行程。
然后该死的第四天,就在她身历其境的感受着考古的氛围时,一阵天摇地动尖叫四起,起码七级以上的地牛翻身,剧烈的上下震动像摇杯架上的雪克杯似的。
所有人同时拔腿往外逃命,她在往外逃时一个踩空,顺手捉到了一个古代令牌,匆匆一瞥,上头写着“大云镇国大将军隋雨莫”……什么鬼啊?
再醒来,她就连人带身的穿到这大云朝来了,手里还握着那块令牌,握得牢牢的,连穿越了时空都没掉,就知道她握得多牢了。
他妈的!小说里穿越剧的女主角都是灵魂穿越,偏生她是身穿了过来,一头原本俏丽但历经了时空穿越成了疯婆子的短发,外加古城天气炎热穿的无袖背心和短裤,还身无分文,也不知道这破落乡下是什么地方,所有看到她的人都吓得闪到很远的地方去,然后飞快跑得不见人影。
她饿了……
原来穿越时空也会饿……
她靠着大树喘息,觉得自己快要渴死了。
“姑娘,你还好吗?”一个四十出头、温文儒雅的蓝衫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是这里第一个向她靠近,并且开口对她说话的人。
“我饿了……”她坦白自己的困境。
他叫慕容敬,住在含笑村,是个大夫。
感觉起来是个好人,而且她又没地方去,还很饿,所以她就厚着脸皮跟他回去了。
第一个月,她要死不活的过着,“我什么时候能回去”成了她的口头禅。
要不是慕容大夫,她早发疯了,他很耐心的听她讲现代的一切,他全然的相信她是另个时空来的,从没把她当疯子。
时光一晃,过了十七年,她来大云朝已经十七年了,意外的当了娘,扶养了两个皮得要死但又可爱得要命的孩子。
“静娘啊,你就别再折腾了,我看隋大爷人挺不错,你就随他去京城吧。”打从京城回来之后,慕容敬时不时就劝道。
“我走了,您怎么办?”她咬着指甲,以前的习惯没变,她一焦虑就会咬指甲。
慕容敬呵呵地笑。“我不是还有小云吗?”
她还是咬着指甲。“可我也不想离开小云,他是我一手拉拔大的,怎么能说走就走?”
慕容敬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看开点,孩子过几年成亲就是媳妇的了,总要放手。”
她深蹙着眉。“其实,我有个烦恼,我怕自己不会老……”
慕容敬宽慰道:“之前路经咱们家门口,进来讨杯水喝的僧人看你面相时不是说过了,你遇到真命天子就会开始跟那人一同变老。”
她咬着唇。“可是,我怎么知道谁是我的真命天子?要是不对怎么办?”
慕容敬面上添了笑意,转进屋里拿了个东西出来,摊开掌心亮在她眼前。“喏,你的真命天子不是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