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同关的那女子,被下了极重的药量,仍强忍着不肯妥协,最后抓破自己身上的肌肤,七孔流血而亡。她晓得老鸨为什么要让她看这些,这是要让她害怕,乖乖听从安排,去服侍她指定的人。
而此刻,她惶恐的瞧着床上那拧眉难耐的人……
她不能让若扬哥哥死去,主动贴上他异常滚热的身子,马上就感受到他的坚硬,她的脸又红又热。
谷若扬浑浑噩噩地抚摸她,燥热的手指不带任何怜惜,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在还未做好心理准备时,猝然地,他进入了她,她整个人几乎被撕裂,疼得瞪大了眼,大喊道:“若扬哥哥,好疼——”
“你真恢复记忆了?”谷劲风一愣后,心里反而升腾起一股切齿怒意。“你既然想起一切,便不想我说出来,阿紫,他杀了你的孩子,你不恨他吗?还怕他自责痛苦吗?你云绦紫就这么爱他?!好,你越是爱他,我就越要伤害他,谷若扬,你听好——”
“谷劲风,你住嘴!”阿紫被逼得大吼。
他充耳不闻地继续说:“你杀错人了,你谷若扬杀的不是我的孩子,是你自己的亲生骨肉,你杀了自己和阿紫的孩子!”他终于痛快的说出来了。
阿紫乱箭攒心地看向谷若扬,就怕他承受不住。
可他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紧紧地盯着,一瞬也不瞬。
“暮儿……真是我的孩子?”他问。
她珠泪盈睫,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她不说,我来说仔细,当年在鲁镇时,罗宋娇确实将阿紫献给我,可我在厢房等不到人,才知她竟逃了,之后,还发现罗宋娇那愚蠢的女人,自作主张的在我酒里下药要为我助兴,幸亏这下的药量不大,我只须找个女人上床,稍解一下即无碍,只是阿紫跑了,我无可纡解,身子滚烫难受,走出厢房想随便找个女人解决,却意外闯入阿紫躲藏的那间仓房,当时我并不知她就是云家遗孤,是罗宋娇要献给我享乐的女人,见到阿紫后,我不管不问,只想马上逞欲解决身上的燥热,就在这时候,你突然出现了。”他看向谷若扬,眼中有着未能得逞的饮恨。
“是默娘带朕过去的,朕阻止了你对阿紫做的事。”谷若扬沉声接口,袖里的手也已捏紧。
“没错,那女人坏了我的事。那女人将你推进仓房后就走了,我一开始并不知是她将你带来,乍见你出现还不及查看你的状况,更不晓得你也中了春药,一惊之下,我立即撇下阿紫先离开,等我回到厢房,又让人去找来罗宋娇,这才得知默娘做了什么,想到既然你已神智不清,正是我杀你的好时机,于是我再赶回仓房想杀了你——
“当我回去时,发现阿紫已献出自己救了你,我趁机下手,阿紫为要救你,挺身挡住我,头部遭受重击。我以为她死了,回头再要杀你,你却不知何时丢下这女人,自己跑了。”
谷若扬对这些事毫无印象,估计当初他是下意识逃离危险,若是知道他心爱的女人也在仓房里,他断不可能舍下她自行离去。
没人晓得,他当时跌跌撞撞出了那仓房,廊上无人,他竟是又回到默娘那厢房,只是那会儿默娘也逃了,他独自待在房中,没多久尤一东便也寻来。
“原来这就是皇上与娘娘当年发生那事的完整过程……”一旁的尤一东听完不禁呢喃。
“我追出仓房想去寻你,听闻妓院里有些吵杂的动静,怕是来找你的人,我担心身分曝光,先行撤退。事后罗宋娇告诉我,那差点被我强占的女人便是阿紫,且她已失忆,为免打草惊蛇,我便放过了她,也让季汐山不用再去杀她,免得反而让庆王追查出什么。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你让我再去查阿紫藏子之事,我才知道阿紫那次之后居然为你生下了云暮!”
多年后再见到阿紫,他竟莫名为她动了心——或许也不全然是动心,而是当年未得到她的一种补偿作用,他明明可以早谷若扬一步要了这女人,可是却错过了,阿紫于他而言,跟皇帝大位一样,都是要从谷若扬手中夺过来的物事!
“这么说来,那时真正与阿紫在一起的是皇上不是你!”谷明华的表情不知是悲还是喜,简直难以形容。“不对,当日在场的还有鸳鸯,她上殿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亲眼目睹是你——”
“鸳鸯也是季汐山的人,我得知季汐山没先问过我就杀云暮,为此斥了他一顿,而一开始我之所以让鸳鸯说实话,是为了救孩子,之后再让她说假话,是为了让谷若扬杀孩子!而这一切就如我所谋划的,成功将谷若扬玩弄在我的股掌之中。”说到这里,谷劲风得意忘形地仰头大笑起来。
“皇上与暮儿真是父子……这……这还是不对,当众滴血验亲的结果,那血明明不相融。”谷明华想想又道。
这回谷劲风未说话,图悟八里先得意道:“嘿嘿……这事就由我来说吧,以清油少许置于水中,滴血进去,虽是亲子,血液亦不能相融。我本担心这法子不灵会被识破,所幸还真管用了。”
“连这也被做了手脚?可那盆水是尤一东亲自盯着人端上来的,怎可能会出错?”谷明华马上说。
图悟八里嗤声笑道:“尤公公是个糊涂虫、蠢蛋,只记得盯着水,却不知那盆子有问题,我们早要人在那盆子里涂上一层油了。尤公公,你主子会错杀自己儿子,一半是你这愚蠢的奴才害的!”图悟八里看向尤一东,他之前受尤一东不少气,这回是有意折辱回来。
尤一东虽没说话,但额头上青筋隐隐,脸色极为难看。
“谷若扬,那滴血验亲的结果是假的,人死不能复生,孩子的命回不来了,而你与阿紫也休想再和好如初,恭喜你,孩子跟女人你都失去了。”谷劲风朝谷若扬畅快淋漓的挖苦。
自己撒下弥天大谎,设下这死亡之局,就是等着在阵前才告诉他真相,如此还能不令他崩溃吗?!
阿紫泪下交颐,同样心碎的望向谷若扬,她恨他杀了暮儿,可她仍不愿意看见他因错杀而掉落地狱,她若能早一步想起所有的事,就能阻止这场悲剧了,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本来,她只想自己一个人带着真相消失,离开他、离开这世间,好好去陪暮儿,谁知谷劲风偏偏不肯放过他,非要说出真相……她满心苍凉,眼中尽是戚然的泪水。
“皇上……”谷明华也很紧张地连忙瞧向谷若扬,不知他会不会真如谷劲风所言被逼得失常了,毕竟错杀自己的孩子,这是何等令人痛不欲生之事。
众人见谷若扬眼底冒着寒气,但并未如预料般因此失控或发疯。
谷劲风深眯起眼来,耐不住失望的刺激问道:“谷若扬,莫非你根本不爱阿紫,所以连杀了自己与她的儿子也能不惊不怒?”
谷若扬仍是未动怒,紧接着嘴角甚至扬起一抹令人费解的笑来。“谷劲风,暮儿没死。”他张口缓缓说。
谷劲风闻言还没反应过来,阿紫已攥住谷若扬的衣袖,激动的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原本死寂的心骤然狂跳起来。
谷若扬充满歉意的望着她,“还记得朕说有话要对你解释吗?朕要解释的就是这个,朕从头至尾就没怀疑过暮儿不是朕的孩子,所以朕没杀他,只是朕不得已又得演一场戏,让你伤心一场了。”
“你……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若暮儿没死,那暮儿人呢?”她急切的问。
“娘娘,您别急,皇上这是故意将计就计的将他们引出来,藉此一网打尽的。小主子正让朱丹与李御医伺候着,平安无事。”尤一东告诉她。
她大喜,之前谷若扬假意要杀朱丹和李御医,自己送他们出宫后,后来便未让这两人回宫,原来他将暮儿送去让他们照顾了。
“我的暮儿还活着……我的暮儿还活着……”她喜极而泣,不断呢喃着。
“若真是这样就太好了!”谷明华也欢喜的哭出来了,“抱歉,朕这回把你们父女二人都瞒了,只因若不让你们真的伤心、让世人皆以为暮儿死了,谷劲风必然不信,为了不露破绽,朕只能狠下心见你们心痛,请你们原谅朕。”谷若扬对阿紫与谷明华说。
“不……不可能,图悟八里,你不是亲眼见到云暮被吊死吗?”谷劲风惊愕至极,脸红筋胀的问向图悟八里。
“我确实亲眼到刑场观刑,也目睹孩子被吊死……”图悟八里不信道。
“图悟八里大人是个糊涂虫、蠢蛋,只记得到刑场观看,却不知在行刑前套上那块黑布后,小主子就被掉包了,死的是个死刑犯,体型与小主子相近的侏儒,谷劲风这回会上当受骗,一半是你这猪一样的盟友害的。”尤一东不客气的用刚才他折辱自己的话羞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