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言情小说 > 与魔为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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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峰回路转间,景致不断变换,时而上坡,时而往下,若来到两山之间的鞍部,常见清溪与暖泉。

  当然,危险亦伴随美景而生,毒淫瘴气仿佛会移动似,如雾气如山岚,若遭浸润,轻则胸闷欲呕,严重的话能要人小命。

  除毒淫瘴气之危,西泽大地多野生的奇花异果以及奇珍的蛇蝎虫兽,越不常见、颜色越鲜艳明亮的花草生物,毒性越强大,攻击方法和速度亦出乎人意料,实令人防不胜防。

  野宿时,以马车为央心,南明烈夜夜以离火灵气净空方圆百尺之地。

  离火灵气淌过的所在,毒邪不进,蛇蝎虫蚁自然避开,人与马匹皆能安憩。

  “路上问了人,都说此地便是巫苗族聚落的旧地,带阿霖回来看看大洪过后的聚落,看你是否能寻到一些年幼时生活过的痕迹?”

  净过今夜准备歇息的地方,他燃起小堆篝火,将已在聚落旧址里一处浅浅暖泉里泡了一刻钟的姑娘捞起来,送进马车内擦干身子、头发,套上衣物。

  弄妥后,他将她抱上盘坐的膝腿,鼻子不断摩挲她的脸肤,在她耳后和颈间蹭着、顶着,留连她仿佛日渐淡薄但总能稳定他心神的身香。

  但总是如此,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身上气味令他定神,然一嗅再嗅,失去节制,血脉便蠢蠢欲动,心与肉身便以另外一种方式狂躁起来。

  随即而来的,就是那种想狠狠弄碎她的渴望。

  “听见本王说的话吗?”他抚着她的发丝,让那柔丝一圈圈缠在腕上,迫得那张仍深睡不醒的脸跟着仰高,雪唇微启,等着男人蹂躏似。

  “阿霖肯定听见了,只是懒得回应,是吗?”俊美到不知从何时开始已偏妖异的面庞微微勾笑,将她的发扯得更紧,轻柔道:“你不醒,本王总想着该拿谁下手,翼队的成员一个都跑不了,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再来……你觉得黛月和绯音如何?本王让她们也一块儿去,还有那几位老渔夫和老匠人师傅,你挺爱往他们的地盘跑不是?你倘是走远了,忘了归家的路,本王让那些人拿命去替你铺路,看你敢不敢不回来?”

  发现把她头皮扯得太绷,他心一痛立即松手。

  垂下俊庞,他拿额头抵着她,闭起凤目喘息,亦时不时凑唇去轻轻吻她。

  “阿霖……阿霖……”

  他隐约察觉,内在心思正一步步偏离正道。

  坠魔的过程原来是心志的消磨。

  哪天意志倾倒,他开始着手他“杀人铺路”的大计,也就说明他已完全魔化。

  像也离那一天不远了……他模糊想着,微微又笑。

  忽闻马车外有动静,他放下怀里的姑娘,安置妥善了才撩帘跃出。

  踏进这块已被他净空过的地界的是一对婆媳。

  老婆婆瞎了双眼,满面皱纹,媳妇年岁近四十,面容干干净净,杏眼琼鼻,颇有徐娘半老的韵味。

  见马车上跃下的人物如此年轻俊美,却流泻着一头银灰散发,那位媳妇大娘一时间顿住,好一会儿才将事情原委相告——

  原来是婆媳俩一块儿入山采草药和野菜,结果两人在山里走散了,媳妇大娘费了好大工夫才寻回瞎眼的婆婆,然天色已暗,贸然摸黑下山太过危险,却见这儿有火光,也就循着走了来。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想,能否让咱们婆媳俩挨在火堆边歇过一夜?在山里过夜,人多些也能壮壮胆。”

  南明烈没有应允,亦未赶人,像要走要留皆随便她们婆媳俩。

  他用铁壶吊在火堆上煮着热茶,媳妇大娘腼眺地过来跟他讨茶水,他仅扬了扬下颚,示意她自取。

  媳妇大娘遂连声道谢,用腰间竹水筒倒了些热茶过去侍奉婆母。

  南明烈亦倒了杯茶饮下,再往火堆里多添木块,这才重新回到马车里。

  窗帘子打起一半,西泽大地的月光当真不同,映在姑娘沉眠的雪容上,那肌肤不若白日所见那样苍白,而是润出淡淡皎辉。

  他低首又去亲亲姑娘唇角,因觉那里似绽开一朵笑花。

  他低声哄道,“别急,总要耐着性子等,看她们想怎么玩……”

  姑娘翘浓的睫毛在白晰的脸上投落两弯影儿,他探指拨了拨,指尖微痒,笑意加深,那双避开月光照拂的凤目又悄悄窜出嗜血的异辉。

  月已偏西,马车内的人应已睡得不醒人事才对。

  马车外的交谈声音忽而响起,不知何时竟来了一名汉子,那粗嗓道——

  “你们啰啰嗦嗦个啥儿劲?老子进去一刀砍翻他就是!”

  “你小点声,别这么粗鲁成吗?”媳妇大娘道。

  “嘿,你不就爱老子粗鲁,不粗鲁你能爽快吗?现下倒要咱装斯文了。”

  “你、你说什么啊你?”媳妇大娘嗔了声。

  “别闹!要闹把眼前正事办完,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爱上哪儿撒野随便,我桑老太眼不见为净。”嗓声带劲,听得出是练过内家功夫的。

  那粗汉哼了声不说话,瞧来是对这位桑老太颇忌惮。

  桑老太接着道:“丽娘刚才那招使得不错,跟他讨热茶来喝时,乘机往壶里下药,那迷药无色无味,药性却极强,他进马车前喝了整整一杯热茶,之后就未有动静,肯定睡死过去了。”

  “我瞧那小相公发色虽奇,五官生得可俊俏了。”媳妇大娘娇笑。

  粗汉骂道:“你有了老子还想搞别的男人吗?”

  “你胡说什么呀?我是说那小相公货色好,细皮嫩肉的,能卖上好价钱呢。”

  桑老太略迟疑道:“按理,他应该还带着个人啊?咱们这些天一直尾随,远远瞧过几回不是?看着像是姑娘家,他总把那姑娘抱来抱去,咱瞧那姑娘从头到尾就没醒过。”一顿。“莫不是遇到同行了?他拐了小姑娘来卖?”

  粗汉嘿嘿笑了两声。“遇同行倒好,咱们人多,他就一个,卖他一个不够咱们分,把他拐来的那姑娘一块儿卖了。嘿嘿,如若是个模样娇美、奶子好捏的,老子先睡她几天消消火再卖不迟……啊!臭婆娘,你打我做甚?!”

  “应付老娘一个你都不够力了,还想消哪门子火?混蛋!”媳妇大娘发火了。

  “你都能看上那个小白脸相公,老子怎就不能搞搞那个嫩货?!喂,住手,别打了,老子让着你,你还蹬着鼻子上脸啦?!”

  桑老太冷声道,“按老规矩,马车里的财物,谁先拿到算谁的,你们尽管闹,我桑老太先取去。”

  “那可不成!”、“没这回事!”

  粗汉和媳妇大娘双双冲将过来,急着要挤进马车内。

  可不是说笑的,这位俊俏相公用的东西可真真地好,身上袍子颜色虽朴素,料子可都是上等货,寻常地方买不到。

  再有,他那条腰带上嵌着一颗鸽蛋大的黑曜石,真真价值连城啊!就连今夜煮茶的铁壶也是老匠人手艺打造的,更别提那茶叶,清香温润,好喝得不得了,都不知他马车里还藏多少好东西呢,怎可落人后?!

  厚重的车帘子一掀,三人同时挤进,三声凄厉的惨叫亦同时响起——

  “眼睛!咱、咱的眼睛!”、“啊啊——老子的命根子啊!”、“脸!我的脸!”

  车帘子掀开不过一息,三人“砰、砰、砰”地全数倒地,身上同时被取走一小部分东西,当真是小部分而已——

  桑老太一双眼珠子掉出,捂着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哀嚎。

  粗汉胯间的整一副阳物被撕扯了去,夹着双腿在地上痛滚。

  媳妇大娘眼睛以下薄薄一张脸皮不见了,生生被撕剥下来。

  哀嚎与尖叫声实在太吵,南明烈额心一直作痛,此时更不痛快,一小缕金红火流化作梭子形状,飕地一下横穿三人喉颈,同时划断三人声带。

  ……安静多了。

  他跃下马车,落地无声无息,静静欣赏这三人痛得满地打滚、吓得屁滚尿流,却半点声音也发不出的骇然表情。

  嗜血的火兽得到喂养,稍稍解饥。

  第17章(2)

  突然——

  “万幸啊万幸!老道赶上了,好东西没被抢了去啊!”

  南明烈眉峰微凛。

  没想到有人闯进他以离火灵气净空之地,他竟后知后觉!

  以不变应万变,他伫守在马车边不动,那说话之人现身得极干脆,只闻树叶沙沙作响,随即一道灰溜溜身影从大树上一跃而下。

  是一名背着青色长剑、瘦得几近皮包骨的灰袍老道人。

  当真太瘦,老道人两个眼窝深凹,颧骨和鼻梁尤其明显,褐脸上皱纹不少,唇上八字胡和颚下的一小把山羊胡干枯得可以,须尾还微微焦鬈。

  南明烈见对方脖颈探得老长,鼻子猛嗅,直直嗅到马车这儿来。

  老道人与他闪动异光的凤目对上,还嘻皮笑脸咧开干瘪瘪的嘴——

  “老道知道阁下藏着好酒啊,呵呵,如今酒在马车内,没被不相干的人夺了去,甚好甚好。”

  ……“不相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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