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而且……那盘水蜜桃闻起来好香喔!
“那、那我吃一点就好。”她把门缝再打开一写,伸手往盘子探去,口水迅速分泌。
但是,孝国的动作更快,大手拿走盘上唯一的叉子,叉了一块水蜜桃,喂到她嘴边来,态度温柔却又坚定,不容许拒绝。
她没有防备,再说水蜜桃实在令人垂涎欲滴,小嘴本能张开,迫不及待吞下果肉嚼嚼嚼,填补空虚已久的胃部,甜润的滋味在舌尖漫开。
刚吞下一口,另一块果肉又喂来,她再度张嘴。
“好吃吗?”他问道,完全不在意两人之间隔着半开的房门,简直像是在喂食野生的小动物。
“嗯。”
当季的水蜜桃,甜美又多汁,重新挑起她的食欲,吃得她欲罢不能。
况且,水蜜桃已经被剥了皮、去了核,切成适口大小,完全免去麻烦的手续,还有人喂到嘴边,这样的待遇无疑宠溺过头。
“我有朋友住在梨山上,每年水蜜桃收成后,就会挑两箱品质最好的寄来。你昨天去我家时没吃到,所以我今天干脆带过来。”他带了一整箱到向家,听说她连续几餐吃得少,上楼前跟欣欣借了厨房,剥皮切块后才端上来。两大颗水蜜桃,没一会儿工夫,全进了婉丽的肚子。
她满足的吁了一口气,想回卧房拿面纸擦擦嘴角,但长腿还没踏出,孝国却用拇指代劳,擦去她嘴边残余的果汁。
然后,他将姆指上的果汁,抵在薄唇上舔尽。
她杏眼圆睁,愈睁愈大,目不转睛的看着梦寐以求的景象,真的在眼前发生,粉润红唇颤颤的抽了一口气、再一口气,双颊泛红,之后大颗大颗的泪滴滚下双颊……
婉丽哭了。
不是啜泣、不是呜咽、不是抽噎,而是真真正正的嚎啕大哭!
“怎么了?”温柔的语气,跟粗糙的指形成强烈反差,一次又一次耐心抹去她的泪滴。“为什么哭?谁惹你伤心了?”醇厚的男性嗓音在她耳畔问道。
她想也不想,哭着冲撞进他宽阔的胸怀。换做是别的男人,肯定会被强大的力道,撞得跌飞出去,至少会额簸几步,他因为长年练武,兼而反应灵敏,轻而易举就接住她,还稳稳的不动如山。
婉丽哭得更伤心了。
她就算再傻,也知道刚才他那动作是在调情啊。
他那充满挑逗意涵的动作,原本该让她心跳加速,羞得满地打滚。
但是,想到天不从人愿,情苗才刚刚萌发,她就必须离开小镇,眼泪就哗啦啦落个不停。
幼苗最是需要呵护,她要是这个时候离开,就像是把一盆冒了苗的兰花闲置着,不浇水、不遮荫、不施肥,这么一来别说是妄想花开成串了,不论是再强壮的品种,搁着一阵子肯定就会枯萎。
呜呜,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彷佛上苍嫌她伤心得不够彻底,孝国居然在这时使出大绝招!
他的左手探到她肩胛骨下,右手抄起她的润润腿弯,强健的双臂向上勾,轻而易举的将她横抱而起,大步走进房里,大剌剌的坐在床上……
这是传说中的公、主、抱!
这个姿势,让她整个人都紧紧贴着他。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臂膀,跟她棉质衣衫下的曲线贴合得恰到好处,彷佛生来就彼此相属。
在他的怀抱里,她感觉自己变得娇小、珍贵。
“发生什么事?”孝国低着头,耐心温柔的问道,灼烫的气息吹拂过她的耳,撩起几根乌黑发丝。
婉丽再也顾不得衿持,羞意全抛脑后,伸出双手任性的紧搂他的颈项,泪湿的脸庞埋进他颈窝,用鼻音断续咕哝着。
“我不要跟你分开啦!”
他耐着性子抱着她,任由温热泪水沿着颈项流下,濡湿黝黑的肌肤,以及高价的亚麻衬衫。直到滂沱泪雨稍停,才伸手从一旁面纸盒里,抽出几张面纸递给她。
稍微冷静下来后,她用面纸抹去泪水,仍窝在他怀里,哭泣虽然停了,但一会儿还平息不下来,断续嗝得双肩顗抖。
“为什么会提到分开的事?”他徐声问道,五官深刻的俊脸轻靠在她乌黑如丝、透着兰花幽香的发间。“我哪里都没有要去啊!”
“可是,”她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说:“我要去新加坡了。”
他沉默了几秒,才问。
“因为工作吗?”
“嗯,”她的双手揉啊揉,把面纸都揉烂。“我签的离职合约里,有一条但书。离职五年之内,新加坡植物园只要提出要求,我就必须回去。”
为威廉王子夫妻培育出的那盆万代兰,招来太多人喔目,让她疲于应付。
她当初一心只想离职,即使植物园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她也咬牙答应,只求尽快脱身。
当然,她一直有心理准备,知道有一天必须再回去,却料想不到竟会是在眼下这个关键的时刻!
“你要去多久?”他问。
“大概……”她含泪盘算了一会儿,想着昨天透过电脑视讯,得知的工作内容。“大概两个月吧!”
“那并不算很久。”他安慰着。
“我觉得很久啊!”她言语中又有泪音。
情苗刚冒,她还盼着“赶进度”呢,一天都不想离开他。两个月时间多么漫长难熬,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六十天乘以三,算一算足足有一百八十呢!一百八十个秋天,还不把她熬死了!
再说,他这么抢手,镇上多少女人的心里都惦记着他。她一走就是两个月,要是被哪个女人觑了空,就怕回来之后他身旁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第4章(2)
婉丽自个儿心事满满,没有察觉孝国垂敛的黑眸,扫过她蜜色长腿时,眸中闪过的纯男性赞赏。
“如果,我也陪你去新加坡呢?”他慢条斯理的提议。
她的双眼陡然亮了起来。
“真的?”如果这是个梦,拜托拜托,千万不要叫醒她!
“我家成立的保全公司,前不久来了一件委托,地点恰好就在新加坡。”他望着她,薄唇染着笑。“这件工作原本是大哥要接,不过,换做我去也一样,说不定成本可以控制得更精准。”
“我可以提供住宿……”她转忧为喜,兴奋的脱口而出,突然又觉得好像不妥,有些微羞的对着他绽亮的黑眸,小声补述:“呃,你放心,我们不需要睡在同一间房里。”
“好,”黑眸灼亮,藏着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那就说定了。”
新加坡共和国,通称新加坡。
这座岛国位于马来半岛南端,扼守马六甲海峡最南端出口,国土除了新加坡本岛之外,还包括周围数岛,还以大规模的填海工程,增加国土面积。
马六甲海峡地处太平洋与印度洋交界,水道繁忙且多有狭小处,数百年来至今,都是海盗猖獗的危险海域。
与犯罪比邻而居的新加坡,实施的是严刑峻法,为了严防恐怖行动,樟宜机场的安全检查格外严格,婉丽跟孝国虽然搭乘的是头等舱,但是安检机制一视同仁,每个步骤都没有省略。
走出机场,热带国家的暑气扑面而来。
幸好,植物园派来接机的车子,已经停在机场出口处,他们迅速上车,利用车上的冷气,冷却一身薄汗。
孝国是家学渊源,从小就在道场锻链,现在又从事保全工作,体魄强健不在话下:婉丽则是回家乡一年多,吃得好、睡得饱,加上作息规律,所以也养得头好壮壮,两人身体健康,才禁得起剧烈的温度变化。
新加坡的街景在窗外流逝,不仅经济繁荣,更难得的是处处绿意盎然、干净整洁。
从机场到植物园这条路,婉丽早已熟悉,但是这一趟有孝国陪伴,原本枯燥的行程,都变得不同。
他一路呵护着她,接管沉重的行李,以及各式各样细琐小事。头等舱的座位宽大,他们坐在相邻的位子,即使降下中间隔板,却还是觉得不够相近,极有默契的都往对方靠去。
机舱内低压、干燥的环境,让味蕾变得迟钝。以往,她宁可补充睡眠而舍弃不吃,但是这次在他的劝说下,也点来食用,高空没有影响他的好食欲,两人份的餐食大部分都被他消灭,只有小部分他坚持真正美味,才用刀叉一口一口,喂给她吃下。
餐点有他的“美色”加分,滋味当然不同,再加上两杯香槟下肚,让她脸色酡红。那娇红的颜色,直到她下了飞机都好一会儿了,仍旧褪不尽。
不过,除此之外,沿途他倒是谨守规矩,不再有让人遐想的举止,害得她好……好……好失望啊!
回想起他的薄唇,吮去指上果汁的景象,她就会心跳加速。
那天,因为难舍离情,她紧紧抱着他不放,即使确认他会陪着她到新加坡,仍旧揽着他的颈项,纵然开始觉得难为情,还是不愿意放开。
最后,是向荣走到门口,很用力的清喉咙,她才快快松手,从孝国怀里跳开,像是做错事被逮着的小学生,站在房间角落,脑袋垂得低低的,右手拳头又习惯性的松松紧紧,指尖压得掌心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