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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刚轻斥一声,“多事。”

  听着他跟四江说话的馨,赵灵秀心跳得厉害。这时,他轻叩门板的声音教她整个人一震。

  “醒着吧?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赵灵秀早已站在房门前,眼睛望着门闩,呼吸不自觉的急促起来。

  “开门,至少让我跟你道歉。”樊刚声音低沉,语气诚恳。

  不知怎地,她心头一紧,竟有种无助想哭的感觉。

  是的,她感到无助,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以为事情会越来越明朗,黑即是黑,白就是白,爱就是爱,僧便是僧。

  可原来,她把一切想得太筒单。

  “赵灵秀,别让我闯进去。”他语带威胁。

  她挣扎了一下,伸出手去拉开了门闩,然后本能的往后退。

  樊刚推开门,先是端详她,确定她安好,然后轻轻的将门阖上。

  “你的头……还好吗?”他问。

  她筑起高墙,不让他发现她的无助彷徨。“死不了。”

  樊刚上前,伸出手想检视她额头上的伤。

  一见他伸出手,她猛地退后两步,差点踉跄跌倒。

  樊刚心头一抽,浓眉皱起,“你怕我她不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樊刚露出歉疚自责的神情,就像她失去意识前所看见的那样。

  “那天是我错了。”他很干脆的认错,“我一时恼了,胡涂了,所以干了蠢事。”

  她还是不说话,神情布满防备。

  她犹如惊弓之鸟般的表情及眼神,让樊刚内疚到无以复加,她眉一拧,声音低哑地道:“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绝不会。”

  赵灵秀怕的不是他,她怕的是自己一一那个已经爱上他的自己。

  她怕自己把持不住,她怕自己连最后一丝的自制都会被他的温柔摧毁,因此她得筑起一道更高更冷的墙。

  她冷冷的看着他,颤抖的说道:“我是我师兄的人。”

  听见她这句话,樊刚像是被狠狠的敲了一记,耳边嗡嗡作响。

  “我们回龙门山,我让你见一个人。”他闭了闭眼。

  第7章(2)

  樊刚与赵灵秀兼程赶回龙门山,一返抵黑龙寨,他便将她带至议事大厅,并要马希平将关在黑龙寨地牢里的谢光明押来。

  当谢光明看见赵灵秀时,露出了惊愕不已、犹如见鬼般的表情,“小……小姐?你、你怎么……”

  “谢大哥?”赵灵秀没想到会在黑龙寨看见谢光明,而且他身上明显带伤,她惊急疑惑的望向樊刚,“这是怎么回事?!”

  “谢光明,”樊刚气定神闲,“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说什么?”赵灵秀不解地又看向谢光明,“谢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谢光明疑惑地问。

  赵灵秀眉心一蹙,“说来话长,一时也说不清楚,倒是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小姐,我们被黑龙寨劫镖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谢光明一口咬死黑龙寨。

  一旁的马希平一震,勃然大怒,“你这混蛋,你明明已经认罪!”

  “小姐!”谢光明双膝一跪,“小姐,我们是被冤枉栽赃的!”

  马希平恼了,一脚朝谢光明背上踹去。

  谢光明唉呀一声,整个人趴地不起。

  见状,赵灵秀立刻趋前扶起他,气愤的瞪着马希平。

  “马师父,打狗也要看主子。”她不卑不亢地直视着马希平,“他是我万达镖局的人,轮得到别人动手吗?再说,他究竟犯了什么罪?”

  “他跟你万达镖局的一干镖师走私人口贩至娼馆,罪证确凿,人赃俱获,如今那些小姑娘都被安置在寨子里,赵姑娘要不要去瞧瞧?”

  闻言,赵灵秀陡地一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谢光明,“谢大哥,真有此事?”

  火狐是个无良人牙子,她之前也在开阳亲眼见到谢光明跟火狐碰头,难道谢光明真跟火狐勾串,做那些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坏事?

  谢光明是骆聪手底下的人,那么骆聪跟骆晓风知情吗?

  “小姐,不是啊,是他们屈打成招,我才认罪的。”谢光明抵死不认,狡辩到底,“他们劫了我们的镖,弄了几个小姑娘,就说我们贩卖人口。”

  马希平跟几个寨里弟兄听到他的狡辩,气得咬牙切齿,个个都想扑上去揍他。

  “你这该死的混蛋,居然还……”马希平一把抓起他,抡起拳头就要开打。

  “马师父。”樊刚淡淡的出声制止。

  马希平恼怒地回头,“当家的,他樊刚摇摇头,示意他什么都别说,自己也保持沉默,因为他想看赵灵秀是什么样的反应及响应。

  “谢大哥,我看见你跟火狐碰面。”

  赵灵秀神情凝沉,“火狐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

  谢光明愣了一下,“火狐?谁是火狐“就是那个臂上有烫疤的男人,我曾在沂阳见过他,师兄也跟他碰过面,他跟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你是说那个姓马的吗?”谢光明胡审,“他是客人介绍的,说有重镖要托咱们运往南方。”

  闻言,赵灵秀微愣,这说法倒是跟路晓风不谋而合,没有出入。

  “你说他姓马?”赵灵秀问。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谢光明说着,话锋一转,激动的指控着,“小姐,这些匪类说的话不能信,这一切都是他们搞的鬼!”

  赵灵秀下意识望向樊刚。真如谢光明所说,是樊刚买通火狐化名接近骆晓风跟谢光明,然后再趁机打探镖局的行程,并将贩卖人口的罪名嫁祸给万达镖局吗?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这么想,可现在,她却不再笃定,但事实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谁是真谁又是假?

  她与樊刚四目相望,好一会儿,沉默不语的樊刚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把他押回地牢。”

  寨子弟兄答应一声,立刻将谢光明押走。临去前,谢光明还一直喊着“小姐,救我”。

  赵灵秀转身,严正要求,“樊刚,把人放了。”

  樊刚神情平静,“不能放。”

  见他拒绝得这么果断,她有点恼怒,“你怎么可以……”

  “你走吧。”

  “咦?”她听错了吗?

  “今天有点迟了,明天我帮你备车,你回沂阳吧。”

  一旁的马希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当家的,不能放,事成之前要是她把咱们的事说了,那……”

  “马师父,”樊刚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我已经决定了。”

  迎上他那平静却又坚定的目光,马希平露出无奈的表情。

  “樊刚,你是说真的吗?”赵灵秀一时回不过神,情不自禁的抓住他的手,“你要放我走?”

  樊刚注视着她的脸庞,沉默须臾,唇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映着无奈及失落,“你就自己去找答案吧。”说罢,他挥开她的手,迈开步伐走了出去。

  明天就能离开黑龙寨了,可赵灵秀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是兴奋,而是让她难以置信的惆怅。

  她合该欢天喜地的,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这儿,离开樊刚,她心口就揪痛着。

  樊刚为什么要放她?他那笃定的、问心无愧的眼神,让她几乎想在那一刻便高喊“我找到答案了”。

  可不行,她得弄个水落石出,万达镖局中若有阳奉阴违、为非作歹之徒,她一定要让爹知道并清理门户。

  至于骆晓风……她真的不相信他跟此事有关,直至现在,她还是宁可相信他也是被蒙在鼓里。

  他们一起长大,他敬爹为师为父,她不相信他会做对不起爹及镖局的事。

  就在她辗转难眠之际,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谁?”

  “我。”门外传来琉香的声音。

  闻声,她立刻翻身坐起,穿上鞋,飞快步至门前,打开房门。

  门外,琉香怯怯的站着,一双盈盈大眼定定的望着她。

  “你……明天要走了?”

  赵灵秀点点头,“有些事,我得回去弄清楚,包括你姊姊的事。”

  琉香沉默了一下,疑怯的瞅着她,“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看着琉香那彷佛乞怜小狗般的无助眼神,她心头一紧,忍不住将琉香拥入怀中琉香的身子先是一僵,之后慢慢的放松。

  “琉香,不管我去了哪里,都是你的姊姊,等事情结束,或许……或许……”

  或许什么?事情还没结束,也还不确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束,她如何给琉香承诺?“琉香,你姊姊的死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我会证明我爹绝不是指使者。”

  琉香殷殷望着她,“然后呢?你会回来吗?”

  她怔愣住,不知该说什么。

  随着她的沉默,琉香眼底的一丝希望之火慢慢熄灭,她垂下眼,失望的转过去。

  赵灵秀想唤住她,却又没有勇气对她做出任何的承诺。

  “琉香,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她喃喃说道,却不知道琉香是否有听见。

  翌日,话别了乔大夫、乔大娘、乔向云,还有寨子里的一些寨民们,赵灵秀在樊刚亲自带路下,离开了黑龙寨。

  琉香没来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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