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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之前追着要他成亲,结果他不知道凭着那张嘴骂哭了京城多少闺秀,甚至把一些妄想爬床的小贱人给剥光衣裳扔出去,可没想到这才去了西南不到一年,就写信回来说已经成亲了!

  宛心玉直接让人把信给拿了过来,一字一句仔细看着,不看还好,越看越生气,尤其当看到“已成亲将近半年,等剿匪任务结束,便携妻一同归京”然后就没了之后,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简单俐落,没有多余的废话,可她最在意的媳妇是什么出身、品性如何,还有女子该有的一些本分规矩又如何,却是一个字都没提。

  “胡闹!完全就是胡闹!那乡野之地能够有什么好闺秀?而且他不懂得什么叫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居然都已经成亲近大半年才写了这封信回来,还是准备要回京了才写,要是在那儿待得久些,说不得等本宫见到他回京时,可能连孩子都有了。”宛心玉被气得额头青筋直冒,胸口急促的起伏着。

  她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冷着脸就准备往外走,“吩咐下去,本宫要进宫见皇上!”

  宛心玉是一刻都等不得,她就想知道皇上那里是不是还有更多的消息,也省得她光看那封“家书”,是多看一次就气一次。

  不说宛心玉是如何匆忙的进宫,在宛心玉收到家书的同时,天启帝也是苦笑看着从西南传来的消息。

  比起宛心玉那份,这份里头添了许多的内容,例如剿匪总共获取多少战果等等,还有易穆德妻子的事情也写得格外详细。

  别的不说,就说天启帝看见山匪突袭阮家村,却被他那外甥媳妇给斩首或是俘虏等内容时,忍不住想要仔细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花了眼,一下子把里头斩首山匪的人名给看错了。

  确定了一次又一次,天启帝只觉得无言,并且头疼起接下来长姊入宫后他该怎么安抚突然有了一个剽悍媳妇的准婆母的心情。

  书信自然是不如亲眼看见震撼,但是这回有关易穆德那小子身边的亲兵传回来的消息,一个个写得跟说书的一样,让他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终于有个姑娘能够把易穆德这匹烈马给拘着了,他一方面又有些苦恼,因为这样性子的姑娘,肯定是和长姊的期待天差地远。

  就在天启帝忿忿想着易穆德这臭小子就算人不在京里,还是不断给他惹麻烦时,外头传来内侍的通报声。

  “皇上,宁远长公主在外头等着了!”传话的是天启帝身边伺候的老人,早已经不做这种跑腿的活计,如果不是看着长公主的脸色不好,只怕也不会特地跑进来通传,提醒皇上他这长姊现在可不好应付。

  “朕知道了。”天启帝叹了口气,让人将宛心玉给带进来。

  “真是的!穆德这臭小子,连出了京都不消停,现在光是一封信就闹得长姊直接冲进宫里来,到时候要是真的把人给带回京里……”

  宛心玉这时候也已经踏入了殿中,天启帝看着她脸上从未有过的愤怒神色,心里已经开始想像易穆德把人带回京里后,长姊会有什么反应了。

  唉,就算是身为天下至尊,这家务事也同样难断啊!

  京里因为易穆德的信而鸡飞狗跳时,他也同样用差不多的消息把阮芝盈给震得七荤八素的。

  “什……什么?”阮芝盈觉得自己刚刚听到的太过震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连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她虽然在婚前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嫁人之后,有朝一日会随着他回到原籍去,可是她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而更惊人的是,她的夫君刚刚说,他的父母是当朝长公主和驸马,换句话说,当今皇上就是他的亲舅舅。

  “我刚刚听错了吗?还是你在开玩笑?”她脸上闪过一抹茫然。

  易穆德在山中几日,出来后又审了山匪好几日,直到这次剿匪落下终幕,好不容易可以和自己的小媳妇儿缠绵一会儿,结果却收到让自个儿立马回京的消息,他光想着该怎么好好和她解释都来不及了,哪还有闲心开玩笑。

  毕竟他母亲……那性子就是当今皇上偶尔都会怕她。

  母亲最是讲究规矩和出身的,这也是他为什么之前不敢告知自己已经成亲的原因,就怕把亲娘给气出个好歹来,那他可就太不孝了。

  不过,他那封准备回京的信应该也到了,自己一个人出门,结果回去的时候多带一个人,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提一提,现在就算担心自己亲娘可能会被气出个好歹来,似乎也太晚了。

  “我哪里有闲情逸致开玩笑,过不了几天,等山匪这案子交代完毕,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他正经地看着她道。

  在前头他是皇上外甥的消息轰炸下,阮芝盈本来以为不会再有更震惊的了,可是当他斩钉截铁的说他们真的要离开她熟悉的环境时,她还是忍不住又被吓了一回。

  要离开阮家村、离开西南?阮芝盈觉得这个消息可能比自个儿的夫君从一个普通的小秀才变成兵头子,接下来又变成皇帝的亲外甥更让她无法接受。

  她打小就生活在西南这块地儿,最远都没踏出过镇子,就是有人说翻了山之外的县城有多好,她也从来没动过心。

  可现在,她不仅仅要离开西南,离开疼爱她的大伯一家人,居然还要千里迢迢地往京城去吗?

  光想她都觉得心慌。

  “不能不去吗?”阮芝盈眼带期待的望着他。

  “你觉得可能吗?”他以为她是怕自己不受公婆喜欢,温柔地拍了拍她,“放心吧,家里人都好说话得很,你不用怕,再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道大伯娘没这样跟你说过?”

  易穆德自从上回两个人把许多话给说开后,就清楚一开始她嫁进门时那温良贤慧的模样还有许多规矩,都是大伯娘耳提面命的,如果不是这样,她哪里能够乖乖地听话装样,把他都给糊弄过去了。

  虽然有些吃醋,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在说服自个儿的小媳妇儿上,阮大春还是陆氏的一句话,都比他说上半天好使多了。

  阮芝盈咬咬唇不说话,可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不想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家乡远去。

  “可那……要是明年山匪又来了怎么办?村里可没人跟我一样能打,要是大伯和大伯娘他们……”

  “你这是不想跟我回去。”没有了伪装,她的表情和眼神实在太好懂,易穆德即使不用追问也可以肯定她心里头的答案。

  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秀才,那么他或许可以就这样留在这西南之地,可惜他不是,即使他从来没有争那个位置的心,也不曾倚仗着自己的身分参与朝廷上的任何党派之争,可这并不代表在宝位上的那个人就真的能够任他在外头自由地飞翔。

  即使那人是他的亲舅舅,但是上位者的心本来就难测,有时候就算他不争,不想贪什么从龙之功,就怕有些人也要把他逼得不得不争。

  而西南毕竟离京城太远了,到时万一京城里真出了什么大动静,他肯定反应不及。

  虽然他娘英明神武,只是吃亏在身为女儿身,否则今日皇位上坐的是谁还保不准,但是他就算再放心,也不能真的就把自己的爹娘就这么扔在京城里,一个人在外头逍遥。

  偶尔在外头闲散,躲着京里头的纷纷扰扰自然是可以,但是如果要永远避居京城,那却是不成的。

  阮芝盈抿紧唇,事到如今她不愿再对他说谎,因此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她自然知道自己是肯定要跟着他走的,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有关他身分的改变,也是增加不安的原因。

  她不觉得自个儿哪里不好,甚至在上回说开了之后,她也能够在他面前更加自然地做自己,可是一想到他的家人全都高高在上,对于连县令都不曾见过的小村姑来说,那宛如是云端一样的神仙,即使是只听了名字都该诚惶诚恐的。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易穆德是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阮芝盈则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

  她倔强的模样最后还是让他先低了头,毕竟这消息太过突然,对他来说,离开西南是回家,对她来说,离开西南却是背井离乡,两个人的立场不同,他自然不能要求她在短短时间内就完全接受了这一桩又一桩的消息。

  “明儿个我送你回阮家村一趟吧。”他打破沉默。

  这几日她的情绪不大对,他忙着要做回京的准备,或许这件事情让阮大春他们来劝,可能会比他说上千百句还来得有用。

  阮家村自上回一战成名,因为阮大春来不及封锁那日来扫尾的官兵们的嘴巴,以至于多年来一直隐藏的秘密就这样被揭开了。

  当然,一开始周遭的村子一个个多少都有些不满,认为阮家村独善其身,只顾着自己好,却看着乡邻受害,甚至还有几村的村长联合起来,一起找阮大春要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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