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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鸣远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季怜儿不肯离开独孤我行,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他比不上独孤我行吗?他可是太师的独子,是当今太后的表弟,集万千荣宠于一身呢!

  独孤我行算什么?他不过是个逃离京城,落草为寇的落难杂种。

  怜儿不笨,她知道谁才是最好的,一定是独孤我行胁迫威逼她,或是已经占有了她。

  想到这个,他更是火冒三丈,想那季怜儿是何等倨傲,怎么都不肯在出嫁前委身或给他一点甜头,他至今仍未吃到的甜头,却让独孤我行给……

  “独孤我行,你这个狗杂种!”他咬牙切齿,眼底迸出想要杀人的锐芒。

  这时,李氏带着女儿季敏儿端着茶跟点心前来,见茶壶茶杯碎了一地,她不叫下人,故意叫季敏儿收拾,欲让甘鸣远注意到她如花似玉、千娇百媚的女儿。

  季敏儿收拾完重新奉上新茶,甘鸣远正在气头上,哪看得见眼前的鲜花,李氏跟季敏儿使了个眼色,季敏儿点了点头。

  “甘公子,请用茶。”季敏儿嗲声嗲气的说完,放下茶盘。

  才转身要走,她突然娇呼一记,身体一阵摇晃,整个人零时倒在甘鸣远身上。甘鸣远下意识接住了她,她则顺势软软的偎在他胸口。“敏儿一时晕眩冒犯了公子,还请公子饶恕。”她娇声地说。

  甘鸣远看着娇媚的甘敏儿,心思有些浮动了,可他还是心心念念着季怜儿。不是他多爱季怜儿,而是心有不甘。

  季怜儿是他看上眼的女人,谁都不能跟他争,就算季怜儿的人甚至是心都是独孤我行的,他也要把她抢回来!

  “甘公子,小女冒犯了公子,还请见谅。”李氏上前讨好又谄媚地道,“一定是公子的风采迷倒了小女,她才会头昏眼花,站都站不稳。”甘呜逋虽无成大事的智慧,倒是挺懂得这种吹捧之词一尽管虚伪至极。

  他喜不自胜,“是吗?”说着,他笑视着季敏儿。

  李氏见甘鸣远对季敏儿似有好感,大胆地道:“公子,怜儿被独孤我行掳去,清白不再,实在配不上公子,敏儿跟怜儿是亲姐妹,不如让敏儿代替隣儿服侍公子吧?”

  闻言,季功昭一惊,怕李氏太过积极反而坏事。

  “放肆!”他疾言厉色地道,“这里哪轮得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话,还不决下去!”

  “欸”甘鸣远打断了他,“她说得一点都没错,何罪之有?只不过独孤我行强夺本公子的媳妇,本公子若不讨回公道实难平复心中怒火。”

  季功昭微顿,语带试探地道:“公子还有计划?”

  “哼!”甘鸣远懊恼地道,“太后一直视独孤我行为眼中钉,我要立刻回京再在她跟前参独孤我行一本,让她派兵铲平天狼寨。”

  “可是过去多次剿寨皆未有结果,恐怕……季功昭摇摇头,不抱希望。

  “经过郑牧顺利滲透天狼寨后,你还觉得天狼寨坚不可摧吗?”他问。

  这时,郑牧突然想起一事。“启稟公子,属下忽然想到,属下的刀喂了剧毒,独孤我行就算不死恐怕也去了半条命,此时天狼寨群龙无首正是剿寨的好时机。”

  “什么?”

  闻言,甘鸣远激动又恼火的瞪着他,“这你不早说?混帐!”

  “属下该死。”郑牧低下头,一脸惶恐。

  甘鸣远倏地站起,“我要立刻返京禀报太后,力劝她派兵剿寨。”

  说罢,他迈开大步,走出大厅。

  “将军?将军?”

  独孤我行幽幽转醒,听见徐腾焦急又兴奋的声音,他虚弱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贝古德,徐腾跟宋竹青的脸庞。

  “将军,你可醒了,你知道弟兄们多担心你吗?”徐腾难掩兴奋之情,“竹青,你快把将军清醒的事告诉大伙儿去。”

  宋竹青点头,起身便要离去。

  “人呢?”此时,独孤我行突然问了句。

  宋竹青停下脚步,跟徐腾互看了一眼。

  “什么人?”徐腾问。

  “翟……不,郑牧。他不姓翟,姓郑,是禁卫队副侍卫长徐腾等人只知道郑牧应是甘毅派来与季怜儿里应外合,企图杀害独孤我行的刺客,并不知道他姓郑及真实身分。

  “将军,他跑了。”宋竹青说,“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逃走了。”

  “是吗?”独孤我行仍十分虚弱,说话有气无力,“她呢?”

  “她?!”徐腾微顿,“将军这回指的又是谁?”

  “季怜儿。”

  提及季怜儿,徐腾哼道:“那毒妇已经被我关进大牢了。”

  闻言,独孤我行陡地睁大眼,“什“郑牧只顾着自己逃,把她给落下了。”徐腾冷然一笑,“活该那毒辣的女人。”

  “可不是?”宋竹青附和,“居然在刀上喂了毒,要不是将军福大命大,恐怕已经魂归西天。

  “将军放心,我饶她不死,就是耍等将军醒来亲自审问她。”徐腾难掩心中愤恨。

  “不……”听到这儿,独孤我行难掩激动,可一激动,他又再度晕眩及无力。

  “将军,”贝古德驱前,“你体内毒气未完除,千万保重。”

  “扶我……起来。”独孤我行看着徐腾。

  徐腾微顿,以眼神徵询着贝古德的意见。

  贝古德领首,“扶将军起来,我替他扎几针让他精神一点。”

  徐腾点头,立刻将独孤我行扶起。贝古德取针,在他几个穴位上扎针,片刻后,独孤我行立刻觉得手脚稍能使力。

  他马上移动身躯,双脚落地。

  徐腾等人一见,急忙阻止,“将军,你这是……”

  他抬手打断了徐腾的话,“她不是毒妇。”

  她不是来不及逃,而是她不想走,当时他虽已毒发,却清楚看见她与郑牧拉扯,郑牧想带她走,她怎么都不肯离去。

  他记得她的眼泪,他记得她忧急的神情,他记得她的眼神……她待在他身边,她选择待在他身边,而不是离开。

  “将军,我们亲眼见到她手里拿着刀……”宋竹青说。

  “刀是郑牧的。”他说话的同时,已慢慢套上鞋,“她只是为我拔出刀子。”

  “可她……”

  “她有的是机会走,但她没走。”说着,他身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将军,”贝古德扶着他,“你还不能走动。”

  他给了贝古德一记安抚的眼神,坚定且坚持地道:“我不能让她待在牢里。”

  “将军,我去把她放出来便行。”徐腾忧心的阻止他。

  他深深看了徐腾一眼,“我要亲自去把她放出来。”说罢,他移动虚弱又沉重的双脚,一步一步,缓慢吃力的走出房外。

  第6章(2)

  此去天狼寨的大牢不远,但这段路独孤我行走得万分艰辛。

  徐腾跟宋竹青在他后头紧跟着,生怕他一时体力不支而昏倒。

  “我昏睡多久?”他边走边问。“十来日了。”徐腾回答。

  他浓眉一皱,“所以她已经在牢里十来日?”

  徐腾以沉默代替回答。

  想到季慕书被关在牢里十来日,独孤我行的心一阵一阵的揪紧,还不听使唤。

  他越急,心脏跳得越快,心脏跳得快,他便开始喘。只见他……额头冒着冷汗,脸色发白。

  “将军,你……”看他状况极差,徐腾跟宋竹青十分忧心。

  可他目光坚定的继续走下去。

  终于,他抵达了大牢,走进牢中。

  负责看守的人见来者是他,不觉一惊。“将军?”

  “她在哪?!”他问。“她……在最里面的那间。”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能飞去找她,可惜他不只没有翅膀,两条腿额头冒着冷汗,脸色发白。

  独孤我行什么都没说,只伸出手,看守牢房的人先是一愣,旋即了然点头,迅速将钥匙交到他手上。

  拿了钥匙,他继续往里面走,来到最后一间牢房前,看见蜷曲在干草堆上的季慕书时,他胸口一紧,那感觉像是有人狠狠捏住他的心脏般。

  他从不知道会有个人让他如此……心痛。

  他打开牢房,发出声响,季慕书已虚弱得无法反应。他推开门走了进去,蹲在她旁边,伸出手轻轻拨开散在她脸上的头发。

  她的脸脏了、憔悴了。

  “嗯……”这时,她终于稍稍恢复了意识,气若游丝。

  “怜儿?”他叫她名宇。

  她微微的睁开眼睛,视线一时还无法对焦,但她认得他的声音,也因为认出他的声音,她略显激动地道:“独孤……我行?”

  他将她自干草堆上抱起揽在怀里。她的身体很凉,消痩得让他心疼,他可以想见这十来日她在牢中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不怪徐腾和宋竹青,只觉得自己亏歉了她,如果他能早日醒来,她便不用受苦。

  “对不起,让你吃足了苦头。”他眼睑低垂,深深的、温柔的注视着她。

  她艰难的抬起眼睛望着他,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说着,她难掩激动的流下眼泪。

  “你可以走,为什么不?”他问,“不是有个重要的人在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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