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台湾之前,我们先去纽约。」
「去纽约?」
「嗯,先去找我姑姑。」汪泽炜来美国之前,先跟住在纽约的姑姑联络了。
他父亲有个妹妹,很早就到美国,而自从他父亲过世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这位姑姑,也没有联络,幸好她的电话、地址都没有变。
讲完了心事,两个人都累了,彼此依偎着,呼呼大睡。
第9章(1)
汪泽炜的姊姑叫汪映媛,二十五岁那年嫁给美国华侨高成德,婚后生下两子一女,汪泽炜的父亲过世后,她便把汪泽炜的奶奶接去美国一起生活。
他高二那年,听母亲说去买东西遇到以前汪家的亲戚,才道奶奶已经在两年前过世了,他那时觉得很怪,为什么这种大事姑姑没有通知他?就算他母亲再婚了,但他还是他父亲的儿子、奶奶的孙子,但他没有多想,只以为姑姑可能认为他们去美国不方便。
后来他知道母亲和继父的事,才想到也许姑姑也知道,所以才没有通知他。
汪泽炜和纪晴恩来到一处高级住宅社区,纽约的房价并不便宜,他姑姑能住在这么高级的地方,还住了这么久,可见经济情况不错。
在豪华的客厅里,汪映媛和高成德坐一边,汪泽炜和纪晴恩则一起坐在另一边,不见孩子们,不是去外地读书,不然就是被支岀去了。
今天他会来找汪映媛,是因为在他父亲过世前,偷偷跟他说,他在姑姑那边也留了钱要给他,将来等他长大了,若要去美国留学,记得去找他姑姑拿这笔钱,他父亲为了他设想很多。
将近二十年不见,还各有看心事,气氛不算热络。
「泽炜,你怎么知道你父亲在我这里留了一笔钱要给你?」汪映媛问道。
「爸爸过世前跟我说的,他大概希望我以后能到美国留学吧。」他让父亲失望了,不过他现在有自己的事业,也谢谢父亲的信托基金,希望他是个能让父亲感到骄傲的儿子。
「那笔钱我没有动用,我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跟你联络,是因为……」汪映媛微微颤抖着。
「姑姑以为我不是我爸的儿子,而是宋昆升的儿子?」汪泽炜帮她把话说完。
纪晴恩握住他的手,为他打气。
汪映媛震惊,「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的?我高三的时候常跟宋昆升吵架,我一直跟他处不来,后来我妈跟我说,宋昆升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听到这里,汪映媛忍不住大哭,高成德连忙拿卫生纸给她,轻声安慰着。
「那个时候我离开了宋家,心里很痛,很想从这个世界消失,幸好晴恩陪在我身边,陪我走过了低谷。」
汪泽炜和纪晴恩十指交握,他真的很感谢她一直在他身边。
「在我大四那年,我跟宋昆升去做了亲子鉴定,我在想,我若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就没有资格取爸爸设立的信托基金,我会把那笔钱捐出去,鉴定结果,我不是宋昆升的儿子,我是我爸爸的儿子,是汪家人。」
闻言,汪映媛哭得更厉害了,「呜呜……」
所有人顿时陷入一片沉默,更显得汪映嫒的哭声有种凄凉的哀伤。
汪映媛哭了许久,才渐渐缓和了情绪,这件事积压在她心里二十年,她一直为哥哥感到心痛。
「泽炜,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认为你不是我哥哥的孩子,因为你小的时候长得跟我哥哥真的一点也不像,可是刚刚你走进来的瞬间,我像是看到年轻时候的哥哥,你长大了,变成熟了,模样几乎跟你爸爸年轻时一样……」话还没有说完,汪映媛又哭了。
纪晴恩也忍不住跟着哭了,汪泽炜拿手帕替她擦眼泪。「傻瓜,不要哭了,都过去了,姑姑也是。」
听到侄子喊她姑姑,汪映媛顿时哭得不能自己。
「泽炜,对不起,因为以为你不是我哥哥的孩子,一直都没有理会你,在你过得很痛苦的时候,也没有帮你,姑站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哥哥,哥哥明明说过要我帮忙好好照顾你的,对不起……」
这下子纪晴恩的泪水也止不住了,她偎在男友身边低泣。
「姑姑,你不要哭了,我不会怪你的。」汪泽炜起身,走到姑姑面前,伸手握住姑帖的手。「不要感到遗憾,以后我们保持联就行了。」
王映媛看着他那和哥哥神似的脸庞,伸手抱住了他。
等大家都哭够了,再次好好谈话。
「姑姑,我现在在台湾和朋友成立了理方律师事务所,这是我的名片。」汪泽炜将名片拿给姑姑。「以后等你们回到台湾,可以跟我联络。」
「好,你这么出色,你爸爸会以你为荣的。」汪映媛仔细收好名片。
接着她拿出一个资料袋,里面其实存了两笔钱,五百万美金是要给泽炜的,另外的一百万美金,则是哥哥要给张文兰的。
汪泽炜诧异,没想到父亲不但留钱给他,也替母亲准备了一笔钱。
「你父亲生病,我回台湾看他,他把这两笔钱交绐我代管,我那时很生气,你母亲跟宋昆升早就在一起了,我不慬为何还要留钱给她,但你父亲说,这辈子是他对不起你母亲,当年他很喜欢你母亲,虽然知道你母亲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但还是找人安排相亲,也承诺会给很多聘金,才把你母亲娶进门,他害她过得不快乐,所以想要弥补她,希望她往后过得好一点。」
汪泽炜沉默不语,而纪晴恩则为那三位长辈纠结的命运感到很感伤。
之后,汪泽炜和纪晴恩因为还要赶去机场,没有留下来吃午餐,不过他说下次有空若他们再来美国,或者姑姑和姑丈回台湾,大家可以好好吃顿饭。
汪泽炜和纪晴恩回到台湾后,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登记结婚,至于婚礼可以慢慢筹备,而纪晴恩也搬进汪泽炜的公寓,纪家老公寓则是租岀去了,她爸妈若是来台北,可以住在女婿家。
某个假日下午,汪泽炜带着纪晴恩来到宋家。
除了告知他和纪晴恩已经登记结婚的事,汪泽炜也把他父亲给他母亲的一百万美金给她,并转述姑姑的话。
汪泽炜依然不认同母亲和宋昆开,但心里已经没有那么痛恨了,也许是因为他如今沉浸在甜蜜的新婚生活里,他的心感到很温暖。
总之,钱给了,以后母亲和宋昆升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依然和他没有关系,平常只要在节庆时问候,他觉得这样就够了。
半个小时后,汪泽炜跟纪晴恩走出宋家,刚刚直到他们要离开了,张文兰双眼依然是通红的。
纪晴恩和汪泽炜走向停车场,她的目光却一直盯在他身上。
「怎么,觉得你老公很帅?」汪泽炜笑问道。
她微瘪了嘴,以前她怎么没有发现他其实是个自恋狂。
「我在想,姑姑说你跟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那么为什么妈会不喜欢你父亲呢?」不能说宋叔叔不好看,年轻时应该也是长相斯文,但是怎么看觉得泽炜的父亲胜出太多了。
「他们三位的事,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不然问问你自己好了,为什么会这么爱我,而不爱别人呢?」汪泽炜捏了下她的俏鼻。
刚刚她说他是自恋狂,修正一下,是自恋狂魔,已经成魔了。
「快说,为什么你会这么爱你老公呢?」他逼某人回答。
「说就说,高一的时候,我一走进教室,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当时你坐在靠门的第二排第一个座位,你低头在看一本书,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看书的模样帅呆了,后来你抬起头,五官清俊,鼻子很挺,我真的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后来才发现你很矮,那时我心里就在想,矮就矮,我一样喜欢,之后我不管看谁,都觉得没有你好看。」这样的回忆她大概永远也忘不了吧,那是她第一次对男生有感觉,第一次喜欢一个人。
「原来你从那么早就喜欢我了。」面对妻子的甜蜜告白,汪泽炜心里爽呆了。
第9章(2)
「那你呢?是什么时候对我有感觉的?」纪晴恩也想知道。
「高一刚开学,我在看一本书,突然有人挡住了门口的亮光,我一抬起头,有个高个儿的女生看着我,我很想叫她站开一点,可是她好像有点呆,那时我想,听说高个子的人只长身高不长脑袋的,果然没错,后来我当班长,她当副班长,没人看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笑得很开心,真是呆啊。」
纪晴恩有点惊喜。「我没想到你还记得高一刚开学的事。」
「怎么会不记得,那个高个子的女生虽然呆呆的,但其实长得很可爱。」
她没想到他竟然也是从高一就注意到她了,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一直到老。」
「嗯。」纪晴恩甜笑着。「对了,接下来你想做什么呢?」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