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如风愣愣的挨打,她下手极重,他脸颊立即肿了起来,但他还是说道:「没有如果,他已经死了。」
秦肃儿心口一滞,她从聂如风手里夺下了剑,满含恨意的说道:「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杨菁要冲过去,嘴里嚷嚷道:「你这臭女人凭什么打我三哥!你凭什么要杀他……」
乔逵伸手拽住了她,同时甩了她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杨菁抚着脸颊,满眼的不可置信,「大哥……」
乔逵沉着脸道,「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不久之前,她救了勇儿的性命,谁让你莽撞施毒,还施了毒中之蛊?你这不由分说的性子再不改改,你就给我离开黑风寨,再出什么祸事来我可担不起。」
杨菁一愣:「她救了勇哥儿?真的吗?」
乔逵不再理睬杨菁,沉声吩咐道:「老二!将还阳丹取来!」
白羽有些迟疑。「大哥,那可是老寨主留下来的,世上仅有一颗的珍贵解药……」
乔逵脸色一沉。「少啰嗦,快去取来!她是勇儿的救命恩人,难道勇儿的命不值一颗还阳丹吗?」
乔逵说了重话,白羽不敢再耽搁,连忙去取还阳丹。
杨菁舍不得那绝无仅有的还阳丹要落入别人之口,润了润唇道:「大哥,不如让他先服玉还丹看看,还阳丹那么珍贵,日后若是……」
「你有资格说话吗?」乔逵的噪音极为阴沉冰冷,「尽做一些没有解药的毒,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自己人中了你的毒要如何是好?」
杨菁紧咬着唇不敢再说话了。
白羽很快便取来还阳丹,他走到萧凌雪身边,蹲下身子,扶起萧凌雪下题,便要喂萧凌雪吞下。
秦肃儿阻止道:「慢着!」她抬眸看着乔逵,神色极为严地回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乔逵同样眼也不眨的看着她。「我拿勇儿的性命担保,那是解药,若有谎言,便叫我永远失去勇儿!」
马车缓缓往山下驶去,林中毫无月光,外头山林一片影影绰绰,只余乌鸦偶尔的啼叫。
马车里,秦肃儿抱着用毯子裹着身子的萧凌雪,他不再七孔流血,心脏也恢复了跳动,但还没醒来,那位大当家说,服了还阳丹要七个时辰才会清醒。
没关系,只要他能活过来,再长的时间她也能等。
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萧凌雪冰冷的面颊,她凑近他的唇,吻下一吻,双眸顿时浮起一层氤氲,珍惜着失而复得的人。
直到此刻,她仍然觉得非常不真实,他真的曾经死过吗?由不得她不信,她确实在他身上探到了死脉,死而复生,这不科学啊,对于她这个学医的人而言,她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消化这个事实。
不管他能死而复生的原理是什么,他能活过来就好……
不说历经了生死交关的他,连她都感到浑身虚软绵弱,自觉好像死了一遍,这一日一夜比任何时候都还漫长。
夜色浓重,一路颠簸,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秦肃儿掀开青布车帘一角往外看,马车停在客栈前,虽然已是夜深人静,但客栈门口却候着凌宝、林晓锋、润青、珊瑚、多儿等,个个看起来都焦急万分。
见到他们,秦肃儿彷佛吃了定心内,这才觉得总算安全了。
事实上,一路上她未曾松懈戒心,深怕护送他们下山的车夫其实要将他们在山里杀人灭口,而昏迷的萧凌雪和手无寸铁的她,只能乖乖受死。
见到秦肃儿下马车,凌宝一马当先的迎上去。「夫人,您可总算回来了!您到底去哪里了?爷也不见了,吴兴带人城里城外四处找,但都找不到人,爷肯定是去找您了。」
秦肃儿柳眉微蹙。「爷在马车里,我一个人扶不动,你和晓锋把爷扶到房里,无论看到什么都别问,总之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凌宝见她脸上浓浓的疲倦之意,也不敢多问,连忙和林晓锋进马车去扶人,见到不省人事的萧凌雪被扶了出来,润青等人虽感讶异,却都很有眼色的闭着嘴。
回到房里,润青打了温水来,秦肃儿打发润青出去,亲自为萧凌雪擦去脸上的血污,为他擦身、更衣,将他打理得干干净净之后,她取出一片百年人参让他含在嘴里,她才去沐浴。
回到房里,她小心翼翼的绕过他到床的里侧躺下,他就像睡着了似的,平稳的呼吸,动也不动。
她忍不住心里的激动,凑上前,将脸贴着他的侧脸。「我爱你,萧凌雪,这辈子,我只会爱你一人。」
她一手抱住了他的腰,面颊轻轻摩挲着他的,最后长长吁了一口气,安心的在他身侧闭上了眼。
秦肃儿再度睁开眼睛时,房里洒荡了阳光,她心里一跳,这都是什么时候了?
她连忙转头要看萧凌雪的情况,就见到他正凝视着她,她心中一喜,急忙问道:「你何时醒的?」
看来已经过了七个时辰,她竟睡了这么久,而且无梦,睡得很沉。
「没多久。」萧凌雪心中怒气蒸腾却未显半分,说得轻描淡写。
秦肃儿在这方面是有些后知后觉,她并未察觉到他山雨欲来之势,抬手摸他的额头,心中涌起千百样柔肠。「身子觉得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并无异状。」他压抑着怒火,由着她对自己东摸摸西摸摸,不冷不热的问道:「我记得和那姓聂的在厮打缠斗,为何突然失去了意识?我们又是如何回来的?」
秦肃儿简单叙述经过,说是简述,但他中蛊停止心脉又服了还阳丹一事却也花费了一番唇舌说明,毕竟他曾经历生死关头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带过,说完,她好奇地问道:「你又是怎么找上黑风寨的?」
萧凌雪撇唇哼道:「你失踪后我一直在找你,连带那姓聂的也失踪了,此事太过蹊跷,我猜测是那姓聂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掳走了你,我把城里城外翻了个遍,好死不死,在城里见到那姓聂的带了几个人敲锣打鼓的在置办婚嫁物品,听到他跟同伙说要跟你成亲,我便尾随在后。
待那姓聂的发现我时,已快到山寨入口,我询问你的下落,那姓聂的却说你已是他的人,我要见你,打赢他再说,我嗤之以鼻,反问他掳走的人是我娘子,我要带你走天经地义,为何要与他决胜负?那姓聂的却不信你是我娘子,当下不准他的手下帮忙,与我打了起来,边打边间我是何时与你成亲的,有何证据,还说你已答应他的求亲,一口一个你已是他的媳妇儿。」
秦肃儿听得气愤难平,该死的聂如风!真真是一厢情愿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是被他强行掳去,哪里是他的人了?竟然还敢对萧凌雪胡说八道,她不该只甩他耳光,应该踢他命根子,让他牢记教训,看他日后还敢不敢胡言乱语。
「怎么不说话?」萧凌雪英气逼人的脸庞突然凑向她,他将她的双手按紧,双眸恶狠狠的瞪着她。「那家伙有无对你做出不轨之事?」
她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吓了一跳,本能回道:「没有!真的没有!我可以发誓,他没有对我做什么,就只是会耍嘴皮子罢了。」
萧凌雪定定的看了她许久。「你知道他说你是他的人时,我有多害怕吗?我怕你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真的成了他的人。」
秦肃心中一震,一双水漾的眸子凝视着他。「所以你才会杀红了眼?」
「不错。」他将她牢牢锁在自己的臂弯内,目光凝重阴鸷,咬着牙道:「光是想象他对你做了什么,我就要疯了,恨不得将他碎屁万段!」
「对不起……」她的眼中写满了歉意,这句对不起百分之百出自她的肺腑。
「我差点就害死了你……不,我确实把你害死了,虽然我发誓的时候你没听到,但我还是会遵守我的诺言,我不会再把医者天职摆在第一位,以后你不让我救的人,我一定见死不救!」
萧凌雪听了,笑意在唇边荡漾开来。「你真的起了这样的誓?」
看来他的死,真的把她吓坏了。
秦肃儿抬起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垂着眼低声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要是你真的死了,我的余生都将在懊悔里度过,不会再拿手术刀。」
他心中一热,柔声道:「小蝴蝶,我以为我对你没有影响力,只有被你影响的分儿,原来我在你心中也是举足轻重的。」
她把脸埋在他胸膣,有些撒娇地说道:「何止举足轻重,都要重死了,我没有你可不能活。」
萧凌雪拥着她,轻抚她的发,眼里蒙上一层柔软的水光,满足地叹息,「怎么你几句好听的话就让我的气全消了?这就是你所说的「高手」?」
秦肃儿将头埋在他肩窝蹭了蹭,双手改环住他结实的腰。「我才不是高手,是因为……你爱我……你太爱我了,才会气不了我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