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温柔又愉悦,他心念一动,倏地瞪大眼睛,一颗打探秘密的心都要热起来了。
待季睿麟觉得说得差不多后,这才发现司马宽那双眼睛亮晶晶的,一脸好奇。
「你干什么?」他皱眉。
「你终于开始留意女子,在乎女子了?」司马宽忍不住拍手叫好。
古天却一脸莫名,「有吗?」
「当然没有,你们别想太多,我只是觉得她一个女子不容易,想帮她忙而已。」季睿麟说得理直气壮,但一张俊脸陡然红了,尴尬的轻咳一声。
司马宽还是笑得眼眯眯,以前的校尉何时帮过哪个姑娘忙?看来,尚未识情滋味的校尉已经不是一根木头了,这种好消息,该让叶闳仁知道才是。
他很快收敛表情,与古天开心的领命退下。
留意女子?在乎女子?
季睿麟脑海里来回盘旋着这几个字,脑海浮现倪芳菲那张沉静动人的容颜,或许,有那么点可能,真的是吧。
想到她,他瞬间感觉世界如在夏日烈阳之下,亮灿灿的,他嘴角微微的往上勾起。
三日后,北靖候府贺客盈门,老太君所生儿子多在朝为官,还有两名女儿在宫中为妃,就连皇上、皇后都派人送来贺礼,其它官宦世家自然也不会错过,一上午,一辆辆马车就将宽敞街道塞挤得严实,经过一番的疏导,几个管事才将客人一个个迎进府内。
府内老太君过六十大寿,雍容华贵的端坐在装饰得喜气洋洋的厅堂,接受亲眷晩辈等说吉祥话,送上贺礼。
当梁书凯带着吕昱、季睿麟、叶闳仁进来时,厅堂内的气氛更是热烈。
吕昱已有太子妃,但还有侧妃的名额,季睿麟更是全京未嫁闺女的梦中情人,再加上粗犷挺拔的叶闳仁,清俊风雅的候府世子,北靖侯府几位千金不说,其它前来赴宴的各家闺秀哪个不是芳心悸动,含羞带怯的看着这京城最着名的四大公子。
但彷佛是嫌她们一颗颗芳心卜通卜通的跳得还不够快,眼睛都还没看够四人,后方又有声音来报,「三皇子到!」
从来就不喜欢这种热闹场合的三皇子吕佑竟然也来了!
吕佑可是连皇子妃都未娶,俊容虽不似四大公子之首的季睿麟,但俊眉修目也是俊逸,身为皇子,贵气更是不缺。
身后也跟了几名与他交好的文武官员,不过,大多是官场上的后起之秀,一行人过来,正正经经的排在太子一行之后,向老太君贺寿,随即让人带到园子,跟其它宾客一起赏花喝茶,等席宴开始,再请入座。
太子一行人就上了一处亭台,几名比他们早来或晚来的贺客都往亭台而来。
这些宾客中,有不少是季睿麟跟叶闳仁这几日去私下邀请而来,他们年纪已大,早不出席这些宴席,都是由晚辈过来的,但得知是太子要他们过来,在了解缘由后他们欣然赴会,毕竟这种方式比日后兄弟阋墙、危及国家百姓的腥风血雨的流血斗争要好。
说白了,他们这次过来,是要提点某些人,太子地位牢牢的,站在太子这边的势力更远远多于三皇子。
像是魏老将军,魏家世代忠良,严守边送多年,返京之后仍手握兵权,更是军中将兵崇拜之人,老将军直言,他挺的是皇帝,挺的是正统。
叶阁老是内阁首辅,为人方正,极有贤名,满朝官员以他为首,辅佐太子。
吕佑的目光从那些重臣脸上掠过,也感受到周围的刺人目光,脸色微黑的看着亭台内的吕昱,「这等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太子哥哥借由老太君的寿宴在结党营私,图谋大事呢。」
吕昱淡然一笑,「朝堂上谈国家大事,在这里只谈着一个人的身分是什么?本分是什么?该尽的责任是什么?」
吕佑的脸色更加难看,目光一一梭巡过那几名重臣,最后定视在季睿麟身上,他很清楚太子少了他,就等于断了右臂,可惜,他的人中没有一个可以拿下他,甚至还因他而折损了不少。
「弟弟还有事,就不多待了。」吕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他没有留下的必要,本是趁机想拉拢一些人的,但既然太子也在,就算有人有这等心思,也不敢表现出来了。
「三皇子,接下来怎么办?」一名年轻文官在他身后低声问。
「放心,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亦低声回答,心里已有主意。
而吕佑走出几步后,亭台内,吕昱开口了。
「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吕昱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巧让他身边的人听得见。
季睿麟、叶闳仁及梁书凯都听明白下一步是指什么。
「我们三个也出动吗?」叶闳仁问的最快。
「不,让暗卫出动去盯梢,你们别出京,让三皇子的人以为我们没动静,你们可以当一下正常人。」吕昱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
「正常人?某人已经锲而不舍的过来了。」叶闳仁眼尖的看到一个粉红色身影靠近。
季睿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眉头都皱紧了,向吕昱拱手,「末将就先走了。」他怕被黏上了。
他走得快,叶闳仁也走得快,两人迅速移动的身影跟园里悠闲从容的宾客大不同,很快的,庭羽公主就注意到了,她连忙要追过去,冬梅连忙喊住她,再以眼神示意,大众广庭之下,公主拉裙奔向一个男人总是不妥。
庭羽公主心有不甘的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眼泪都要迸出来了。
她万分委屈的走到太子身边坐下,一出口,就带着埋怨,「太子哥哥为什么不帮我留下季大哥?」
「他就是个榆木疙瘩,你又何必……」吕昱看向一直静静坐着的梁书凯,「有比他更适合你的人。」
梁书凯眼波微闪,「是啊,羽妹妹……」
「谁准你这么叫我的,叫我公主!」她一肚子怒火正无处发泄,他就撞上来了。
梁书凯满腔情意不被接受,又被心上人斥责,一张俊脸涨成猪肝色。
吕昱很无言,果然男女之情这种东西碰不得,庆幸的是,他没将心思全放在上面。
但某人心里情芽初绽,行动很积极,一连几夜,尤其是夜深人静后,玉华院总会有不速之客。
此时,就在皎清月光下,季睿麟跟倪芳菲面对面坐在屋里,屋内除了醇厚茶香,还有另一股淡淡的宜人清香。
季睿麟说着她托他寻找的宅邸,有几处他颇为中意,但还得再比较确定。
她则谈着价位,只要符合她的要求,不论多少,她都有足够的钱来购置。
说白了,季睿麟美其名是来了解后续的事,其实就是来看看她、听听她说话,如此白日的浮躁繁忙都消失,一颗心平静而满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玉华院与正院离得不算远,入夜了又分外宁静,因此,主院吵闹的声音时不时的随风隐约传了来。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知道董惠雯这件家丑短时间内是不会消停,或许等到轿子把她抬进那个小商铺掌柜家,才会慢慢平息。
「父亲一个文人在乎面子,偏偏家丑外扬,事情也掩不住,想将大妹妹赶紧送出门,偏偏对方又惧内,时间迟迟定不下来,父亲耐心等了好一阵,但还是没消息,父亲这几日才又动旺火,而二娘憋着闷火,这几日五脏六腑都气痛了,大夫来了几次,也不见好转。」倪芳菲说。
「我来帮忙。」季睿麟自荐。
她一愣,「这种事你也能帮?」
他俊脸微红,「我不想要你老被这么吵着,你要学调香又要计划开店又要找房子……」
她心里一暖,「谢谢你,但我想二娘能解决的。」不过,她倒是好奇他要怎么帮?基于好奇之心,她还是向他追问了。
「那名小掌柜虽然惧内,但在某个情形下,他的妻子会说好,只是他不够聪明,没想到这点,只要找个人去点他一下,事情就可成了。」季睿麟说着说着,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借由抬起茶壶、帮她斟茶的动作掩饰。
她蹙眉,饶是她自诩聪明,他说得这么不清不楚,她也实在猜不出来。
他可不敢说太清楚,只能说为了让她日子过得舒心一些,他动用自家的侍卫,将有关小掌柜的大小事查得一清二楚,就为了早早把这心事解决。
倪芳菲可说了,这事一了,她就要搬出去,不管有没有找到宅子。
为何要等到董惠雯的事结束后再搬家?是因她不想处界再添什么流言蜚语,父亲已够难受了,她与父亲虽没什么感情,但最无辜的是他,所以,她就拖延点时间,不过,她终究要走,他终究还是要难过的。
季睿麟跟倪芳菲喝了茶,直至夜更深了,季睿麟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只是,倪芳菲看着他脸上那种像才到了糖,还没吃就被人拉走的模样不由得就想笑,觉得他的这一面稚气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