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皮发麻,急出了一身冷汗,现在怎么办?现在要如何是好?
正六神无主,就听到一个冷如冰块的声音传来,「本王为大黎效命,吾妻却遭受你这种无耻之徒诋讥,本王要告御状,告到圣上面前,将你五马分屍,悬屍城门三日三夜!」
程子源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爬到了景飞月面前,低着头,抖如筛糠地道:「郡王饶命!郡王饶命啊!这一切都是有人指使小人的,小人只是听命办事,若不是那人派人将小人接来京城,小人也不会来啊!求郡王明察!求郡王明察!」
景飞月一脚踢开了他,脸色有些阴沉。「事到如今还想推卸罪名,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程子源哭求道:「小人不是推卸罪名,小人真是受人指使才会干出这等糊涂事,小人知错了,小人再也不敢了,都是镇南王府的雨菲郡主指使小人这么做的,否则小人和战郡王妃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来哉会跑来京城找麻烦,请郡王一定要查明真相,还小人一个清白!」
景飞月狠狠一愣。「你说什么?!」
覃清菡也没想到程子源会这么容易就把萧雨菲供出来,果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这是怕死了自己真会被五马分屍,这才什么都顾不了,什么都自行招了。
「大胆!」崔府尹一拍惊堂木,不悦地道……「镇南王府的雨菲郡主是何许人!岂容你在此栽赃污蔑?!」
「小人没污蔑!小人这里……这里有雨菲郡主给小人的银子……」程子源一股脑的掏出衣襟里的银子。「瞧,这些都是雨菲郡主派人送来给小人的,只消查一查就知道这银子的出处了,雨菲郡主还答应事成之后送小人一座宅子,让小人进宜州知府衙门做师爷……这些事,玲月丫头也知道,就是玲月丫头安排小人进寺里厢房的,她联合了安然寺的主持在做法事的时候下了迷香,先将战郡王妃迷昏,再让小人潜进房里,然后找了一堆人破门而入……这些事都不是小人一人的力量可以完成的,郡王您可不能护短,只将罪名推到小人一人身上……」
程子源将事情始末竹筒倒豆般的讲了出来,那文书小吏听得目瞪口呆,也不知是要记还是不要记,其余人同样惊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崔府尹立刻脸色凝重起来。「郡王爷,事关镇南王府跟战郡王府,我看,这件事还得你亲自去弄清楚。」
景飞月早已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覃清菡看着他,感觉他怒到极点,好像张口会吐出一口黑血来。
一个是亲妹妹,一个是亲如妹妹,人证物证确凿,他要如何处置?他会重重提起,轻轻放下吗?还是,他会为她讨回公道?
这是萧雨菲这阵子以来感觉最舒心的时候了,打从落湖的计策失败开始,她就每日烦躁,尤其看到覃清菡因为糕点厨艺在京城里大受瞩目,许多高门贵妇和官家太太都主动和她交好,她就更加愤怒。
好不容易因为景玲月的主动示好,提供了她这么一条绝妙的计谋,能够一棒子打得覃清菡不能翻身,将她往死里逼,等她受不了寻了短见,身上背负的罪名就更够瞧了,是偷人东窗事发,害怕被沉塘浸猪笼才畏罪自杀的,哈哈哈哈哈,想起来真是痛快啊……
「郡主!」燕儿风风火火的进房来。「王爷王妃让郡主马上出去!」
萧雨菲不耐烦的蹙了蹙眉。「什么事啊?」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战郡王来了……」
「景大哥来了?」萧雨菲一阵欣喜,高兴的蹦起来,一颗心如同小鹿在林间跳跃一般。
看来他是准备要休了覃清菡,所以来找她爹商量了,她爹对他有提携之恩,是他最敬重的人,等过一阵子,事过境迁,风波平息了,她再让她娘去对她爹开口提她和他的婚事,他没理由不答应,等她进了门,做了战郡王妃,生下儿子,再把覃清菡生的那两个小杂种给弄死,如果他们聪明的话,不想死在她手上,最好在覃清菡寻死的时候跟着一块儿去死,那她也不必再次弄脏她的手……
「快!我要更衣!」
她兴冲冲换了件粉桃红的纱裙,又往头上插了两支金灿灿的步摇,用最快的速度描眉画唇,带着雀跃的心情到了前厅。
第十三章 护妻大丈夫(2)
镇南王府的敞厅里,有股风雨欲来之势,安安静静的一丁点声响都听不到,静得连外头院子里落下一片树叶都听得见。
萧雨菲看到了程子源,她心里蓦然咚地一声,重重一跳,又看到了脸色惨白的景玲月,她顿时惊觉不对。
怎么回事?程子源怎么在这里?还跪着?景玲月怎么也来了?
她惊疑不定的看了她的共犯一眼,不敢再多看,别开视线,强做镇定,若无其事的问道:「景大哥、嫂子和玲月妹妹都来啦。爹娘找我何事?」
镇南王萧然手指程子源,脸色凝重地道……「菲儿,我问你,你可识得此人?」
萧雨菲已经有些心怯,一听便一口否认道:「女儿不认识这个人,他是谁啊?」
「郡主救命!」程子源对她猛磕头。「小人都听郡主的,是郡主跟小人担保不会有小人的事,小人才敢造战郡王妃的谣,如今出了事,郡主可不能撒手不管……」
「你在胡说什么?」萧雨菲心急的踢了他一脚,娇斥道:「大胆贱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胆敢在镇南王府撒野,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三十大板,丢到大街上去!」
覃清菡心里一跳,不行!程子源是个文弱书生,别说三十大板了,十大板都会要了他的命,这不是要杀人灭口吗?想把事情掐死在程子源身上,来个死无对证。
「是!」府里侍卫应声。
「慢着。」景飞月目光望着她,挑眉道:「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萧雨菲眼阵微微睁大了,勉强笑道:「景大哥,你说什么?我为何要杀人灭口?这人、这人在胡说八道,我真的不认得他,景大哥,你不会信了他吧?」
「小人没胡说啊!」程子源急了,不管不顾的又叫了起来。「郡主派人送去伺候我的丫鬟还在我家中,那个安然寺的主持也是收了郡主银子的……」
「闭嘴!」萧雨菲走过去狠狠甩了程子源两耳光,她的目光好似浸了毒液,恶狠狠的问道:「是谁指使你来陷害本郡主的?说!你为何要陷害本郡主?!」
这个笨蛋到底为何会把事情全部抖出来?他忘了她许给他的好处了吗?他是傻子吗?抖出来对他有何好处?不是跟他说了,咬死他和覃清菡之间不清不白就行了,他这个猪头脑袋,自己笨不会去死一死,为何来坏她的事,还将她拖下水,等着,敢出卖她,她饶不了他!
「够了!」萧然喝斥道:「你做的好事,还要让人当众指出来你才甘心吗?」
「爹!」萧雨菲无辜的瞪大了眼。「女儿真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不明白这人为何要如此说……」
「郡主……」景玲月脸上泪痕未干,她闪避着萧雨菲的目光,怯生生地说道:「我都跟哥哥坦白了,这事,是郡主谋划的……」
郡主说万无一失,她便信了,哪知她哥哥会去京兆尹那状告程子源,程子源又胆小到把她和郡主都供了出来,她自然要将罪名推到郡主身上了,而且郡主是主谋也没有错,她只是在郡主询问她覃清菡的事时,不经意的说出了有程子源这样一个人垂涎覃清菡的美色,想娶覃清菡为续弦罢了,程子源是郡主派人去接到京城来的,她也只是配合着将覃清菡引到安然寺去罢了,安然寺里的一切都是郡主一手安排的,说起来,整件事跟她一点干系都没有,可她哥哥抓着程子源回府,让她与程子源对质时,却是雷霆怒火,像是要杀死她一样,若她不把自个儿摘出去,怕是也要遭殃。
「玲月妹妹!」萧雨菲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气急败坏道:「说话要凭良心,我何时谋划了什么?我根本不认得此人!你们倒好,联合起来陷害我,是何居心?你来京城后,我萧雨菲自认一直待你不薄,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不要再说了,丢人现眼!」萧然再也忍不住,像是会瞬间移位似的到了萧雨菲面前,扬起手劈头掮了过去,萧雨菲被打得半边脸都红了起来。
「王爷!」镇南王妃惊呼一声。
萧然喝道:「你不许说话,不许护她!」
镇南王妃拿帕子捂住嘴,眼里含着泪。她早告诉女儿放下景飞月,没想到她还是做了糊涂事,且用的手段还如此狠毒,根本要置战郡王妃于死地,怎不叫他们痛心、失望?
「爹!」萧雨菲满眼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