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只不过是及笄礼的二分之一而已,一切都很完美,岳晨琇做得很好,半丝差错也无,气氛更是融洽,所有宾客都赞叹着今日的排场。
小蝶就贴在蔺巧龙身边观礼,她不自觉的流了两行眼泪,蔺巧龙讶异极了。
「不是吧?感动成这样?」她歪着头。「小蝶,你能跟我说说你感动的点在哪儿吗?」
谭音也看过去,他笑道:「原来小蝶是如此多愁善感的姑娘啊!」
小蝶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道:「奴婢是想到小姐及笄时的凄凉,忍不住心里难受,那时根本无人闻问,小姐连一碗热呼呼的汤都没能喝上。」
「唉,傻丫头,这有什么可哭的?」蔺巧龙给小蝶抹了泪。「有及笄礼又如何?没及笄礼又如何?我还不是活得好好的。再说了,谁规定及笄礼不能补办的?改明儿个我就补办一场盛大风光的及笄礼给你看。」
谭音脸上的笑容好生热切。「媳妇儿的及笄礼,为夫自然要出钱出力的,需要多少银子跟我说,我全包了。」
小蝶听了,这才破涕为笑,「小姐和姑爷说什么呢?及笄礼哪里还有补办的?」
谭音瞬间激动了。「小蝶,你叫我什么?你刚刚叫我姑爷没错吧?」
小蝶理所当然的道:「您和小姐都订白首盟约了,也对奴婢发了毒誓,奴婢称呼您一声姑爷也是应该的。」
「不许叫他姑爷!」蔺巧龙极力阻止。「要是被人听见,准当咱们主仆是攀龙附凤之流,要叫,也得以后真成亲了再叫。」
第九章 什么是现代,爷爷我来的朝代(2)
他们三人在后头压低声音聊得热闹,压根儿没注意到仪式走到哪里了。
这时,大管事徐伯却神色匆匆进来,也不管正在进行中的仪式,便向岳景绅道:「老爷!州牧大人的府上来人,说是有请蔺姑娘!」
此话一出,连太守夫人都停止了第三次盥洗双手的动作,笔直地看向徐伯,神色不敢怠慢。
开玩笑,州牧大人可是封疆大吏,是她家老爷的上级,品阶可比她家老爷高多了。
「州牧大人?」岳景绅同样是大惊失色。「老徐,你有没有听错?州牧大人何以知晓蔺姑娘在咱们府上,还来请人?」
徐伯斩钉截铁地道:「老奴听得明白,确实有请蔺姑娘。」
太守夫人忍不住开口,「蔺姑娘是何人?岳老爷,既是州牧大人有请,是否该快些请那位蔺姑娘过去?」
岳景绅忙不迭地道:「是、是!岳某知晓,岳某正要如此办。」
及笄礼被迫中断,蔺巧龙被叫到岳景绅面前,告知了州牧大人有请一事,她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那位州牧大人何以派人来请她。
原本,岳景绅打算要亲自送蔺巧龙过去,谭音却在此时义不容辞地开口道:「舅父,表妹的及笄礼一生只有一次,您错过将会多么遗憾,不如我陪同蔺姑娘前去,您在这儿继续观看表妹的及笄礼。」
事实上是他不想看,觉得沉闷透顶,若不是能跟他媳妇儿在后头说说笑笑,他早掉头走人,而如今蔺巧龙要去州牧府,他自然没必要留下来。
岳景绅同意了他的提议,于是乎谭音、蔺巧龙以及小蝶三个人便从众人面前离开,岳晨琇眼睁睁的看着谭音的背影,再度把蔺巧龙恨上了。
席里,蔺巧嫣的脸色亦是阴晴不定。
那与她一样,同样姓蔺的姑娘究竟是何人?竟得州牧大人青睐?谭音甚至自告奋勇陪她离开,他们竟是什么关系?
经过半个时辰的车程,马车停了下来,领他们来的房管事一直满脸焦急,待他们下了马车之后便一路匆匆地领着他们进府,来到了一处干净的院子。
到了这里,蔺巧龙犹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房管事有礼地弯腰道:「请姑娘进去吧,我们大人在里面等姑娘。」
房管事推开了门,蔺巧龙和谭音、小蝶走进去,一个笑咪咪的声音说道:「蔺姑娘,你可来了。」
蔺巧龙这才看见她救过的那位太子太傅,沈其名沈老爷子。
「原来是您啊!」她松了口气,展颜一笑,「小女子还以为个儿的名声已大到州牧大人都知晓了。」
当日沈其名的小厮说,他是来锦州城访友,看来,访的便是州牧大人了。
「这位是蔺姑娘吧?」州牧大人左河光急道:「内人肚子痛得紧,请了几个大夫都说无法可医,听沈老说姑娘拥有一手神奇的针灸术,实在是太过情急,这才失礼将姑娘请来。」
「我明白了,大人勿急,我这便去看看。」蔺巧龙让谭音留在原地,带着小蝶绕过屏风。
床上,一个五旬妇人正在呻吟,旁边好几个伺候的人皆解不了她的疼痛。
「夫人,沈大人说的那位针灸姑娘来了。」一个丫鬟轻声对床上的孟氏说道。
孟氏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是冷汗直冒,说不出话来。
蔺巧龙在床边坐了下来,先是把脉,再按压右腹,很快有了结论。
「夫人,您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您再忍忍,待我针灸后便会舒服许多。」
丫头,在现代,人的阑尾并非退化器官,它能分泌免疫活性物质,切除阑尾的人中,恶性肿瘤发病率明显升高,从这一意义上说,针灸治疗急性阑尾炎就具有更为重要的偷值了。
爷爷,什么是现代?
就是你爷爷我来的朝代。
她蓦地一阵眩晕,幸而很快恢复正常,像过去一样,当那些模糊的片段冒出来的时候,她选择不去想,冒出来就冒出来,想也无用,就与之和平共存吧,总有一日,她会拼凑齐全,全部想起来的。
她取出针灸包,取穴阑尾穴、足三里、阿是穴,问明了孟氏还有恶心呕吐症状,便加上脘、内关,另有高热现象,取穴曲池、尺泽,同时有腹胀,取穴大肠俞次。
没过半刻,孟氏果然不再吟,气色好了一些。
蔺巧龙收拾针灸包,和颜道,「人好好休息,晚上肯定不会再疼了,我明日再来为夫人针灸。」
孟氏感激到不行,「多谢姑娘了,姑娘明日一定要来,一定啊!」适才她疼得生不如死,真的怕了。
蔺巧龙笑着点了点头,绕过屏风,看到谭音和两位大人聊上了,还相谈甚欢的样子,他好像天生有这本事,到哪儿都吃得开。
这一日,她得到丰厚诊金,州牧大人足足封了两百两银子给她,想来州牧这位子油水挺丰的呀!
回到岳府,及笄礼自是结束了,宾客也散了,岳景绅和秦氏在厅里翘首引领,连岳承恒也跟着在等,好不容易将他们盼回来了。
他们三人原来就对蔺巧龙礼遇有加,此时更是热络无比。
「如何?」岳景绅急切相询,「州牧大人为何请蔺姑娘过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蔺巧龙云淡风轻地将她替州牧夫人治病的事说了,引来三人惊呼连连。
岳承恒忍不住问道:「州物大人为何知道蔺姑娘在我们府上?」
「哦,那个啊。」蔺巧龙轻描淡写道:「我不经意救了太子太傅沈老爷子,跟他说过我住在这里,是他向州牧大人引荐我的。」
三个人又齐声惊呼,「太子太傅?!」
岳景绅喜不可抑,这、这、这是天上掉馅饼了!他们一介商家竟然能跟官家攀上送系,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咳!」谭音清了清喉咙,「舅父、舅母,巧龙明日还要去给州牧夫人针灸,要先回去歇着了。」
三人连忙点头如捣蒜。「对、对!出去一趟肯定累极了,快回去歇着吧,养精蓄锐,明儿个好给州牧夫人针灸。」
秦氏热切地道:「待会儿我让人送鸡汤去给姑娘补补身子。」
府里的另一处,岳晨琇也在等他们回来,不过不同于她爹娘、兄长,她是冷着脸在等,一经下人通传人回来了,她立即到了蔺巧龙住的探月阁。
蔺巧龙像是猜到她会来,也没多大意外,扯着唇笑了笑。「岳姑娘今日及笄了,我还未说声恭喜,恭喜你啦。」
「不必了!」岳晨琇冷声道:「不要以为我爹娘礼遇你,你就得寸进尺,你离我表哥远一点,你再黏着表哥,我不会放过你!」
蔺巧龙拢了拢身上的衣衫,斜睨了岳晨琇一眼。「不是吧,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黏他了?是他黏着我才对吧?你再由着你表哥黏着我,我才不会放过你。」
「你——」岳晨琇气炸了肺,半晌只想出了一句,「你不要脸!」
蔺巧龙坐了来,自己倒茶喝。「我怎么不要脸了,你具体说说看。」
「你、你整天黏着我表哥!」想了半天,岳晨琇还是只有这一句。
做为一个不会骂人的大家闺秀活了十五年,一时之间,还真想不出骂人的难听字眼来,基本上她……不会吵架。
蔺巧龙坐在椅子上看着涨红脸的岳晨琇,气定神的说道:「岳姑娘也黏着你表哥,那你也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