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儿,昨日到凤城,见到这只手环极是衬你,没多想就买回来了,你戴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梁冬颖惊喜不已,“这真的是要送我的吗?”
“自然是了,不送你还能送谁?”孙磊中执起心上人的小手。“我帮你戴上。”
梁冬颖笑容柔美,嗓音婉转地道:“好。”
手环像是为梁冬颖量身打造的一般,大小适中,又特别衬她雪白的肌肤,梁冬颖越看越喜欢,喜孜孜的轻抚着。
蓦地,她悄然抬眉,“磊哥哥,那件事,你跟伯父伯母提了没有?”
“尚未……”孙磊中吞吞吐吐。“我身边的大丫鬟怀了身孕,府里有点闹,不是提你的事的时候。”
梁冬颖脸色一变,一阵气苦。“你说我将身子交给你,你便不会再碰别的女人,如今又让身边的大丫鬟怀了身孕,我要怎么相信你,怎么将终身托付给你?这手环,不要也罢!”
她说着便要将手环取下,孙磊中连忙包住她的手阻止。
“颖儿!你先别气,那日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那丫头来伺候更衣,我以为是你,一时不察……”
纵然情有可原,可梁冬颖还是余怒难消,“那现在怎么办?”
孙磊中小声地道:“如今悦音失踪,她还是我的元配妻子,若丫鬟有孕之事传出去,怕会损及孙家名声,母亲正在设法封住那丫鬟的口,你的事,恐怕得延些时候再提了……”
梁冬颖咬牙切齿的说道:“可肚子里那个不等人,等肚子大起来,便人尽皆知了,你觉得我爷爷和父亲会让我给你做妾吗?”
孙磊中连忙哄道:“当然不是妾,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舍得让你为妾,而且你是什么身分,当然不能为妾……”
梁冬颖不太高兴的嘟囔,“不然你想怎么样?”
孙磊中好声好气的安抚道:“当然是娶为平妻了,平妻与正妻没差多少,都是妻……”
“怎么会没差多少?”梁冬颖可不是傻子,气恼地叫道:“你的元配夫人只有一个,就是悦音,平妻能与正妻相提并论吗?”
“当然不能!”
一个令他们感到熟悉的声音横空冒了出来,两人同时一愣,夏侯悦音带着浅浅笑容从拱桥后现身了,后头还跟着一个戴帷帽、看不到真容的颀长男子。
孙磊中、梁冬颖都吓了一大跳,孙磊中甚至踉跄得差点跌倒,梁冬颖连忙扶住他,他眼神慌乱的看着夏侯悦音。
“悦、悦、悦音……你何时在那里的?不不,你、你何时回京的?”
“回京?”夏侯悦音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我人不在京城里?”
孙磊中再度怔住,他回过神来,装出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肯定不在啊,若是在,我爹派出去的人马怎么会找不到你?足见你是离开京城了。”
夏侯悦音眼眨也不眨的盯着孙磊中,“你老实说,是不是你们把我和妙蓉送到京城之外?我们醒来时,并不在京城里。”
孙磊中有丝慌乱,他强做镇定地道:“悦音,你在胡说什么,新婚之夜你不见了,我也很焦急,我爹派了人马到处找你,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夏侯悦音逼近了一步,眯了眼,“你是说,我为何会从新房里不见,你也不知道?”
孙磊中退了一步,很坚定的点了点头,“对!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咱们的亲事是我爹定下的,成婚的日子是我爹安排的,我哪里会知道你为何会在新婚之夜不见?”
夏侯悦音恨恨道:“你还真敢撇得一干二净,那你说说你们刚才讲的是什么鬼话?梁冬颖与你私通,怀了你的孩子?”
孙磊中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梁冬颖怯生生的开口道:“悦音,你不要怪磊哥哥了,都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
夏侯悦音蓦地转头瞪着她,“你当然有错!”
梁冬颖吓得心肝乱颤,她揪着衣襟,眼神惊慌,“悦音……你……你要做什么……不、不要吓我……”
“我偏要吓你,你要如何?”夏侯悦音脸色沉了下来。“亏我把你当好姊妹,你却趁我家遭难,我生死不明时抢走我的夫君,如今还怀了我夫君的孩子,你对得起我吗?你良心被狗吃了?不,狗都会嫌你的心腥,不屑吃!”
梁冬颖脸色瞬间煞白,“我不是……真的不是你家遭难才这样……我……我原来就喜欢磊哥哥……可孙伯父要磊哥哥娶你……”
夏侯悦音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我家遭罪了正好,我失纵了正好,我若死了更好,磊哥哥就可以娶你了,是不是?”
梁冬颖的泪水渐渐弥漫了眼眶,“不不,悦音,我真没那么想过,我很担心你,我天天在跟佛祖祈求你平安无事,我很怕你会出事,也怕伯父伯母会出事……”
夏侯悦音眼里满是不屑,“你骗谁?猫哭耗子假慈悲!事到如今我都撞破你们的私情了,你还要演好人!”
孙磊中于心不忍,嗫嚅道:“是真的,悦音,你不要再骂颖儿了,她真的很担心你……”
夏侯悦蓦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俩,“担心我还能跟你私通?担心我还能在此跟你幽会?”
孙磊中面色如土,梁冬颖脸色灰败,两个人都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夏侯悦音趁势拿出一张纸来。
她有备而来,带了梁冬颖写的情书,原是打算若孙磊中矢口否认,她就要出示证据逼他就范,现在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听见了他们的私密情事,两个人连孩子都有了,情书派不上用场,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废话少说,我们和离吧!”她从袖袋里掏出另一份信纸和印盒丢给孙磊中。
孙磊中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竟是一份已经写好的和离书,不禁错愕的道:“悦音,你说什么?”
夏侯悦音满眼的不耐烦。“你耳背啊!我说我们和离,盖指印吧,立即,马上!”
“和离吗?”孙磊中确定了她的意思之后很是惊慌。“可是——可是——这种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要跟我……我爹商量……”
“你不能决定,谁能决定?”夏侯悦音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威胁道:“如果你现在不盖指印,我就去告官,告你们私通,梁冬颖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好的证据!”
梁冬颖脸色煞白,“磊哥哥……”
“我盖!我马上盖!”孙磊中克难的趴在地上,打开印盒,很快盖了手印,盖好后,他一骨碌的爬起来,膝盖都脏了。“盖好了,已经盖好了,你不要去告官……”
夏侯悦音夺过那纸和离书,看了看,很是满意的摺好,收入衣襟里。“从此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懒得理你们这对狗男女。”
两人默不作声,由着她骂。
“对了,你们知道我现在是官府的通缉要犯吧?若你们还有一丝丝良心,就不要说见过我,我只想隐姓埋名的过日子。”
两人连忙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们不会对别人说的!”
梁冬颖甚至火速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都卸下来,用绢子小心包好,一股脑的塞到夏侯悦音怀里。
“悦音,这些你拿去变卖应急吧!跑路需要盘缠,我身上只有这么多,若你还需要银子,我可以回去取给你……”
夏侯悦音见她说得情真意切,彷佛良心发现了,想着不要白不要,便替原主收下了,当成精神补偿金。
她把首饰包递给帷帽男子,“卫大哥,这太重了,你帮我收着。”
和离书都到手了,卫青驰没必要再隐瞒身分,他摘下了帷帽,替夏侯悦音将金饰收好。
“卫青驰?”孙嘉中顿时脸色一变,眼中迸出不敢置信。“你、你为何在此?”
卫青驰淡淡的看了孙嘉中一眼,说这家伙是情敌,他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家父是夏侯大人至交,我护送悦音来京城不是理所当然之事吗?”
夏侯悦音补刀道:“是啊,哪像某人,都拜过堂了还弃我于不顾,卫大哥可比某人有情有义太多了。”
“卫大哥?悦音?”孙磊中不理会她的嘲讽,只狐疑的看着他俩。“你们两人是何关系?不是普通关系吧?”
卫青驰兴趣缺缺的说道:“是何关系又与你何干了?你管得着吗?”
孙磊中却是气急败坏,“卫青驰,你这小子,让凤姑娘伤心,又来招惹悦音……”
凤姑娘?夏侯悦音看着卫青驰。
卫青驰脸色一正,“孙磊中,造谣也有个限度,卫某从不识得什么凤姑娘。”
孙磊中理直气壮道:“难道不是吗?凤姑娘有意招你成为入幕之宾,你却拒绝了,若不是你,我、我早就能一亲芳泽……”
卫青驰啧啧两声,“想不到一件区区小事,你竟记到如今,看来对于不能成为凤姑娘的入幕之宾,你是深引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