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在船边。”
“走!”他边说边大步流星的走着,转眼间身影已到对街。
看着他们主仆离去的身影,几人瞬间松了一口气,诸葛苡湛更是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还好,这神经病终于走了,有惊无险,有惊无险。”看来她稍早卜卦卜到的麻烦就是这一劫了。
她还是早早登船好了,免得那家伙想到又折回来,她就倒楣死了,“老爷子,银子,我们还是早些上船吧。”说着拿起身边的包袱。
“好,也好。”老爷子也拿过自己的。
“诸葛姑娘,都是在下不好,给你惹了麻烦。”霍远愧疚的向她道歉。
“二当家,你客气了,这事与你无关,那个叫皇甫的家伙就是存心找我碴,不,应该是说他看所有的算命师都不顺眼,今天不管是谁在这卜卦都会被找麻烦,并不是因为对象是你。”
霍远总算明白了其中缘由,吁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诸葛姑娘,听我一劝,皇甫公子的身分显然不简单,你们一样都要前往京城,这一路上或多或少会再度遇上,你能避则避,不要与他有正面冲突,吃亏的只会是你。”
“我知道了,二当家,谢谢你多次替我说话,还有,方才我所解的卦意,你不要不把它当一回事。”她说着学男子一样抱拳拱了拱。
“诸葛姑娘你放心,我相信你这个小神算不会害我的,我心中自有主张,无须担心。”
“那我就放心多了,我们去搭船了,后会有期。”
第五章 好心忠告(1)
冤家路窄这四个字用来形容诸葛苡湛跟皇甫璟渊真是最贴切不过了,他们搭了两天的船到云州后,原本在云州接乌龙江前往京城,可万万没有想到云州五天前便开始下大雨,河川暴涨,船只无法安全行驶到云州,纷纷在中途的吞云县停泊。
赶时间的人便从吞云县走陆路,或是到其他县城搭船前往目的地,不赶时间的便就地住下,待雨停河川水位降下再上路。
诸葛苡湛思考了一下,决定走陆路前往乌龙江有经过的光州,从那边搭船前往京城,毕竟他们的盘缠吃紧,没有多余的银子可以留在吞云县。
时间对他们来讲就是金钱,于是她咬着牙不管银子的反对,硬是买了辆骡车跟一份地图上路。
只是天公不作美,这一路上不是阴雨绵绵就是豪大雨,让他们前路难行,尽管今天一早便从客栈离开,连续走了六个时辰,可转眼间天都黑了,还是无法到达预定的目的地,他们只好先在破庙过夜,待明日一早再出发。
破庙夕漆黑一片,看不清前方的雨幕,可突然间,白色闪电如蜘蛛网般在天边闪过,照亮整个夜空,雷声轰隆隆地响着,惊心动魄地敲击着心魂。
银子缩了缩身子,有些惊恐地看着窗外不时爆开的闪电雷鸣,“小姐,您说这雷会不会打到我们这里啊?”
诸葛苡湛淡定地睐了眼天空,“放心吧,劈不到我们这里,要劈也是先劈那些成天发誓的男人。”
“嗄?”银子愣愣的看着她,不解她的揶揄。
“那些流连花丛、喜欢欺骗清纯姑娘芳心的男人,不是都喜欢发誓,说自己若有违誓言,定遭天打雷劈,所以不劈那些男人要劈谁?”
“原来如此,其实是要劈死那些坏东西啊。”银子恍然大悟。
“欸,丫头你说的还真有道理,原先我一直有一点想不通,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清楚了。”搜集了破庙里的干稻草打算丢给驴子吃的老爷子连忙停下动作,兴奋的说着,“原来啊!”
“原来什么?”诸葛苡湛丢了块木头进入篝火里。
“我那些朋友都不爱在打雷的时候出门,原来是怕雷劈!”老爷子朗笑一声。
“所以没事少发誓,免得被雷劈成了木炭。”
银子用力点头,“小姐,奴婢一定不乱发誓。”还不忘拉上老爷子,“还有老爷子也不会的。”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扯开被银子拽住的袖子,“别扯上我,我一把年纪了,还发什么誓,更不会被雷劈,你这小丫头说得好像老头子我是惯犯似的。”
“老爷子您也曾经年轻过,也是男人啊!”银子一脸呆愣地说着大实话。
老爷子嘴角剧烈抽搐,严厉申明,“我就算是年轻时也不会随便发誓。”
“是吗……”银子斜睨着他满脸不信。
老爷子几乎要被她那眼神给气得倒仰,“我不跟你这小丫鬟说话了,瞧你那是什么眼神!”
一旁的诸葛苡湛看着他们斗气,笑得合不拢嘴,“你们两个较真什么劲啊,这只是笑谈,拜托别当真好咩。”说话的同时,她丢了根树枝到篝火里。
连日的大雨让捡拾来的柴火有些潮湿,丢进篝火里,不仅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更有浓浓的黑烟。
火焰随着吹进破庙里的强风忽明忽暗,搭配着远方天际不断炸开的响雷跟骇人心魂的闻电,让整间破庙显得更加阴森。
方才的热闹瞬间被这迷离诡谲的氛围给淹没,一瞬间诡异得让人心慌。
银子丢下手中的柴火,往诸葛苡湛的身边靠去,“小姐,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恐怖……”
一记闪电在破庙后面的山坡落下,劈中广袤树林里的一株高声树木,整棵树瞬间在雨夜中燃烧。
“啊!”银子被这几乎要震破人耳膜的雷鸣给吓得惊声尖叫。
“没事,不用怕,打雷而已。”她拍了拍紧靠着她的银子。
银子惊恐的看着一脸淡定的诸葛苡湛,有些困惑地问道:“小姐,您以前不是也很怕打雷吗,怎么现在不怕了?”
诸葛苡湛的心跳了下,暗暗哀呼了声,露馅了!她连忙找了个藉口,“当你死过一回,就会觉得这世界万物没有什么好怕的。”
“唷,原来如此,也是,如果奴婢像小姐这样子几乎可以说是死过一回,醒来后一定也什么都不怕,就算是面对牛鬼蛇神也一样!”她屈起手臂握紧拳头似是再给自己打气。
“以我对你这丫头的理解,你就算死了十回啊,还是一样没胆,听到雷声只会惊声尖叫,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怕!”老爷子还是不改本性,打趣她一番。
“老爷子,您就非得拆我的台不可吗!”
两个人又开始拌嘴了,把笼罩着屋内的紧张气氛给冲散。
忽地,一阵阵车轮辘辘声及说话声穿过雨幕传进破庙内。
“停!”
“主子,那儿有间孩庙,我们先到那破庙休息吧。”追风骑着马来到马车边。
马车里的皇甫璟渊朝破庙望去,黒\夜中隐隐约约地看到篝火晃动,“里头已有人。”
“雨这般大,相信里头的人也是来躲雨的,进去借个角落休息,对方应该会答应的。这雨愈下愈大,继续赶路不好,容易发生危险。”
“也好,你前去询问,切记不可无礼。”出门在外他一向低调,以和为贵,不与他人结怨,除了面对神棍以外。松了口气,策马赶往破庙。
破庙里,诸葛苡湛眉尾徴挑,警戒的看着外头,手指动了动,不一会儿紧张的心情消散无踪。
“小姐,外头好像有人来了耶!”银子向门外望去,除了一片漆黑与绵延的雨幕外,看不到其他,但那声音却是愈来愈接近。
“放心,即将到来的那群人对我们没有影响,不会有危险。”诸葛苡湛丢了颗刚烤好的馒头给老爷子,“馒头热了,老爷子先吃吧,一会儿可能有得忙。”
“小姐这么说,那奴婢就放心了。”银子拍了拍胸,松口气,而后挑了颗放在篝火边的烤馒头吃。
诸葛苡湛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搅动柴火,让它们烧得旺一些。连日的大雨让所有柴火都染上湿气,要不时地搅动让柴火翻面,烤干里头的水气才不会一直冒出呛鼻黑烟。
马蹄声和轮子转动声愈来愈大,她停下动作,“老爷子,外头的动静愈来愈大,看来来的人不少啊。”
老爷子眉头皱起,“丫头,你确定我们没事?”
“没事的,而且来人应该是熟识的。”
“熟识的?我们在半路上还能遇到熟识的,那可真巧了,那人是谁?”老爷子将最后一口馒头吃下,给自己舀了碗热开水。
“恐怕是我们的仇人。”
“仇人!”老爷子惊呼,“仇人我们还能平安无事?”他急着要起身带着他们漏夜赶紧离去。
说时迟那时快,来人已经在破庙前下了马,大步流星的走来。
“里头的好友,方便让我们进来吗?这雨愈来愈大,因为来得较晚,想进破庙躲雨,特来与好友们打声招呼。”追风对着里头的人喊着。
银子眉头微皱,看着快走到大门的人影,“小姐,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当然耳熟啦,我都说是仇人了。”诸葛苡湛嘴角勾起一抹冷冷浅笑。
不一会儿,追风便冒着雨冲了进来,抱拳道:“几位,在下看这破庙颇大,可否让在下的主人与同僚们一起进来躲雨……”话才刚说完,他一张嘴便张得大大的,看着正用一双明亮无比的眼眸看着他的诸葛苡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