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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霍子逾上头还有个长官,加上他的身分,就是有事也轮不到他上场,每日只要上大理寺点卯就算交差,谁知这阵子竟出了件连续杀人案。

  死者一共五人,这些人有男有女,死法一致,全是被挖出双目、斩去双手、割去舌头而亡。这些死者有的暴尸街头、有的陈尸家中,不过短短数月便死了这么多人,凶嫌的手段残忍至极,一时间搞得人心惶惶。

  本来嘛,这杀人案天天有,上有长官撑着,下有属下兜着,左右都不关霍子逾什么事,谁都知道他就是一名游手好闲、流连花丛的浪荡子,指望他查案?他能查出个甲乙丙丁那可真是见鬼了。

  谁知不久前大理寺卿江严宇竟被查出收贿,拿了大把银钱替一名高官之子抹去罪行,而帮凶则是另一名少卿,两人被那死者的丈夫一状告上顺天府。

  顺天府一查之下发现真有此事,赶忙上报天听,楚豫在听从楚离歌的建言后,大手一挥便将两人贬官流放。

  这么一来,在新的大理寺卿上位之前,大理寺如今的最高长官便成了不事生产的霍子逾。

  他得知此事当场便傻了,立马找老爹求助。

  忠远公老来得子,本是喜不自胜,谁知竟生出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家伙。

  随着儿子一日日长大,却是一事无成,他只能听着老友今日夸夸自家儿子又升为什么官、前日又做了什么样的事迹……

  每当他们戏谑的看向他,问他儿子可做出什么事业时,他差点吐血,难不成要他得意洋洋的告诉老友,他儿子今日上了城西的春香楼,救助了某一卖身葬父的可怜女子?还是要他说,他那不肖子又收容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小娘子?

  想想霍子逾在女人身上的“风光伟业”,他一张老脸险些抬不起来,如今有了让儿子大展长才的机会,他如何肯放过?非但不帮,一听儿子吵着要辞官,更是气得祭出家法追打,扬言他要是破不了案,那就别回来了。

  霍子逾闻言挺直腰杆子,十分有骨气地道:“不回便不回!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老子住别庄去,那儿鸟语花香,百花齐放,可不比成日在家里被老子骂好?

  父子俩斗了多年,儿子屁股一撅,忠远公便知他要放什么屁,立马大手一挥,把儿子那些养着莺莺燕燕的别庄全给锁了,就是零花钱也禁了,别说是别庄,就是客栈他都住不起。

  霍子逾气得跳脚,然而更可气的还在后头。

  他迟迟不肯娶嘉成郡主程婀娜,除了对她那双总像是能看穿他心中阴暗之事的眸子怕的很之外,还很是害怕她上头那五个兄长。

  那会儿两家结亲之事才刚起头呢,连婚都没定下,程婀娜的五名兄长便轮流与他“深谈”。

  谈何事?自然是谈谈未来妹婿成亲后,那些红粉知己该如何处理这等“小事”。

  霍子逾这辈子没什么大嗜好,唯一的兴趣便是逗逗那些千娇百媚的小娘子们,倒不是他好色,在肉体方面他还是挺矜持地,没到一定水准,他可不会轻易奉献,也就耍耍嘴皮子居多,然而这些在程婀娜的五名兄长眼中已是十恶不赦,甚至扬言要是婚后他敢对不起他们的妹妹,他们便将他那玩意儿给剁下来喂狗!

  这样的女子霍子逾如何敢娶?躲都来不及了。

  忠远公明知此事却还放话,说若是他不把这案子给破了,他明年就上程王府求亲去,并争取三个内月让他晋升为有妇之夫。

  这下子霍子逾可是哀莫大于心死,想靠爹偏偏靠不住,求助无门之际,这才连忙找上楚离歌。

  “少伤,要不你让皇帝撤了我的职如何?”霍子逾可怜兮兮的道。

  楚离歌见他那没骨气的模样,额角一抽,“你就这么点能耐?这案子连查都没查,你便求到我这来了?”

  正因太了解霍子逾,他竟是连气都气不起来,唯一可气的是,聪明一世的自己,怎就倒了八辈子的楣,和这样的家伙当邻居,甚至还发下誓言,当了拜把兄弟?

  “我有多少能耐你不是最清楚?你自己算算,自从咱俩认识至今,你何时见我做成什么大事了?哪一回不是你给兜了……”霍子逾这人也是奇葩一枚,即便身处困境,仍是无时无刻都要耍一耍他那嘴皮子。

  楚离歌连记白眼都懒得给他,“撤官是不必想了,陛下正在用人之际,就是有人手也暂时不会派至大理寺。”

  西楚国这才建国没几年,别说是钱财了,就是人才都缺的很,楚离歌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人用,如何还有人手去管那目前没啥大事件的大理寺?

  霍子逾一听脸便垮了,楚离歌身为摄政王,皇帝的每一样决策说穿了皆是出自他之手,他既说了不成,那就是真的不成。

  “少伤,你得帮我,我真不想娶嘉成……”

  “嘉成有何不好?”楚离歌实在不明白他的脑袋装了什么。

  程婀娜乃西楚国唯一一位异姓王程止的女儿,论身分可是比霍子逾还要高。

  霍子逾好颜色,而程婀娜生得花容月貌、清丽动人,且才艺双全,若要以一句话来形容,她就是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睿智美人,偏偏这么一个有才有貌的女子,竟喜欢上霍子逾这个草包,当消息传出时,多少青年才俊差点没吓掉眼睛……不!是以为他们心目中的女神瞎了眼睛。

  偏偏这被天上馅饼砸中的某人嫌弃的很,恨不得躲到天涯海角。

  “嘉成哪儿都好!”霍子逾自是不会将自己被她五位兄长威胁之事说出,而是大声道:“不好的是我,我配不上她。”

  楚离歌挑眉,这话说得……真是实在。

  既然好友都如此有自知之明了,他也不好再多说,只道:“既不想娶,将案子给破了不就得了。”

  “我就破不了呀!”霍子逾瞪眼,他自幼晕血,一点血都见不得,没法子看命案现场,他能破什么?

  “所以?”楚离歌望向他。

  “所以……”霍子逾像小姑娘似的扯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道:“所以少伤,你就再帮我一次吧!”

  “没空。”楚离歌想也没想便回。

  霍子逾:“……”要不要回绝得这么干脆?

  可他要是这般轻易放弃,他就不叫霍子逾了,于是他斟酌了下语气,又问:“少伤,你这阵子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楚离歌这人平时很好说话,唯有在心情不佳之际,才会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想让他帮忙,就得先问出他为何事所扰,这可是霍子逾这些年来的求生之道。

  心情不好?楚离歌想起几个月前,他再次前往红梦楼之事——

  “辞工了?”

  “可不是。”庄浩卿仍为了失去一个好伙伴而伤心着。

  “你可有问原因?”不知为何,听见云初夏请辞的消息,原本抱着愉悦心情出府的楚离歌脸色沉了几分。

  “自然是问了,阿初说她家里有事,我为了挽留她,还特意让她有空再来也无妨,甚至给她涨了工资。我知道她家里不好过,便吩咐灶房每日给她包上一顿饭,好让她回去能饱餐一顿……你说,这年头要上哪找这么好的一份工?可她还是一脸肉疼的给拒了……”

  楚离歌听完这话,半晌不语。

  他总有种感觉,云初夏似乎在躲他,而他的直觉一向极准。

  这认知莫名地让他心情很是不悦,他并不是不知她的住处,只不过她既在躲他,自然有她的理由,以他的个性,那便罢了。

  虽是这么想,可他这阵子的心绪的确很是不佳……

  楚离歌自是不会将这事告诉霍子逾,却知他若不说,这家伙定会缠到他说,于是道:“废话少说,想让我怎么帮?”

  “你、你这是答应了?”惊喜来得太突然,让霍子逾有些反应不来。

  这家伙吃错药了?这么好说话?

  “年少无知,误交损友,不答应还能怎么办?”多年好友,他又不是头一回领教霍子逾牛皮糖的功力,他若是不应,霍子逾就是翻了离王府的屋顶都不意外。

  当然,也是他这阵子稍微清闲了些,要不他才懒得理会他。

  “少伤,我霍子逾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认识你!”霍子逾感动得眼泪都要落下了,“你要是女子,我肯定就从了!”

  楚离歌的反应是一脚踹了他,“滚!你这是嫌我的传言还不够?”

  他开始怀疑自己那龙阳之癖的传言,说不准就是霍子逾这不着调的家伙害的。

  解决了烦心事,霍子逾再次恢复嘻皮笑脸,就是被多踹几脚都甘愿,“不怕,我这就替你消解流言。”

  就见他伸手拉动一条藏在案桌下的绳索,顿时发出十分悦耳的铃铛声。

  苡萱楼的雅间有个特殊设计,来此之人若是有事要谈,姑娘们便会在另一头的雅间等候,待客官谈妥事情,拉扯铃铛,她们才会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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