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母女生肖都属蛇辙,要是孙至民娶了杜嘉月,一生就毁了,到那时范绍安真的走上仕途,他会不会因为怨她,就不帮范绍安了?
但她要怎么提醒?口说无凭,孙至民会信吗?她苦恼地揉揉发疼的额际。
“你在想什么?”范绍安突然开口。
“想孙至民。”她未多想便答,一脸忧郁。
范绍安的脸色从黑变红再转黑,下一瞬他突然倾身扣住她的纤腰,将她放平,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
“你干什么?很重啊。”杜嘉薇吓了一跳,还以为车要翻了呢。
“你怎么想他的?”范绍安一双黑眸幽暗阴沉,眸底似有暗流涌动。
她顿觉大事不妙,思索着要怎么回答比较好,“想?咳,他人很好,唔——”
不等她说完,他吻上她的唇,双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游移。
他疯了吗,现在可是在马车上!
杜嘉薇试着要推开他,但他外表冷峻,一上床从来都似野兽,此刻更是拼了命的挑逗她,让她忘天忘地,受不住的与他沉沦。
范绍安的眼神越发缠绵,气息越发粗重,她脑袋一片空白,呼吸也已尽数被他夺去,气喘吁吁。
“嘉薇,我们是夫妻,就该携手到老,孙至民你想都不要再想了,他已是你妹妹的准夫婿。”他声音发哑,身下动作未停,甚至更粗鲁用力。
她呻吟轻泣,整个人昏沉沉的,无力回话,只能由着他折腾。
好在下车前他的理智恢复一些,拿了大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起来,直接抱回蔷薇斋,而她是连头都不敢抬,不知道自己的呻吟是否传出车外,若有的话,也太丢人了。
范绍安直接带她沐浴净身,她累得只想睡,还是范绍安耐心的喂她吃了几口饭,才抱着她上了床。
第二天,杜嘉薇精神饱满的睡了一觉,脑袋也好使了,总算明白范绍安的不寻常是为何。
“你吃醋了!”
范绍安没说话,却也没了脾气,的确是他醋劲大。
杜嘉薇没再取笑他,亲自伺候他更衣,过去会说不用的男人,今日倒是将双手敞开,由着她来。
她偷偷窃笑,替他穿上一袭玄灰色云纹团花直缀,再系腰带,再替他梳发以玉带系上,一气呵成。
“你的手倒巧。”范绍安笑着说。
杜嘉薇歪着头,俏皮的打量他,一双剑眉下,狭长黑眸总算透出笑意。
她上前一步,主动环住他的腰,深情的说:“不要吃那个人的醋,我的心妥妥的放在你这儿呢。”
他将她抱得更紧,他从来都是自信的人,但在感情上他却害怕了。
*
这一日,范绍安步出詹府,街道两旁已积了一层厚雪,丁顺的马车停在对角,他正向丁顺走去,就见一名清秀小厮快步跑到他身边,低声向他说了一些话。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上了车,旋即吩咐丁顺一句,不久马车便抵达东悦茶楼。
范绍安一走进去便有掌柜过来,一路带着他前往后方的雅苑,几株结了无数花苞的梅树尚未开,积累在枝头的雪倒添了几分景致。
一布置得古色古香的竹屋内,茶香袅袅,孙至民就端坐在窗前,正敛着袖子为两只茶盏斟满茶水。
“正好,范公子请坐。”他朝范绍安微笑,并示意他在对面坐下,再将一杯茶盏推到他眼前,再看向一旁伺候的两名小厮。
两名小厮随即退下,丁顺也看向二爷,见他点点头,丁顺也退了出去。
屋内顿时跌入一片寂静。
孙至民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才抬眸看范绍安,表情严肃,“我想问范公子一个问题,一个女人要经历多少难事,才会将自己的棱角一点点磨平,直至完全没有?”
见范绍安面露不解,他深吸口气,“恕我直白,敢问杜嘉薇为何变化那么大?不到一年,你是怎么对待她的?”
“孙大人是什么意思?”范绍安脸色一整。
孙至民也没有客气,“庆宁侯府将她除名,硬塞给你,你铁定不高兴,又怎么会对她好?”
“敢问孙大人是用什么身分来质问我?”他语气一冷。
“一个被她喜欢、深爱了很久的男人。”孙至民定定的看着他,“不瞒你说,一开始我觉得她烦,也觉得她毫无女子矜持,时不时又出现在眼前纠缠不清,但那天听到她落水,一夜之间没了,我的心情很复杂,又过一段日子,她曾经做过的很多事突然都变得清晰起来,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她从没做错什么,只是傻傻的把一颗真心摆在我面前,是我不懂得珍惜。”
范绍安握着茶杯的手一紧,冷冷的道:“大人待如何?你已是别人的未婚夫。”
“那桩婚事,我会解决。”他语气坚定。
范绍安黑眸倏地一眯,“她现在很幸福。”
“谁知道?夫妻间的事总是隐讳,外人难以窥探,再说,我派人查过你们甫到春林镇的生活,看着并不美好,虽然不知后来转变的契机为何,但是一个男人有没有对一个女人好,从她的个性是否依然就可窥探一二,显然是杜嘉薇改变自己来配合你,这中间种种委屈不必我多言,你心中有数,所以为了她好,你跟她和离吧,我会好好待她——”
孙至民的话还没说完,范绍安已挥拳往他脸上招呼过来。
没想到他会动手,孙至民毫不设防的跌落地上,他一摸唇角,已有血渍,不禁抬头瞪着范绍安,“你该知她自始至终都心悦于我,嫁你只是被迫,未有一分男女之情,你可有胆量问她,如果能再次选择,她会选择你还是我?”
见范绍安不语,他急着又说:“只有我能让她幸福,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该放手。”
其实孙至民知道自己理亏,错过了心仪的女子,她还已经属于另一个男人,但他真的舍不得放下她,只要她愿意回到他身边,他会好好疼惜,才不枉她那份真情。
范绍安双手握拳,胸口也因忿怒而起伏着,他极力压抑着再冲向前去痛揍孙至民的冲动,咬咬牙,转身离开。
丁顺一见到范绍安就发现他脸色不对,再看到他握拳的手,青筋突起,骨节发白,还有那几乎要迸发而出的怒意,他吞咽了口口水,“二爷,怎么了吗?”
“回夏园。”
丁顺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见二爷迳自掀帘上车,他赶忙上车,策马走人。但马车回到夏园大门,范绍安又要丁顺驾车在春林镇绕一绕。
丁顺猜测二爷心里有事,就在大街小巷胡乱绕几圈,才终于听到“回夏园”的命令,再下车时二爷看来已经与平常无异。
范绍安不要丁顺伺候,让他去用膳,自己则往蔷薇斋走去,青荷要通报,他也挥挥手,迳自走进去。
几日冬雪,屋里烧了地龙,杜嘉薇一身简单素色衣裙趴卧在床上看书,也因这姿势,将她的身形勾划出前凸后翘的婀娜曲线。
似是意识到他进来,她回头一看,扬唇一笑,连忙起身坐起来,“回来了。”
“嗯。”他看着她,一颦一笑间顾盼生姿,没错,她与初识时变化太大,真如孙至民所说,就是为了迎合他而强迫自己改变。
他心口微微抽痛,但面上不显,“我先去沐浴。”
“我帮夫君。”她下床,低头就要穿鞋。
“不用,你看书吧。”他迳自走到净房沐浴,再出来已是一身白绸中衣。
两人一起用膳,天气虽冷,但两人仍习惯在园里散步消食,待上了床榻,他拥着她便要睡,她愣了一愣。
“今天晴山先生教的东西很多,有点累。”他低声说着。
她嫣然一笑,“那你好好睡。”难得天天要的男人会休兵。
接下来几天,范绍安都没碰她,一上榻便说累了,很快就熟睡。
杜嘉薇猜大概因为考试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虽说其实还有大半年,但詹子贤教授的东西多,他要做的功课也更多,所以才显得疲累,于是她在他的吃食上更费心,让他头好壮壮好读书。
*
天气更冷了,尤其晨间,那沁骨入肺的冰冷空气让人一吸便瞬间醒来。
杜嘉薇已经把自己包成小粽子,扑面而来的凉意还是让她想缩回棉被里,更甭提走路间口鼻呼吸时总有白雾产生,而且青石板路还结了一层冰,走在上面一个不小心就会打滑。
杜嘉薇边往厨房走边想着,过年要祭灶除尘,还有一大堆送往迎来的人情世故,但不管如何,这个年她一定要夏园都洋溢着年节的喜气!
前几日,她兴之所起写了一堆春联,让美林村里的孩子拿到春林镇去卖,赚点零花钱,她写的春联很喜庆,卖得最好的是“招财进宝”四个字,她借用了现代人的创意,四个字凑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大元宝的样子,远望近看都很招眼,特别的讨喜。
孩子们做的是无本生意,因此也不好意思全拿,又不知能够拿多少,就实诚的全部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