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言情小说 > 富貴陶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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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答应娘亲,对棠儿永远不离不弃,对娘亲亦然。」宋钧郑重起誓。

  「好,这样就好。」她忍不住蒙脸低泣出声,不敢追问也怕知道真相。

  宋钧静静的离开了。

  宋家的确有秘密,但在母亲得知父亲及大哥消息全无的那一日,她一夜之间白了半头乌发,当时他便有了永远留在白水村守护母亲的心思,只是随着日子挪移,得到的消息更多,他的心也松动起来。

  寻找父兄下落的事不能停,赵家的冤屈他也要洗清,若真的到了要选择的那一天,这誓言能不能守得住,他实在没把握……

  第十二章 二房嘴脸太恶心(1)

  秋日渐浓,白水村可见满地落叶的萧瑟风景,时而雨时而晴,衬着洗涤过后的枫红,当秋阳轻吻其上,点亮上头不舍离去的雨滴,总是吸引甘棠驻足凝睇,也总有个人不忘拿了薄披风始她披上。

  小姑娘回身踮脚,回送一个吻,好在两人都还有分寸,这等亲密动作只在宋家大宅或山上无人可窥之处才敢亲热。

  但两人感情渐浓,走在一起的甜蜜氛围还是引起不少人的猜测,频频向姚氏打探内情,「是不是要请喝喜酒了?」

  姚氏也很大方,「是啊,等时间定了,一定请你们大家过来热闹热闹。」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两人好事近了的消息也传得人尽皆知,与甘棠相好的姑娘都跟她道喜,春花更不忘调侃她,「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与宋钧交好的村人则是直接给宋钧一拳,开玩笑的道:「养着养着,就成了自己的媳妇,还真的不亏呢。」

  宋钧情场得意,心情可乐,随朋友们打趣。

  甘棠在善工坊愈做愈好,前些日子还来了个大户,说是在风城看到甘棠的作品,大为惊艳,正巧他在京城的铺子正寻着要添一批新货,因而派人来下单,今日是亲自来拿货,若卖得好,日后会固定下订单。

  既是大户,招待他的便是常老板跟老刘。

  要做大生意,绝不是拿了货走人,参观工坊是必要的,常老板跟老刘就带着大户颜文兴绕了工坊一圈,却跳过甘棠的个人工作坊。

  颜文兴是个中年人,留着八字胡,整个人不见精明,但是有着文人的温润气息,在来到作品陈列室时,一听到右排一列全是甘棠的作品,他抚着胡子,目不转睛的看,脸上尽是惊艳。

  眼下的作品中有宝石般的红釉色,瑰丽匀润,也有釉下青花与釉上彩结合的逗彩,另外也有微闪着肉红色,看来更细腻莹润的粉白釉色,更有如初开如葵花的黄釉等。

  「这几个作品的釉药很特别,让人一看就挪不开眼。」颜文兴赞不绝口。

  「可不是吗?这都是棠儿做出来的,小姑娘不藏私,老师傅又爱才,要她守着药方,说要钻研出这几种配方也不知要耗上多少年。」常老板也是人精,有些话说在前头,对方就知道有些话不好开口了。

  「小姑娘虽失忆,但这是独门功夫,也不知师承何人,怕她失忆下也忘了师门规章,大家都帮忙守着,很有分寸。」老刘话一样说得很有技巧。

  「唉,真是可惜了,实不相瞒,老夫也是醉心陶艺,真是看得眼谗,心想有没有机会买下这些釉色的药方?」既然人家暗示,他便明示,不隐瞒自己心中所想。

  常老板跟老刘倒没想到对方如此坦然,虽然甘棠跟常以彻无缘成夫妻,但两人私下达成共识,不管甘棠所创的哪种上釉药方,虽然她大方教授技艺,但他们认为有责任替她把关,不让秘方外泄。

  颜文兴也明白自己是强人所难,「罢了,我这就再订下一批,我相信销路不会有问题,不过我想见见甘棠姑娘,她能做出这些作品,定是人中龙凤,还请常老板引荐。」

  这要求不过分,老刘将已包装好的近五十件瓷瓶及挂件差人送到颜文兴马车上,常老板则带着他边说着救下甘棠的宋家人待她如何如何的好,一边往甘棠的私人工坊走去。

  一进入工坊,常老板笑咪咪看着坐在长桌前的甘棠,「棠儿,这是给你下订单的颜老板,说想见见你。」

  甘棠微笑起身,「您好,我是甘棠。」

  颜文兴讶异她年纪之轻,貌相之佳,但确实是天才,见她长桌上的未完成品已那般漂亮夺目,他点头赞赏之余,不忘邀约,「我可以预见姑娘的作品一定能在京城引起热议且大受欢迎,如果有可能,颜某诚挚邀请姑娘到我京城的总店坐镇。」

  「京城?」甘棠讶异的道。

  「是,我在各大城市都设有陶瓷铺子,京城是总店,各家生意都不错,就不知姑娘可曾听过『瓷玉轩』?」颜文兴说到店名颇有几分自豪,但随即想到小姑娘失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哪会知道他的店名。

  常老板倒是一脸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景水镇竟来了尊大神,瓷玉轩在陶艺界是称王的地位,买卖上更是童叟无欺,价格透明,以诚信扬名。

  他贴心的替甘棠解惑,她明白了,也对京城有了憧憬,在那个人文荟萃的地方,来自各地出色非凡的陶瓷珍品,还有很多醉心陶艺技艺的名师,那有没有可能,这些人中得以从她的作品里看出她师承何人?

  一旦找到她师父,她就能知道自己是谁了。

  于是,对颜文兴的邀约,甘棠点头答应了。

  一连数日,天空下起夹裹着寒风的雨丝,白水村的居民在感到那股沁骨寒意时,才惊觉秋天已经接近尾声。

  不久,时序入冬,村里及镇上的百姓早早换上保暖的棉袄,称头点的还有披风或大氅,精神抖擞,但贫困点的人家就辛苦了,旧棉袄打了补丁,顶着呼呼寒风,总是身影瑟缩。

  春花每每看到这情景,就想到以往仅着夹衣旧袄的自己,如今的她已是一身保暖好看的新衣,偶而遇到父亲或岳氏,甚至那个被镇上私垫退学的废物弟弟,不管他们或骂或动之以情,她都视而不见,听而未闻。

  她早已不是苏家人,而是认真的把自己放在丫鬟的位置,宋家人虽不愿意,但这是她自己认准的定位。

  山上的动物要冬眠,宋钧鲜少上山,姚氏铃医的活儿也暂歇,毕竟四处积雪总是不好走,因而需要看病的村民多会自己来宋家大院,若病患不方便过来,也是由家人转述病情再给药。

  如此一来,宋钧、姚氏、甘棠、春花在大宅的时间就变多了。

  善工坊那边也礼遇甘棠,若有技术上的问题,派人来问就行,天寒地冻的,村里到镇上的道路不是结冰就是有积雪,就不麻烦她去镇上了。

  外头冰天雪地,甘棠的日子却过得暖暖的,甜甜的,即使走在村里的路上,她一身红色斗篷,镶着白狐毛,在白毛领衬托下脸蛋更显小巧精致,让宋钧看得都直了眼。

  宋钧从不觉得自己是贪图美色的男子,但看她如此,他竟觉血脉贲张,忍不住将纤弱娇小的她拥在怀里,吻得她喘不了气。

  此时春花刚好拐过弯来,一看这情景,吓得赶忙倒步三步,却一脚踩到雪地里。

  姚氏刚好走过来,见状不禁蹙眉,「怎么连走路都不会走,偏往积雪的地方踏?」

  春花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花,无奈直言,「被吓的。」

  姚氏顿时明白了,小俩口感情正浓,她虽然已经口头叮哗过,但总不能时时盯着,何况两个小辈不怕冷,晚上还依偎着看雪花落下、看明月伴星,连在厨房里做饭时也是黏乎乎的,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钧私下跟她说了,他派人往镇上、附近相邻的城乡村落查访,尽可能想在过年前找到甘棠的家人,左右也不过这两个月的事,她还认真的想过,年后就成亲,就算小俩口不小心擦枪走火有了娃儿,成亲时也是看不出来的。

  随着冬日一日日冷得刺骨,过了腊八,过年的脚步愈近,雪也下得更多了。

  村里有些人家的路实在不好走,姚氏有心,趁着一日冬阳灼眼,让宋钧送给几家一些简单退烧解咳的草药或跌扛损伤的药膏,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多是穷困人家,银子没有,但也想给点心意,不管是珍藏起来的鸡蛋、腌渍物或肉干野果等等,将宋钧播着的背窭塞得满满当当,也算拜了个早年。

  村里人情味浓,宋钧也为人情往来特意又上山打了头野山猪,杀了分送给村里各户,大家又是一些礼尚往来,可以确定的是今年的年夜饭,各家多是丰盛的。

  景水镇里的善工坊也送来年礼,除了一些昂贵的肉干水果礼盒、绸缎布匹外,还有一个红木盒子,里面是一叠银票及指名要甘棠作品的订单。

  「东家要姑娘过年好好休息,年后可就要忙碌了。」送礼的老刘满脸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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