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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皇上。」

  那一瞬间,宁袭怅然若失,明明离得这么近,但两人之间却是万万不可能,如果他没去过岐州多好,如果不曾认识她多好,这样心慕着一个不能属于他的女子,他很是难受,每每面对陆浅平时,他也是心中有愧,因为他暗中记挂着他的娘子,太不应该了……

  「皇上来的正好,浅平正说起税法、科举、水利、农事的改制之法,虽然粗略,但其中相当有道理,臣正听得津津有味。」宁斩刚面上含着笑意,如春风拂面,与平时严肃的他差异极大。

  宁袭有些讶异,他皇叔什么时候和陆浅平那么熟了,还直呼其名,更重要的是,能说出一番道理来让他皇叔认同,这很不容易。

  宁袭定了定神,看着陆浅平道:「陆卿竟然涉猎如此广泛,除治水之外,还懂如此之多。」

  陆浅平恭敬地道:「臣愿尽棉薄之力促使国富民强。」

  中国古代的王朝都很难存在超过三百年,土地的问题、边疆的政权等都是关键,他通晓历史,有许多前车之监可以跟宁袭分享,端看宁袭要不要听、听不听的进去而已。

  不过在他看来,若宁袭不先放下对芙儿的心思,就听不进去他的建言,那他也只是浪费唇舌,不如只专心谈治河。

  宁袭对裴班芙的心思,除了陆浅平很清楚之外,还有个人也很明白。

  「皇上在陆侍郎那里说话,娘娘不过去吗?」勉娥看着主子一直停留在原地,便有些着急。

  皇后眨了眨眼,道:「风有些大,本宫想回舱房休息。」

  勉娥只好伺候主子回到舱室,在主子的示意下,遣退四周的宫人宫女。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自个儿退开来?」

  皇后温和道:「勉娥,本宫思前想后,觉得找个与陆夫人相似的女子伺候皇上,这想法太浅了,再怎么相似也绝非本尊,空有其形未有其灵,又怎么替代得了?皇上又怎么会喜欢?」

  适才,她看到皇上眼里满满的惆怅了,皇上有得不到的女人,是她这个皇后的失职。

  勉娥听了心中一紧,「娘娘这是何意呀?难道是要皇上抢臣妻吗?那岂不是要让皇上成为昏君了?」

  「你别紧张。」皇后笑了笑,「皇上当然不能夺臣妻,但只要臣子自己变心,皇上就有机会了,不是吗?」

  勉娥越听越是迷糊,「娘娘是要陆侍郎变心吗?那谈何容易?」

  「再不容易也要一试。」皇后微笑道:「只要陆侍郎移情别恋,或者……休妻了,那就怪不得皇上了。」

  人们总是喜新厌旧的,她相信陆侍郎也不例外,不过此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第十七章 人为的灾祸(1)

  宁藏华请旨自荐要领兵修筑白州的淼河河堤,虽然他这自荐来得莫名其妙,可在任秉震的推波助澜下,宁袭也不得不点头。

  再说了,淼河一直整治不好,人人都惧怕接这个苦差事,现在有人自愿要去修筑,也是美事一桩,加上有三朝元老的任秉震举荐,他便当卖任秉震这老臣一个面子,准了。

  皇上准了,宁斩刚这关可没那么容易过,虽然宁藏华是三个儿子里最用心学习治河之道的,但他很清楚宁藏华还没有那个能力,他也不是那么有胆量的性子,此番自请治河一定有猫腻。

  回府之后,他召来宁藏华,肃着一张脸问:「你外祖指使你去修筑淼河有何目的?想谋划什么?」

  宁藏华却极是诚恳地道:「父王误会了,外祖只是想给儿子一个表现和磨练的机会罢了,绝无其他用心。」

  宁斩刚蹙眉,「你自己说,你真能治好淼河吗?你有能力吗?」

  宁藏华照着任秉震所教,有条冇理地道:「外祖说就当一个磨练的经验,我朝多河患,成日纸上谈兵不如实地操练,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子认为甚为有理。」

  宁斩刚心里敞亮,任秉震理由都想周全了,就是要他无话可说、无法阻挡,即便他拦得了这回,也拦不了下回,不如让他们去,他也好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可是眼前的人终究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且他本性并不坏,他也不想他误入歧途。

  宁斩刚语重心长地道:「华儿,是非对错,盼你心中有把尺,莫尽信你母妃和外祖之言,害了你自己。」

  闻言,宁藏华心中却相当不以为然,但他态度却更加恭敬,「母妃和外祖都是为了儿子好,和父王一样,都是盼着儿子有出息,不会害儿子的。」

  宁斩刚不想说了,他知道任氏是怎么教养孩子的,如今世子之位成了华儿的紧箍咒,他们任家人是不可能会放弃的,他唯有保好言儿,让他们无机可乘。

  宁藏华领兵修筑淼河一事定案了,只是宁斩刚万万没想到,几日后,任秉震竟请皇上让治好岐河的陆浅平同去协助。

  宁袭召来陆浅平询问他的意思,他一口答应,皇上便准了。

  陆浅平准备要前往白州,陆慕娘知道他将与荣王府二公子同行时,心里很是担心,那二公子正是荣王妃唯一的儿子,是荣王妃的命根子。

  她打听了前因后果,知道要让陆浅平同去的人是右相任秉震,她自小在相府长大,她太清楚任秉震的为人了,他就是只老狐狸,他要陆浅平同去,一定不安好心。

  她忧心忡忡,劝阻道:「浅平,你就不能不去吗?你不是要治东河吗?如今东河还没开始整治,怎么可以又去淼河?」

  陆浅平一笑道:「娘,我的理想就是治河,如今有河要治,我焉可推辞?再说,我也挺想看一看淼河,如今有机会,我当然要去。」

  裴班芙也在一旁帮腔道:「娘,您就别操心了,浅平哥什么河都想去看,不去,他半夜睡不着哩。」

  陆浅平笑着揉揉她的头,「知我者,芙儿也。」

  裴班芙微笑道:「浅平哥,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娘,可惜了东承哥和意菱的喜酒咱们喝不到了。」

  日前她接到王意菱的信,她和叶东承终于要成亲了,但现在陆浅平公务太多,他们是无法回半月城喝喜酒了。

  其实这阵子她和陆浅平才商议过,想要把她的家人接来京城同住,尤其是裴元瑛、裴元康,她特别想他们。

  只是这事不是她说了算,需得她爷爷和她爹同意才行,按照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肯定是不愿意搬来京城住的,尤其是她爷爷,一辈子都在彩虹村生活,对彩虹村有很深厚的感情,怎么会离开?

  不过好在她离开前叶东承让她放心,他会经常去家里走动,也一定会照顾家里,让她不必挂心。

  「等我空闲些,一定带你回彩虹村。」陆浅平知道她一直记挂着家人,担心裴元瑛姊弟,他也准备将其他家人都接来,为裴元康找间最好的书院,好好栽培他,助他走上仕途。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去淼河,挑战甚大,不可大意。

  这些日子以来,他和荣王、荣王世子都已熟悉了,但他对二公子宁藏华一无所知,只知道是荣王妃所出,和世子不同母亲。

  既非一母所出,不和也是理所当然,他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

  临行前,陆浅平将心力都放在研究淼河水域之上,到了启程这日,才知道宁藏华领了两千兵丁要去修筑淼河,看起来倒是挺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森河已是一个月之后,当地县令早接到通知,并安排好住处,庄子打扫得很干净,需要的生活物品都备齐了,看的出来县令很是用了心思。

  第二日,陆浅平从淼河回到庄子时,诧异的看到了三个人,宁斩刚、宁藏言和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壮硕男孩,适才他回来时,就见到外头的侍卫好几个有些眼熟,原来是荣王的护卫。

  「王爷怎会来此?」

  他们今日能出现在这里,表示荣王等人与他们几乎是同时由京城出发的,既是如此,又为何不同行?

  宁斩刚还没回答,宁藏言便说道:「华弟那么有把握,这点实在奇怪,当然要来看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他们兄弟一起学算学,他很清楚宁藏华的实力,他十分怀疑宁藏华是来看看有无宝藏可挖,根本不是来治河的。

  「打个招呼吧,这是我儿子,名叫宁圆,圆儿,给陆大人请安。」

  宁斩刚咳了一声,说道:「什么大人,就称叔叔即可。」

  他接到陆慕娘托周兴带的口信,她很不安,不知道陆浅平和宁藏华一起会不会出什么乱子,陆浅平会来淼河是任秉震请旨让他来的,这是她最不放心的一点。

  可即便没有陆慕娘的口信,他也会来,他原本就猜测任秉震图谋不轨,又加上一个陆浅平,他更加要来。

  「宁圆给叔叔问好。」宁圆毕恭毕敬的朝陆浅平施礼。

  「长得真好。」陆浅平对这方头大耳的孩子很有好感,他微笑问道:「平常喜欢读什么书?四书五经还是诸子百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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