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言情小说 > 谋夺前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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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善还好吗?

  傻问题,他肯定是好的,不好官阶能一升再升?这样的他将会是所有女人的香铮铮,再轮不到她这个下堂妇来觊觎。

  “小姐。”青荷手里端着药碗。

  “给我吧。”

  青荷把药碗递过去,带着对八卦的好奇心,看看小姐,再看看男人。

  他很奇怪,明明昏迷中,却是谁喂药都咬紧牙关打死不张口,独独小姐喂时他自会乖乖张嘴,如果不是陈伯号脉,确定他尚未清醒,谁都要怀疑他的昏迷是在做戏。

  为此阿龙特地进城里请来大夫,但城中大夫的说法与陈伯一致,说他气血充裕很快就会醒来。

  意思就是别担心、没啥大事,但没大事的他却始终昏迷。

  “小姐,要不要再请个大夫回来?”

  “再等几天看看吧,他呼吸沉稳、脉象正常,也许只是太累,需要多休息。”药还有点烫,亦画轻轻搅动药汁散热。

  “阿虎刚回来,经过墨与斋时掌柜的追出来,说小梁哥写信回来,小姐的画都卖出去了,价钱比想像中高两成,让小姐如果有画就尽快送过去,还问问小姐愿不愿意重新拟定契约。”

  这是个好消息,她胸无大志,没想过当“大家”,小时候学画纯粹是因为喜欢,哪料得到会成为醐口技艺,人生变数太多,多到难以估计。“现在还担心你家小姐养不活孩子吗?”

  “早就不担心,只是心疼小姐大着肚子成天趴在案桌上画画,好辛苦的呢,要不小姐教我画,以后我来帮忙。”

  亦画咯咯轻笑,青荷啥事都想代她辛苦、为她忙,恨不得连出恭都帮上手。“你别老是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小姐是主子,青荷是奴婢,奴婢本该一门心思全在小姐身上。”

  “你这样说话,阿龙肯定要伤心。”

  “关阿龙什么事?”她一头雾水。

  看着不开窍的青荷,亦画摇头,阿龙还有得等啦。她佯装生气道:“你说呢?没心没肺的家伙,下去吧,自己好好想想。”

  青荷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皱起两道眉毛,带着满脑子疑惑出去,想不出答案,脑门痛得很。

  算了!直接找阿龙问去。

  门关上,亦画在男人耳边说:“喝药了,可别剩下,要喝光光伤口才会好得快。”

  对着昏迷的男人说话看起来有点愚蠢,可偏偏就是这么蠢的举动让沉睡的男人微微张开口。

  药一口一口喝完,他像孩子似的还咂了咂嘴巴。

  擦掉他嘴边药汁,亦画像哄孩子般道:“好好休息,争取早点痊癒。”

  拉拉他的被子,将枕头调正,将他的手塞进棉被……碰触到陌生男子的手时,那个感觉跟裘善很像。

  男人的手都这样吗?宽大、干燥,指节间粗粗的茧子微微磨蹭,给她带来一阵阵心悸。

  分明是在昏睡中,他的手指却蜷缩起来握紧她的。

  一惊,她慌忙抽回手,慌乱中她的手滑过他的耳朵,倏地,手指被包裹……

  不应该的,但是那一点点微微的温暖暖了她的心、她的眼,和她的笑脸……

  第八章 丑汉变纨裤(1)

  不得不说他非常强壮,不吃鱼不吃肉,每天光靠那三碗药、一点稀粥,伤口愣是恢复神速,被陷阱刨出的几个血洞都结了痂。

  这天亦画又端起药汤推开门,进屋后她先将东西放在桌上,一个转身发现……他醒了?

  他的眼睛比想像中更深邃、更亮,看着她的表情从迷茫、到惊讶、到欢喜,连连更换,生动无比。

  “终于醒了?真好。”亦画朝他走去。

  咧开嘴,露出一口牙,笑起来有几分憨傻,如果不是皮肤太白、一双丹凤眼太有魅力,如果不是唇红齿白、五官好看到不行,那口牙……让她联想到裘善。

  但她要是说“你长得很像裘善”,对方肯定会抓狂——如果他认识裘善的话。

  她不确定他认不认识裘善,但他的眼神倒像认识自己似的。

  他的笑过度开怀、他的开心无比真诚,亦画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冲着那口白牙,居然还有几分喜欢。

  怎会那样高兴?因为发现自己得救,还是因为她长了张讨喜脸?

  他很激动,大张的眼睛蓄满泪水,看着她脚步轻盈翩然走来……是作梦吗?不是作梦吧,她这样鲜活地在跟前啊……

  顾不得疼痛,他猛地朝她倾身,眼看就要摔落床底,亦画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这时一句突兀的话钻入耳膜。

  “娘子,我想你了……”

  娘子?他神智不清吗?亦画想推开他,却被他牢牢抱住。

  这时郭煜发现两人中间隔着一颗球。亦画怀孕了?他的孩子?老天居然如此善待于他?

  他前辈子肯定是铺桥造路、拯救人民于水火,以至于获得这份优渥的回报……

  他有满肚子话想说,他想告诉她:“和离书我不认。”

  他想告诉她:“我的婚事只有自己能够做主。”

  他想告诉她:“你不要抛弃我,没有娘子,我很可怜……”

  但是话还没出口,就被亦画愤怒的语气阻止。

  “谁是你娘子,不要胡说八道,我数到三,放开我!”

  亦画在气他?应该的、应该的,他说要保护她,却啥事都没做,他让母亲欺负到她头上,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身旁,他犯下那么大错误,她有权利生气。

  只是她再生气都不能不认他。

  “娘子,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好不?”他可怜兮兮地低头看她。

  亦画急了,用力咬上他的手臂,直到嘴里尝到血腥。

  他终于松开手,她连忙退开数步,愤怒的神色、愤怒的目光,亦画气急败坏。这人真的有病,难怪昏睡多日,原来伤的不是身体而是脑袋。

  见亦画躲着自己,他心急、一古脑儿跳下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痛,每个呼吸都让他痛到难以忍受,彷佛千针万针椎刺着神经,彷佛炙热火焰烧灼着每寸肌肤。

  但无论再痛他都不能让亦画离开,太害怕呀,害怕她一转身,他就彻底失去她……

  因为害怕失去的恐惧,因为疼痛狰狞的表情,他越靠近亦画越惊惧。

  “走开……不许过来!”亦画边喊边退,直退到门边时,她护着肚子转身往外跑。

  下一刻,刺痛的双脚再也撑不起身体,啪地,他重重摔倒!

  趴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喘气,微凉的地面舒缓了疼痛侵袭,他说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痛、为什么疼痛,只觉得魂魄彷佛在不断与身体碰撞,每次碰撞都撞击出令人无声嘶吼的疼痛。

  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直到发现……不再碰撞了?魂魄身体融合了?那个让人捶胸顿足的疼痛感消失了?

  撑着地板慢慢起身,缓缓挪动双腿来到梳妆台前,那里有一面铜镜,他坐下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双眼突地暴张——

  那张脸……他模模自己的脸,再模模铜镜……郭煜的脸怎么会长在自己身上?

  他在作梦吧?他还没清醒吧?

  不对,他猛然抬起右臂,还在?他明明记得手被砍断了,臂膀飞到半空中……猛地拉开衣袖,那里光洁白皙,没有断掉的痕迹。

  怎会这样?他是裘善啊……他的皮肤黝黑、五官平庸,他不是光有一张白脸的蠢蛋……抬手,他搧自己一巴掌。

  只是轻轻地,他用不到一成力气,但这个巴掌下去,耳朵嗡嗡作响,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往上肿起。

  他真的变成郭煜了?怎会这样?

  颓然地靠着墙面,身子往下滑,直到整个头埋进双腿中,他无法思考,更无法解释。

  此时有人冲进来,裘善抬眼,是阿龙、阿虎。

  不等他开口,阿虎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把他整个人给提起来。“谁允许你欺负我家小姐?”

  他怒气冲冲质问完毕,才发现对方一张脸肿成猪头,呆愣住了,小姐是用多大的力气把他给搧出这副模样?

  裘善无法回答,视线绕过阿龙、阿虎,看着站在门边朝里头窥探的亦画和青荷,她们小心翼翼地,连大气不敢喘。

  阿虎的力气大,他的衣襟被拽得死紧,紧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确定了,不是幻想、不是作梦,他真真实实地变成郭煜。

  他变成郭煜,那“裘善”呢,去了哪里?死了吗?吴军那一刀,劈断他的躯体?

  “说话!”阿虎冲着他吼叫。

  对,不管他是郭煜或裘善,都应该说点话,但是说什么呢?现在最得体的话是哪一句?

  衣襟越扣越紧,他再不说上几句,恐怕会被一把掐死,舅兄留给亦画的人不是普通的忠心耿耿。

  咽下口水,他逐一看过众人,最后缓慢开口问:“你们是谁?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连续三个问句,把阿虎给问懵了。

  阿龙、阿虎面面相觑,亦画却是听懂了,放大胆量走回他身前,谨慎问:“你忘记自己是谁?”

  他点头,眼光无辜。

  “既然失忆,为什么喊我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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