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人心疼了耶。」
「好怜香惜玉唔,真是羡死奴家我了。」猴仔和阿卫一搭一唱,扭腰摆臀又怪腔怪调的调侃我们,把我逗得直发笑。
「别理那两个白痴。妳烤妳的。我吃。」童圣阳拍了拍我的手。
「你不怕拉肚子?」
「放心,我胃壁强健得很。」他将烤得比较完好的食物拨到另一个盘子,递给我。
我心里头暖暖的、甜甜的,感受到他的包容与疼惜。
烤完肉,酒足饭饱后,大伙又嚷嚷着要去唱歌。
「好啊、好啊,去钱柜。」童圣阳附议。
「钱柜好远耶,好乐迪不行吗?」我奇怪地问他。
「不行,一定要钱柜!我要的是刘德华,又不是周杰伦。」
现在连KTV竞争都很激烈,唱刘德华的新歌要去钱柜,周杰伦要去好乐迪,不然唱不到。
「你这个固执的老伯,就这么爱刘德华污?」我去点了一下他的头。
「不不不,伯母,他爱的是妳!」这回出声闹场的是牛仔。
「嘿畔,妳好笨哦,我们大人是要唱「肉麻情歌是给妳听啦,妳都不懂他的心。」
「那干脆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好了。」
「你是活在旧石器时代喔?会不会唱「王昭君」啊?山顶洞人!」
「你才是活在冰河时期例,恐龙!」阿卫一脚往猴仔的尾椎招呼过去,直接蹦出马路,刚好一辆车呼啸而过,当场让我见识到什么叫生死一瞬间。
「你干么用你那根顶人家的屁屁,好痛了人,万一以后都不能用了怎么办?」
猴仔跑回来,踝着脚大发娇填。
「你有个鸟用就好了,干么还要屁用?你是Gay啊?」
「如果对像是你,那就用得上啦!」猴仔拋了个媚眼,娇滴滴地怅向阿卫。
「P、K!你这个垃圾,刚才那辆车怎么没撞死你,为民除害。」阿卫再一次抬起佛山无影脚。这一次的目标,是想让他连鸟都没得用。
我简直傻了眼。
「他们‥‥」
「习惯就好。」童圣阳大笑,帮我戴上安全帽。
然后,我们真的再由澄清湖一路杀到钱柜,也真的点了「肉麻情歌」和「月亮代表我的心」。
「肉麻情歌」是童圣阳为我唱的。
「月亮代表我的心」是阿猴和小马耍贱,娱乐大众用的。
咦?现在才留意到,这群人的绰号多半是动物耶,童圣阳怎么净交些「畜牲」当朋友?
最神奇的是,他们就连行为‥‥都很畜牲。
但是畜牲得很可爱。
我把我的想法说给他听,你猜他怎么说?
「这样才能衬托出我们灵长类的素质啊!」
像是要印证他的话一般,麦克风传来高亢歌声
「男人上吧上吧不是罪,尝尝阔别已久高潮的滋味,就算早泄也是一种经验,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持久一回‥‥」
不要怀疑,这真的是「改良版」的「男人哭吧不是罪」。
我觉得好丢脸,头埋在童圣阳怀里抬不起来,很怕等一下服务生会进来,把我们以妨害风化的罪名扫地出门。
但是我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所以这群疯子就在小小的包厢里,完全不顾形象的嘶吼飙歌,我不是开玩笑的,这时候随便一个人经过,告诉他这里头每一个都是成绩顶瓜瓜的大学生,绝对没人会鸟你,搞不好还会叫你回家吃药。
歌飙累了,喉咙也唱哑了,一群人才各自作鸟兽散。
童圣阳送我回家时,已经快凌晨。
我跳下后座,将他给穿的保暖外套脱下来还他。
「晚了,自己骑车小心。」
「真舍不得放妳走。」他楼住我的腰,孩子似的把脸埋在我肩头揉揉赠赠的。
「难不成要十八相送啊?又不是梁祝。」
「可以啊,直接送进我家掌厨,再奉送一副冬暖夏凉的胸膛和免费长期饭票,保固期五十年。」
「是是是,你继续作你的白日梦。」这家伙真不知死活,非要尝尝拉到脱肛的滋味是吧?还掌厨例!
「现在是晚上,没白日梦可作,但是妳一定要梦到我。」
「那你也先让我睡着才有可能,我说梁兄,你什么时候才要放开我?」
「吻别!」他耍赖,把我抱得更紧。
我笑了,在他颊畔亲了一记.。
这就是他和程予默最大的差异。
很多时候,我常会不自觉的拿他和程予默相比。
他们是两种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程予默温静稳重,沉谁如海;而童圣阳很阳光,热情奔放。
程予默的心思太难捉摸,从来都不是我能懂的,但是我懂童圣阳,他的爱与恨清清楚楚,没有模糊地带。
「这叫什么吻别?好敷衍!」他哇哇叫地抗议。
「那你要怎样嘛!」
「看清楚哦,这才叫吻别!」接着,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低头封住我的唇。
我傻掉了‥‥
全程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呆愕中度过,剩下的三分之一
才有接吻的实质认知。
他温热的唇贴着我,热情探吭,我甚至不知该怎么反应,无措多过其它感觉。
他放开我,连眼睛都在笑。「初吻?」
「嗯?」算吗?我答不上来,记忆中还停留着那日黄昏,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帘,洒在清逸俊雅的沈睡脸容上,我用最纯净羞涩的柔情吻了他;以及统联站外,伤痛带泪的吻别‥
「要多练习,妳这种吻技会把男人吓跑。」
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回送他一记如来神掌。
童圣阳大笑着发动机车扬长而去。
我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并没有马上移动步伐。
原来,这就是接吻‥
好象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不过就是唇与唇的碰触‥‥是吗?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好象少了点什么‥
这样的想法很不该,但是刚刚那一记亲吻,真的没有我所预期的震撼~~如果最初的惊吓不算的话。
它甚至比不上记忆深处那一厢情愿的浅吻,所带给我的刻骨铭心‥‥
说不上来现在是什么感受居多,有失落、迷悯,以及灵魂最深处触及不到的怅然也有释然与安心,烙上了专属某人的印记,有了更加明确的方向。
放掉过去那段晦涩无望的情,今后,真的得全心全意去对待另一个人了‥‥
一阵冷风吹来,吹醒了失神的我。
好冷。
我打了个喷厦,搓搓手臂上刚冒出来的鸡皮疚瘠,漫不经心地转过身
瞬间呆住!
我看到伫立在街灯下,倾长幽静的身影‥
这是统联站一别后,我首度见到他。
睽违三月,他的形貌依然如记忆中刻划的那般清华出众,修挺的身形像是一座山,沉稳得教人安心‥
一瞬间,所有刻意压抑的迷乱情潮,全都泉涌而出。
在乍见他的那一眼。
他就这样定定地望佳我,动也没动,子夜般的黑胖,一如今晚的夜色,幽冷迷离。
时光彷佛停止流动,定格在我转身的那一刻。
我们谁都没试着打破沉默,只是隔着昏暗的街灯对望着。
远方刺耳的喇叭声惊醒了我,我回过神,急忙开口。「你、你怎么会来?」
「好久不见了‥‥」他答非所问,深揪着我,声音好沉,似是盈满不堪承载的思念‥.
可能吗?
来自于他的思念?
「是啊,好久了‥‥」我无意识的附和,不知所云。
他看着我,温温地笑。「妳把头发留长了。」
「懊,是啊‥‥」离开台北时,仍是清汤挂面的及肩中短发,现在都过肩了。
「很适合。」他又冒出一句,眼神很认真,我无法把它当成一句随口的应酬话。
「唤,谢谢‥‥」
他真的觉得我漂亮吗?比宋可薇还漂亮?.
他的神情有着教人心悸的温柔,语调低醇得几近缠绵,揉合成一股揪扯得心头发酸的感觉‥‥
我几乎要以为,他曾深刻地牵念过我‥.
可恶的程予默!
他怎么可以在我终于决定忘掉他的时候,又堂而皇之的出现,轻易扰乱我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湖?这样戏弄人很好玩吗?
我恨透他暧昧不明的态度了,也不想再去猜测他的心,那太累了,我只想好好的保住难得的平静,真的,我很满意现状。
「我们一定要这么生疏吗?」他眉宇淡郁地曙起。
「懊,没啊‥‥」有吗?我看起来很生疏?
「那妳一定要一直说「是吗?」
「唤,我哪‥‥」话才说一半就打住,我们相视了一眼,同时笑出声来。
这一笑,气氛缓和了许多。
「要来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我开始有心情和他寒暄。
「我以为这种天气,妳会在家里一觉睡到世界末日。」他淡淡地,像谈天气似地说道。
我无言以对
以前从没发现,他这么了解我
「哦,我和朋友出去玩。」
「朋~~友?」他低间,声音轻得几乎没有重量,若不凝神细听,就会飘散无踪。
他在害怕什么?话中那抹胆怯,是我的错觉吗?
「对呀,我交男朋友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哦,祝福我吧!」几乎是刻意的,我用着比平常更轻快的语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