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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对了,我太倔强,不会在别人面前哭,所以我会笑着离开,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尽情宣泄痛苦。

  想哭时,别一个人躲起来,我会在另一头等妳

  我拿起手机,不经思考的拨出电话簿中最显眼的那个号码,那个五年来,我始终没勇气拨出的号码‥

  「喂?」

  是他的声音,柔柔沉沉的让人安心。

  「程予默‥‥」我才刚发出声音,就哽咽得接不下去。

  「海宁?!」

  「嗯‥‥」我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妳在哪里?」

  「我在‥‥不知道,你不要管,听我哭就好‥‥」

  真的,我打这通电话,只是要他听我哭而已,没有其它的意思,也没有要对他说什么。

  因为他要我不可以躲起来哭,所以,我让另一头的他听我哭。

  他真的不再说话,默默听着我的哭泣声。

  我没去思考自己的行为有多白痴,花一个小时的手机费,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哭。

  但是他轻浅传来的呼吸声告诉我,他一直都在。

  就像他承诺过的,会在另一头等我。

  忘了我最后是怎么结束通话,怎么坐上车的。

  到现在脑子都还昏昏沉沉的。

  盯着车窗上反映的模糊影像,我的眼睛是肿胀的,声音是沙哑的,我一直哭到没有声音,眼泪再也流不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在街头走了多久,等到真正有意识时,人已经在火车上。

  我好象没有跟他说再见‥

  走出高雄火车站,天色已经是暗沉一片。

  我明明很累了,却没有马上回家,无意识的走着、晃着,接近家门时,脚已经走到没有知觉。

  而,家门前静静伫立的身影,更是让我瞬间震掉仅剩的知觉。

  第一次,他在我家门口等我,我告诉他交了男朋友;第二次,他在我家门口等,我面对的却是男友的背叛‥

  「妳回来得好晚。」他看着我温温地说。

  「我坐火车‥‥」

  「累吗?」

  我摇头。

  「感觉‥‥很糟吗?」

  我说不出话来,他眼底的了解、温柔。以及包容,引出我强自压抑的酸楚。蓄满眼底的泪水再也关不住。

  「程予默~~」我冲动地投入他怀中,放任自己哭出声来。

  他楼着我,像是一个心疼孩子受了委屈的父亲,很轻、很怜惜地拍抚我的背。

  「哭出来就好。」

  我听了更是心酸,很用力、很用力地哭,也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紧他。

  他没再说话,也没出声安慰我什么,就站在街灯下,任我抱着、任我哭湿他胸前一大片衬衫。

  时间的流逝,我没概念,只觉得我好累好累,身体与意识都是空麻的

  他从我皮包里找到钥匙开了门,把我抱进去,放在床上,又离开。

  等他再回来,手上多了条温热的毛巾,我连动都没有,让他帮我擦脸。

  「有没有吃晚餐?」他坐在床边柔声问。

  我摇头,觉得现在的自己像稚龄三岁的孩童,让他照顾着。

  他想了一下,又问:「那午餐呢?」

  我呆看着他。

  他轻浅的叹了声。「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喝杯热牛奶好不好?」

  「没有奶粉。」

  「没关系,我去买。」

  「程予默!」我害怕地揪住他的衣角。「不要丢下我…」

  这个时候,我真的好怕孤单,不要去下我一个人。

  他回过头,给了我一记柔暖的微笑。「很快,十分钟就好。」

  从他离开我视线之后,我开始盯着床边的闹钟计时,在九分三十一秒的时候,他回来了。

  「太晚了,买不到其它的,妳先吃这个。」

  我看着他递来的东西一瓶加温的鲜奶,一个全麦面包。

  我想起了十八岁那年,统联站外,我的心碎,他的牵挂。

  一样的一瓶鲜奶,一样的一个面包,一样是7.11的袋子,一样是这双漾着暖意的眼眸,一样是如此温柔的他‥

  他从没问过我,关于那天行为失控的原因。

  见我只曰竺径的发扯,他拆开包装,插入吸管,递到我嘴边。

  「吃完就快点睡觉,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他监视我一口-口的解决掉那瓶鲜奶和面包,道了声晚安,关掉电灯。

  「程予默」我轻声喊他。

  「什么事?」他躺在沙发上,低应。

  「你‥‥-挂断电话就下来找我了吗?」

  他没有立即响应,黑暗中,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好一阵子过后,他低低应声。「嗯。」

  「谢谢。」我庆幸这时身边有他,否则,我真的不晓得该怎么面对今晚的孤单与痛苦。

  第三幕 ~叮

  我与他总是如此,处在暧昧不明的阶段中,

  不是情人,也不是兄妹,

  心与心的距离,像是近到一伸手就碰得到,

  可是真的伸出了手,却发现它隔了层层迷雾

  遥远得捉摸不住:

  第三幕 卷五

  隔天早上,我是在一阵香味中醒来。

  「去刷牙洗脸,吃早餐。」

  我怀疑他背后长了眼睛,不然明明在张罗早点,怎么知道我醒了?

  「妳只有一分钟的赖床时间,现在开始倒数。一二三‥‥」

  在他数到3的时候,我很认命的爬起来。

  刷完牙,洗过脸,再把一头长发束成马尾,换上最轻便的衬衫牛仔裤,看起来起码年轻了三岁,稍稍掩去我脸上的樵碎。

  我希望自己看起来像充满朝气的大学生,而不是历尽沧桑的怨妇。

  「你买了什么东西?」我打起精神,故作轻快地走过去。

  他递来一块蛋饼。「妳家巷口买的。」

  「L、K,那家我知道,超难吃的耶,不如下次我做给你吃。」

  「好,我会先准备好胃药等妳。」

  啧,先生,你说这话就太不可爱了,尤其正经的口气,一点都不像说笑。

  不过,看在他买胃药从容就义的分上,不计较了。

  「等一下要去哪里?西子湾好不好?我带你去看看我的母校,然后再坐渡轮去旗津玩水、吃海产。」

  程予默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妳不必勉强。」

  我笑容抽播了一下,僵僵地笑说:「哪有?我八百年前就说过,你来高雄的话,我一定要带你到处玩的,你不要害我变成食言的大胖子。」

  「妳心情不好,不是吗?」

  一语命中要害。

  在他犀利的睁光注视下,我几乎快挂不住笑容。

  「就是心情不好,才需要出去散散心啊…你就当陪我嘛!」

  见他张口,我赶紧又补上一句。「还是你这回又和人有约,急着要走?」

  「‥‥没。我留下来陪妳。」

  「那就这样说定噢!」

  吃完早餐,我们依约定出门,他顺手多挂了件外套,帮我关窗、锁门,再把钥匙还给我。

  我们从高雄车站前坐公车,因为是假日,人潮多到爆,别说座位了,连站位都快站到驾驶座旁边去。

  一记紧急煞车,我差点飞去撞前面的玻璃,程予默及时拉住我,一手环抱着我的腰,勾起我尘封在心底的泛黄记忆。

  记得上一次靠在他怀中,被他这样护着,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好遥远、又好熟悉的感觉‥

  「程予默,我想到一个老笑话。」

  「说说看。」

  「有一个高中女生,因为太累,就在公车上站着打瞌睡,结果一个紧急煞车,

  车上的吊环断了,她一路咚咚咚地跌到司机座旁,很尴尬地说:「司机先生,这个‥‥断了‥‥」那个司机先生也幽默,回她一句。「没关系,集两个拉环,送司机照片一张。‥‥」

  我站的地方离驾驶座不远,只见运将先生瞄了我一眼,不屑捧场,程予默更过分,凉凉地说:「的确很老,我国中就听过了。」

  我不爽地睡他胸膛一记。「不然你也来说一个公车笑话。」

  他沉吟了下。「有个怀孕的妇人上车,但是车上没有座位了,于是她站在一位男士的座位旁,慢条斯理地对他说:「你不知道我怀孕了吗?J意思是要暗示他让座。只见那名男士慌张地辩解:「孩子不是我的!‥‥」

  我想,他的笑话比我有魅力得多,因为旁边几个乘客都掩嘴轻笑。

  我们旁边那个大约高中生年纪的男孩,以为他在暗示什么,小小声地问他。

  「大叔,你是要我让座吗?」

  我一听,大笑出声。「哈哈,程、老、先、生!」

  我老的只是笑话而已,他老的是年纪,看谁狠!

  他凝视着我,唇角带笑,任我调侃。

  我带他大致介绍过我的母校,走出隧道,已经快中午了。

  来到这里,当然不能免俗的要吃些特色小吃~~大碗冰。

  我和他合力解决掉一碗足以吃到撑的水果冰,坐了渡轮到旗津,放眼望去,海产店林立,但是我们并没有真的吃海产,不是我不吃,而是他说:「妳吃海产会过敏。」

  我很难不意外,都过好些年了,我的事情他却都还清楚记在脑子里。

  经过建于清康熙三十年的天后宫,我拉了他进去拜拜,并且强迫他入境随俗,在外头的许愿池许下心愿。

  「许了什么愿啊?」稍后我问他。「不用说,肯定是和心爱的人恩恩爱爱,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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