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这么一眼,她便知道,她这辈子将再也忘不掉这张撼动人心的面容。
对他的情绪反应是很直接的,总觉得他该是个傲气的男人,由他方才咬紧牙关不愿向她求助这点可以证明。所以说,她实在没必要自讨没趣,说穿了,他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无须她过分热心。但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一种感觉吧……她要他没事。
「水……」干涩的喉头逸出似有若无的轻吟,她听见了。
「你说……水是吧?!」她急急忙忙地观看四周。真是伤脑筋,破败的小屋只有一堆茅草、两张残破的椅子、一张桌子、一张木板床,真要说还有什么,那就只剩厚厚的灰尘了,连个杯子都没有,哪来的水呢?
正苦恼之馀,她瞥见沿着屋檐落下的水滴,灵光一闪,她急叫道「好、好!你等一下,我去弄水。」
兴冲冲地接了满掌的雨水,可待回到床边,方发现一路下来,手中的水根本全流光了。
秋水心拧着秀气的眉,一脸苦恼。
她的手太小,承接不了太多的水,不管再多走几趟也是一样,而这儿又没有任何可以装水的器皿,这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让他渴死吧?
盯着他干涩的唇,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敲入脑海,她旋即红了脸。
该这样做吗?她抚着热辣的颊,不好意思看他。
「水……」
「好、好啦!」她结结巴巴地应道。反正他此时神智不清,又没旁人在。
抛开所有的疑虑,接了一掌的雨水,她含入口中,走回他身畔,深吸了口气,不让自己多想,闭上眼,倾身印上他的唇……
燥热干哑的喉间,一碰上甘甜蜜汁的滋润,立即贪渴地张嘴吸吮,舌尖自有意识的寻向甘泉的发源地。热烈地与之舔舐交缠……
天!他在干什么!她大为震惊地退开。若不是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她会以为这名男子存心轻薄她!「水……」他不知足地轻吟。
她应该别管他才对,免得她的名节全败在他手中,但是……
唉!叹了口气,她再度满足了他的需求,将口中的水给了他。连她都搞不清楚,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是他喝过最甜美的甘泉。
谷映尘满足地低吟了声,蹙紧的眉头微缓。不知是水的滋润,抑或是温润女体的慰藉,刺骨的疼楚已淡去些许,意识亦得到了短暂的清明。
「你醒了吗?」耳边传来清婉的嗓音,他心头一震,粗声道:「走开!不要靠近我!」
这人真是不知好歹耶!她睁圆了大眼,不敢相信她听到了什么,她好心照顾他,他不领情也就算了。但也不能赶她呀!「可是……外头下雨。」她语带委屈地道。
「不想日后羞愤欲绝,就快滚!」他粗鲁道。
他从来就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加上此刻欲潮已将他折磨得理智尽失,他已快要发狂了。
她被吓了一跳。「羞……羞愤欲绝是什么意思?」
「你……」这女人真是不知死活!他粗喘了声,身心像是快被撕裂了般,视觉、听觉、甚至吸呼都觉困难。「你不走,我走!」
撑起身子,没来得及跨出步伐,便又力不从心地倾跌下去。
「唉,你还好吧?」她及时伸手扶住他。
「你……别……碰我……」低哑的嗓音,淡淡随风消散。
娇弱如她,一时撑不住他壮硕的身子跌退了几步,一同往床上倒去。
「你……」这是什么情形?叫人家不要碰他,他自己却死压着人家不放?
密密相贴的身躯令她再一次感受到他灼热得吓人的体温,肌肤火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还有……
她瞪大了眼,终于留意到他身体的奇异之处。
他该不会……
有这个可能吗?她羞得不敢再想下去。
他饱受煎熬地呻吟了声,理智被狂烧的欲火焚毁殆尽。怀中的软玉温香刺激着他脑海仅馀的念头,是要了她!渴切的唇压了下来,覆上她惊愕而微张的红唇,热烈地吸吮,同时迫不及待地探入甜美的唇腔,寻着小巧丁香,如火纠缠。
她想尖叫,可是叫不出声来,初始的惊徨,因着阵阵冲击的战悸而消逸,她无法分辨那是什么滋味,酥酥麻麻的,还有一丝丝的迷醉……
这是十八年来从没有过的感受。
她发现,她竟不想反抗。
怎么会?她变得好放荡!焚焚欲望几乎要将他烧成灰,体内狂热的血液沸腾狂燃,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迷失的神智全然颠覆在原始情欲中,他忘了天、忘了地、忘了自己,只想沈迷其中。当唇舌的缠绵已满足不了他,他粗狂地一把扯开她的衣襟,沿着优美的线条一路吻下……
「不,别这样……」她又惊又急,怎么也挡不住他执意的进犯。
不该是这样的,她固执地相信。他该是个傲然落拓的男子,怎会……
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她若有所悟地迎向他情欲氤氲的迷蒙双瞳,这就是原因吗?他不想伤害她,才会一再要她离开?
心头交杂着千百种滋味,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撼动。
想得到他的女人,一定根多吧?定定望住他俊逸出众的面容,那一瞬间,她有了决定。
与其让自身的清白被轻浮浪荡的表哥糟蹋,她宁可献给眼前这个轩然昂藏的男子,救他一命。
她不要他死,别问她为什么,就是不要!于是,她主动宽了他的衣,任他激狂地撒下道道烈吻,有点儿疼,但她不在意。
像是充满侵略的野兽,举止不见温存,只有掠夺。饥渴的唇找到她未经人采撷的柔嫩蓓蕾,极尽放肆地咬扯,她娇吟了声,不自觉的抱紧了他,几乎要承受不住这致命的战栗快感。
有如两团渴望交融的火焰,他肿大昂然的欲望猛然推进,戳刺着她紧窒狭隘的幽径。她疼呼出声,本能的往后缩,不敢相信她能容得下他。
然而,他却不容她退缩,捧住她的臀,不顾一切地狂刺而入,冲破了那道完璧的象征,热烈地戳刺起来,彻底寻求解加……
像被撕成片片,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楚。但她无法怪他,这是她的选择。何况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咬着牙忍过了痛楚,渐渐的,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绝妙难言的狂喜。曾带给她无尽痛楚的戳刺,如今却在每次的律动中令她产生莫大的欢喻,她不禁娇吟出声,在他热烈的起伏中,忘形地摆动身躯配合着他交织出美妙乐章……
绚烂过后,终究要归于平凡。
倚偎在他怀中,看着他沉沉睡去的脸庞,她纤白的手再一次流连于这张得天独厚的俊颜,一一刻划着他每一道刚毅卓绝的线条,同时也在心中深深镌镂。
他一定很少笑,过于冷峻的线条、自然而然的幽冷气质,感觉就像天边孤傲的寒星,他大概很不快乐吧!她忍不住要想,这么出色绝伦的面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不知会怎生的迷煞千万佳丽?
狂涌而上的渴求,抑也抑不住,她奢望着,他若能对她一笑,那该有多好?只要一记笑容就好,她会小心地典藏这一记属于她的微笑,如此便足够她今生无憾。
雨势渐渐停歇,她知道,该是离去的时候了。
拉离环在她腰上的手,起身之际,不知名的怅惆来得迅速,揪住了她所有的知觉,刹那间,她多想依回那副坚实宽阔的怀抱。深深浓浓的眷恋,连她都无法解析。
不明了心中为何如此酸楚,她回身留恋地望了他最后一眼,再次俯下身,柔柔地印下最后一吻。他的唇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血色,有点冰,但无妨,她烙下了她的温暖。
她拾起他的衣物覆在他身上,这才留意到落在凌乱草堆中那抹淡青之物。那是半个巴掌大的圆形琼玉,厚度只有寸许,镂空的雕刻,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鸳鸯,其下结系着玄玉宝石,刻了个清楚的「尘」字,再下来是灵巧的吉祥结,垂下淡青色的流苏。
「尘……」她轻抚刻于其上的痕迹。「你的名字吗?」
淡淡的,她笑了。「将它送给我,我想为这梦幻绮丽的邂逅留下点纪念,可以吗?」
至少,他日忆起,见了它,她能告诉自己,那不是一场梦,这名俊俏的男子真实地存在,并且曾经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虽然,如昙花乍现,是那么短暂。
将鸳鸯玉佩收进衣襟,她告诉自己,她会永远记住他的!这个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第二章
七年后
「娘、娘!」童稚清嫩的叫唤由远而近传来。
秋水心闻声仰起头,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就见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道小小的身影朝她扑来。她张开双臂,分毫不差地将宝贝儿子给抱了个满怀。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若儿。」宠溺地抱起儿子安放在膝上,她柔声问。
如果她没记错,儿子的午睡时间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