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狂妄自负!
若在从前,她会嗤之以鼻,但在深入了解他后,她确信他有这个能耐。
「王丞相说,你是落水被他救起,他见你蕙质兰心,于是收为义女。在这种情形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萧铭诚禽兽不如,打算杀人灭口;一是你备受羞辱,于是跳水寻死,了此残生。可萧铭诚这人我见过,他是利欲熏心,却没那个狗胆做出要尽天良的事,那么,只可能是你存心轻生了。」
经他这么一说,香漓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因为你受了这么深的屈辱与苦楚?」他低笑。「我没那么无聊。」
香漓愕然。「可是──我只是个被抛弃的女人。」她愈说愈小声。
「那是萧铭诚太愚蠢,看不见你的好。功名利禄,哪比得上佳人多情。」说着、说着,温热的唇万般沈醉地流连于凝雪玉颈,并企图往下偷袭。
香漓的气息紊乱了起来。「你──你是真心的吗?如果是你,你会为我放弃似锦前程?」意已乱,情已迷,但她还是坚持弄清心头的疑问。
「你的问题真的很无聊。」拂开前襟,他继续偷香。
「但我想知道。」如今的他,已是天之骄子,一身荣宠,这样的假设,根本不可能存在他们之间,但她就是想听听他的回答,即便是谎言也好。
「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宋大姑娘。我朱玄隶一生只求快活潇洒,我会为了前途而放弃自身的冀求与快乐?哈,开什么玩笑!」多么狂肆任性的回答,这就是标准的朱玄隶!
「真的吗?」她又惊又喜。
「我要你,小东西。」比起香漓,那些劳什子虚名,根本屁都不值一个。
他拉着她的小手,移向他亢奋的欲求。「这样够明显了吗?」
「那哪能相提并论……」明明是很严肃的话题,却被他曲解得不正不经。
「在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他不会委屈自己的渴望,而只有香漓能满足他,除此之外,其它的在他眼里一点都不重要。
「你……除了这档子里,你脑中就装不下其它东西了吗?」她羞恼地娇斥。
朱玄隶哈哈大笑,大掌尽情揉捏她胸前的浑圆白玉。「那也要有让我『冲动』的女人才成呀!除了你宋香漓,这世上能让我兽性大发的女人还真没几个呢!」语毕,他低首吮住轻颤的娇艳红梅。
香漓浑身一僵。「没几个?但并不代表完全没有?」
她,一直都不是唯一……
朱玄隶敛去笑意。「你在乎这个问题?」
「你以为我不会在乎?」遇上感情,再豁达潇洒的女人都放不开,他太高估她的胸襟了。
「我以为……」不是没想过,只是太过迷惘,太多的不肯定,连他都给不了自己答案。
「玄隶,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终于,她允许自己流露出缕缕哀怨,不再以坚强伪装自己。
「别问我这个问题!」他收回手,生硬地移开视线。
香漓轻咬下唇,暗自心伤。「是,我知道我不该问,但是玄隶,我不是你的最初,也不是最后,在你的世界中,我到底被定位于何处?你想过没有?」
他不语,一阵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轻回──
良久,他低低启口。「你真那么介意?」
「对,我介意,我非常、非常介意,行吗?」委屈地低嚷完,她侧过身去,不再看他。
一段看不到未来,不知何时会结束,宛如昙云的欢情,她情何以堪?
对他说过这些话的女人,不是只有她,一旦他身边的女人有了逾距的要求,他的响应便是毫不眷恋地转身,从不为谁停留,也不想被谁拘束,然而,面对香漓,他却怎么样地无法放开她──
也许,这一次他是来真的了。
投注无比的真心,不知不觉中,她的情影已然融入灵魂,生命中再也不能没有她。
低低叹息了声,他投降了。
由身后轻环住她,倾身在她耳畔温存呢喃。「给我时间,可以吗?」
一时之间,他无法承诺什么,但他会试着去做。
是该收收心了,浪荡了二十多年,如今他才看清,好女人,其实一个就够,今后,他会试着全心全意去对待怀中的女子。
香漓愕然回首。他这是在告诉她,他愿意尝试改变自己?
朱玄隶以微笑作答,大手覆上酥胸,不安分地搓揉起来。
「玄隶──」她的明眸浮起泪光,是悸动,也是感动。
她不再要求任何承诺,他能让步她就觉得很欣慰了。
「傻瓜。」他吮去它的泪,指引着她分开腿,温柔地进入柔嫩温润的女体。「要真的感动,就热情回应吧!」
香漓不语,以行动代替了回答,迎向他密实的律动──
月明知水,星儿满缀,绮丽夜色下,欢情缱绻的人儿,为轻幽浪漫的夜更添韵致。
◎ ◎ ◎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形影相偎,浓情如蜜。
他们的事早已传遍,所有的人早将他们视为一对佳偶,暗自流传着临威王府与丞相府喜事将近。
对于这位救命恩人,王丞相有着太多的感激,自是乐见其成,满心期待朱玄隶成为他的佳婿。
想起他,香漓便不自觉的扬起轻柔浅醉的微笑。
「小姐!」一声出其不意的叫唤出身后冒出,奴儿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吓了她好大一跳。
「哇──」香漓惊跳起来。「死奴儿,你想吓死我啊!」
「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傻呼呼地直笑。」奴儿凑近她,俏皮地眨眨眼。「想情郎哦!」
「坏丫头,你敢取笑我!」香漓扬起手,娇嗔地捶打她。
「好,不取笑你,我们来说点正经的。」奴儿敛去笑谑。「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娶你?」
香漓摇摇头。「不晓得,走一步是一步了。」
严格说来,他其实未曾给过她什么具体的承诺。
「不晓得?」奴儿差点昏倒。「你们都已经『那个』了耶!」
「哪个?」她随口打混过去。
「还哪个!你别装了。和你口中那个『用下半身比上半身多』的男人在一起,你们还能『哪个』?」
香漓俏容微红。「你又知道了?」
「别告诉我,你脖子上的红色痕迹是被蚊子咬的!」她是小姐身边最亲近的人,这事哪瞒得过她。
「就是被蚊子咬的!」香漓噘起嘴,赌气地嘟嚷。
「是啊,好大一只蚊子呀!」
「你──讨厌啦!」
「是,我讨厌,去找你的蚊子,让他『咬』个尽兴吧!」
「玄隶?」她不解地询问。
「是啊。来邀你出去走走,等你好些时候了。」奴儿悠闲地回道。
「你怎么不早讲!」还故意扯东扯西,说些有的没的。
她撩起裙摆,急急往前厅奔去。
「哇,健步如飞耶!」奴儿忍不住又抛出一声调侃。
「闭上你的嘴,奴儿!」远远丢下一句,她已不见人影。
敛去笑意,奴儿专注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祝福你,小姐。」
第八章
「怎么啦?噘着一张小嘴,谁惹你了?」走在街上,朱玄隶牵着她的手,笑问。
「奴儿啦!老是戏弄我,还指桑骂愧,把你比成蚊子。」香漓半带撒娇的告状。
「哦?这样啊!那的确是罪无可逭。」他想了想,通:「这样好了,我把她追上手,玩弄过后再甩掉她,让她去伤心欲绝,你说好不好?」
「你!」香漓闻之气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死混蛋!就会借机玩女人。
朱玄隶沉沉低笑。「你醋劲真大。」
「谁吃醋了?你去玩女人啊,最好早得病!」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一向很小心,和我在一起,你绝对『安全』无虞。」
「你──你这狗嘴!」她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啧,如连『上半身』都输我。这证明了我上半身与下半身一样有能耐,认同了吗?」真是大言不惭。
「你少不要脸了。」他已经够自大了,她疯了才去认同他。
「原来你比较喜欢我的『下半身』?早说嘛,我成全你。可是──这里人很多耶,虽然我一向不太计较,可大庭广众,我还是头一遭呢,你确定要吗?」
这什么话?
「朱、玄、隶!我从头到尾都没说喜欢你的下半身,你不要太──」还没吼完,便见大街上一双双的眼睛全黏在她身上。
「呃──」她狠狠呆住。
她做了什么?天哪!她不要做人了啦!
当场,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我知道,我了解,想开点,不要太难过──」朱玄隶有模有样地摇头叹息,好像真的很遗憾的样子。
「你闭嘴!」都是这家伙害的,他还有脸说。
没勇气再多停留一刻,她低垂着头疾步离开,随便找了间馆子埋头就要钻进去。
「等等。」前脚才刚要迈入,朱玄隶后脚便将她揪了回来。
「你放手啦!」
「那是妓院。」要也是他进去嘛,真是的。
「噢!」小小的头颅都快垂到地板去了。